他狼狽不堪,“我……我……”


    是的,李小寶早就死了——當年在曲宅決裂的那一刻起,她已經徹底斬斷過去。


    她緩緩站起身來,語氣非常平靜:“曲先生,我並非是你想象中的悲情女主角。我從未吃過什麽苦頭。沒錯,初到國外的時候,我以為會麵臨許多困難,但是,剛去不到半年,我就認識了喬之。他非常照顧我,待我極好,在他麵前,所有困難迎刃而解……那時候起,我再也沒有吃過一絲苦頭了……”


    半年之後就沒吃過苦頭了——可是,那半年之前呢?


    在遇到穆喬之之前,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嘴角浮起淡淡的嘲諷之意,毫不客氣:“曲先生,請不要濫用你的同情心。”


    同情?他曲存姿有這個資格嗎?


    可是,他又反駁不了,支支吾吾,異常狼狽。


    “小寶,我隻是……關心你……”


    她還是輕描淡寫的:“我是學醫的,因為這專業人才薪水極高,所以念書時一直有人爭著貸款助學,從未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窘迫……曲先生,你難道認為我那幾年在國外是在乞討度日嗎?”


    他被噎個半死。


    醫院的門鎖上,她身上的白色工作服還沒換去,曲存姿眼睜睜地看著她經過薔薇花架,離去的腳步那麽堅定。


    直到她快走過他的身邊了,他方如夢初醒,追上去,本能地摟住了她的腰,聲音沉痛:“小寶,真的不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求求你,再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有一瞬間,她覺得透不過氣來,他的擁抱實在是太緊了,就像要刺入人的骨髓裏麵,竟然隱隱的疼痛。


    曲存姿的頭埋在她的頸間,幾乎是貪婪地呼吸她身上幹淨的氣息,她烏黑的頭發輕拂在他的臉上,癢癢的,昔日熟悉的氣息完全回來了——就像她一低頭的溫柔——小寶,小寶——千依百順的小寶。


    也因此,他抱得更緊,聲音急切:“小寶,我不是同情你,我也不敢,我隻是求你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軟玉溫香抱在懷裏,襯得這些年難耐的寂寞如泄洪一般,他的喘息急促響在她的耳邊:“小寶,求你……求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求求你了……”


    他的話被她毫不留情地打斷,下一刻,他整個人已經被她推開。


    她距離他兩米之遙才停下來,眼神冷得出奇,就像看著一隻蒼蠅,一隻蟑螂——一個比陰溝裏的老鼠更加醜陋的東西。


    曲存姿,薑月明——他們才是一對。


    這兩人不一對,簡直是對不起天下人。


    “小寶……”


    “曲先生,如果你再騷擾,我就報警了。”


    “小寶……”


    “曲存姿,你聽好了,我這裏從來都不歡迎你!不但如此,我多看你一眼就惡心。”


    “小寶……”


    她轉身就走,他本要追上去,可是看到她揚起手時,露出白皙的手指上的訂婚戒指,竟然不敢動彈,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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