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著,異常平靜。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正愛過一個人,知道愛上了是怎麽一回事。所以,當看到喬之和薑月明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天都完全塌陷了,就好像當年在美國聞得母親去世的噩耗卻無錢買機票回家一樣,感覺再一次世界末日到了……”


    因為絕望了,所以被曲存姿帶回家也不在乎。


    那時候,就算是跟著一頭豬,也沒什麽關係。


    “很長一段時間,喬之完全是我的唯一。他和薑月明在一起後,我真的想過要報複,我恨薑月明,恨得巴不得殺了她……”


    她頓住,輕喟。


    可是,怎麽報複呢?


    別的女人的男友出軌了,劈腿了,她們可以瘋狂報複,詛咒,吵鬧,打罵,撕破臉,兩敗俱傷,甚至買凶殺人都行……但是,她方麗坤不行。


    就像一條寄生蟲,都快要把宿主的血吸幹了,宿主把你甩出去,難道你還要去追殺宿主嗎??


    就像一隻蚊子,吸飽了主人的血,主人一巴掌下去,沒打死它,隻是將它趕走,難道它還必須琢磨著幹脆如何去咬死主人嗎?


    穆喬之和別的任何男人都不同。更不是方大狀之於她們母女。


    這多年,喬之將自己供著,養著,關心著,照顧著,體貼著,溫柔著………除了薑月明一事,他沒有任何對不起自己的地方。所以,一旦他放手,她竟然連恨他都沒有資格。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種愛情更加可悲的事情嗎?


    “很長很長時間,我都把喬之當成了我的全部。我肆無忌憚的享受著他的好,所以失去了抵禦風險的能力。這些日子,我也試著要忘記喬之,絞盡腦汁去想他的種種不好,可是,不行,我想不起他任何的不好,全部都是過分的好……我把所有認識的男人都拿來跟他對比,但是,所有人都比不上他。我越想,越是明白,自己此生此世,再也找不到這樣的男人了……”


    她淒然一笑:“曲存姿不是,陳先生,你也不是。所以,很抱歉……”


    他們再好,再是真心誠意,又能如何呢?


    彼此之間始終隔著距離,有隔膜,從來不像喬之,可以零距離的心靈溝通,暢所欲言,無拘無束,可以隨時隨地跳進他的懷裏擁抱,可以把自己最差最醜的一麵毫無遮攔地呈現在他的麵前……因為,一開始,他認識她時就是在她最落魄最難看的時候……


    而陳亦舟,他看到的是一個光鮮亮麗的女醫生,一個加州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一個秀雅出眾的女人——他根本看不到她蓬頭垢麵,走投無路,骨瘦如柴的醜陋摸樣。


    一如當初的曲存姿,她在他身邊一兩年的時間,他連她來自何處,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也沒興趣。因為不在乎,也不關心。


    所以,無論他們怎麽說愛她,喜歡她,要跟她結婚,她都感覺不出任何的愛意——因為沒有溫暖的細節,沒有彼此愛護的記憶,回想起來壓根就不足以支撐一輩子那麽長的寄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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