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到病房門口時,穆家夫妻正好陪同兩名外國權威專家走來,一見了這一大群人,二人一怔。


    曲存姿上前一步,非常恭敬:“伯父,伯母,我們來看看喬之君。”


    二老點點頭,倒也客客氣氣。


    穆先生說:“曲先生,真是感謝你為喬之專門把醫生接來……”


    他微笑著:“穆老,您叫我存姿就行了,不用客氣。”


    穆先生倒也不拘泥,爽快地:“存姿,這次真的該感謝你,客氣話我也就不說了,等喬之醒來,一定好好跟你喝幾杯。”


    “那是一定的。”


    穆夫人本來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曲存姿,尤其在這時候,真是不想看到他,可是,曲存姿請醫生,探望,花了那麽大的精力,她縱然要做臉色,也真的沒法了。


    看向陳亦舟時,看了好幾眼,記起來這個人是在瑞典頒獎禮上見過的,以為是兒子的朋友,也一並客客氣氣招呼了幾句。


    大家看到昔日生龍活虎的穆喬之變成那樣子,也都頗不是滋味。


    接下來便是大型會診。


    曲存姿和方麗坤留下進行了旁聽,但見醫生們各自拿著詳細的檢查報告爭執不休,有的人建議保守治療,有的人建議再來一次大規模的外科手術,一時間竟然相持不下。


    從各種經典病例到各種方案……這個會議幾乎開了七八個小時,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了,才確定下來執行方案,由曲存姿請來的兩位權威之一主刀,盡快施行手術。


    醫生們都去休息了,隻穆家二老留下來,穆夫人看著方麗坤,竟然有點期期艾艾的。


    麗坤見她欲言又止,立即問:“伯母,你想說什麽?”


    “麗坤,我是想問問你的意見,喬之這手術的危險係數究竟有多大?畢竟,你是這方麵的權威……”


    她一震,關鍵時刻,穆夫人畢竟還是相信自己的。她也實在是六神無主了,可憐的老年人,這些天,其實已經不知不覺把麗坤當成唯一可以放心傾訴的對象了。


    就連穆老頭也緊張地看著她。


    她本來心裏也七上八下,可是,又不能讓二老擔心,隻好硬著頭皮:“我也讚成立即手術。”


    “為什麽?”


    “手術固然有風險,可是,不手術就完全廢了。我聽取了方案,憑借我的經驗,保險係數還是較高。”


    穆夫人鬆了一口氣,又看看丈夫。穆老頭也鬆了一口氣。


    若是昔日,他倆絕不會這麽征詢一個小輩的意見,但當局者迷,關鍵時刻,反而不如麗坤了。


    就連曲存姿在旁邊都暗自歎息,想穆家二老昔日是多麽自信多麽風度翩翩的一對名醫,可麵臨喪子之痛,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危險時,也和尋常人一樣,徹徹底底六神無主了。


    反倒是麗坤,慢慢地冷靜多了。


    她仔細研讀了所有方案,比較了所有結果,思來想去,的確立即手術是最好的選擇了。


    曲存姿在一邊並不去打擾她,直到她想通了什麽,慢慢站起來,也許是發現曲存姿還在旁邊,覺得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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