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也不講話,就像一隻包裹在蟬翼裏麵的蟬蛹,提早開始了冬眠。


    他心裏一動,忽然將她的睡衣拉開。這一看,不由得心如刀割。但見她身上到處是擦傷的痕跡,青一塊紫一塊,尤其是手腕,腳踝,都還是腫的,顯然不知道當初曾經經曆過怎樣的掙紮。


    他前些日子自己受傷,自顧不暇,壓根就是半夢半醒,這還是他第一次細細觀察她的傷勢,雖然是小傷,也得到了良好的處理,可是,那痛楚誰能知道?


    他輕輕將她抱起來,柔聲叫她:“小寶……”


    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他,忽然就笑起來。


    他大喜:“小寶,你餓了嗎?你想吃什麽?”


    她搖搖頭,一點也不餓。隻是凝視著他,半晌,仿佛認出是什麽人來,低低的:“曲大人……”


    忽然,眼瞼轉動,四周看看,身子又微微瑟縮。


    曲存姿看她眼神,但見雖然有笑意,可分明是不那麽清醒的。就是心理醫生對她造成的傷害,斷斷續續,讓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他內心恨極,卻將她緊緊摟住,聲音溫柔得出奇:“小寶,我們去吃飯好不好?今晚做了很多你喜歡的菜。”


    他的體溫隨著他的大手傳來,她分明感覺到這令人心安的熱量,那時候,就清醒過來,忽然就摟住他的脖子,嗚嗚地哭起來。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脊,柔聲道:“小寶,別怕,這是在家裏。你看,是我們自己家裏,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傷害你了。以後也不會有了,我會殺了他們。我會讓所有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


    她趴在他懷裏,依舊隻是哭泣。


    這出奇的軟弱幾乎將他擊潰。可憐的小寶,她幾曾在自己麵前如此軟弱過呢??他心裏無比心酸,半晌,想起一件事情,沒錯,當初自己剛醒來,分明聽到她說“我愛你”。


    曲大人,我愛你。


    他嗬嗬就笑起來,喜悅得出奇。


    “小寶,來,我幫你挑一件最漂亮的衣服,今晚有許多好吃的。我們回來後還沒跟爸和大姐他們一起吃過飯呢。”


    她乖乖地坐著,也不講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看他拿出一件一件的衣服,然後又放回去,最後,挑了一件淡紫色的大衣。


    “小寶,你看這件多漂亮。”


    她很聽話地穿衣服,在扣扣子的時候,看到他忽然靠著牆壁,額頭上冷汗滲出來。原來,曲存姿雖然沒有傷到要害,也沒傷到骨頭,就算能站起來了,可是,傷得畢竟不輕,如今走幾圈為她拿東西,一時觸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她不聲不響走到他麵前,伸出手放在他的傷處,很仔細地看了,轉身到桌上拿了傷藥給他塗抹。


    曲存姿奇異地看著她,因為這時候她的眼睛很明亮,分明就是清醒的。


    他一把摟住她,喜道:“小寶,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也微笑,低低的:“曲大人,疼不疼?”


    他大喜過望,一把將她抱起來,可手還沒著力,已經疼得哇哇大叫。她急忙退後一步,看著他的目光帶了一點嗔怪,卻溫柔得出奇,再次給他塗抹傷藥。


    曲存姿見她雖然還保持著醫生的本色,可是,那動作分明就已經很笨拙了,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麻利。他暗歎,卻又想,沒關係,會好起來的,隻要醒了,慢慢地一定就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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