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茲看著烏魯蒂亞遠去,腦子裏一片恍惚。事實上,這次與烏魯蒂亞的交流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沃茲心亂如麻,這下可好,一切都被打亂了。好不容易見到了烏魯蒂亞,結果就一下子全部攤牌……這個決定完全沒有經過沃茲的大腦,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此刻冷靜下來回憶時沃茲才發現,剛才那十幾分鍾裏,他完全沉入到自己的回憶中去了,自己初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的回憶,以及在絕望時與烏魯的邂逅。


    沒有人可以理解沃茲對烏魯的感情。身為流浪的孤魂,沃茲本身性格就有些淡漠,莫名其妙地來到一個陌生世界後,更是變得隻能用冷漠來形容。而恰恰是這樣的性格,一旦動情卻也是最為深徹的。雖然嘴上從來都沒有承認,但沃茲確實是將烏魯當作了母親來看待。來到這個世界時,雖然他的身體年齡隻有兩歲,但心智卻是早已成熟,所以對烏魯細心的照顧關愛感受更深刻。


    所以不善於表達的沃茲才會作出主動引爆自身魔力,用將自身作為實驗體的極端方法來研究魔力過剩症的治療方式,隻為報恩。


    烏魯蒂亞嫉妒沃茲奪走了自己的母愛,其實沃茲對她也不無嫉妒,嫉妒她是烏魯蒂亞的親生女兒。


    直到現在,沃茲心中最後悔的仍就是自己早早離開了烏魯,更後悔的就是眼看著烏魯與戴利歐拉同歸於盡卻無法阻止――當烏魯挑戰戴利歐拉時,沃茲其實就在遠處的城鎮郊外,但是當時他也沒有超過烏魯的實力,根本幫不上忙,更何況還有棋手的強勢攔,又急又怒的沃茲在與棋手的首次正麵對決中,慘敗!沃茲戰鬥到一時失去了行動能力,隻能無力地看著老師烏魯的死亡。(.無彈窗廣告)


    如果沒有棋手的攪局攔截,那麽……那麽會怎樣?這是沃茲這些年來一直在試圖回想起來的,但除了一股莫名的恐懼以外,他關於那個時刻的記憶是一片混沌。每次回憶,沃茲發現自己對當時千方百計攔截他的棋手並沒有多少怨恨,甚至可以說有些感激;如果沒有棋手的攔截,上去和戴利歐拉拚命的恐怕就是自己吧?烏魯可以阻止利歐,但是沃茲卻有足夠的力量突破烏魯的阻止。


    他記不清當時自己的計劃,但可以確定的是,一旦計劃成功,戴利歐拉的問題會被徹底解決,他也必死無疑!


    對於烏魯的去世,沃茲一直都很怪罪利歐和格雷,尤其是格雷,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是他害死了烏魯。所以在公會中沃茲對格雷一直都沒什麽好臉色。


    但作為一個穿越黨,沃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什麽立場來看待這些,棋手說自己入戲太深,沃茲也承認;這樣看來也沒有理由去責備格雷他們,畢竟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


    沃茲腦中亂糟糟地跑著馬車。時間再次進入夜晚,島中央開始傳出劇烈的轟響聲,想來那邊的也是正式開打了,納茲,格雷,艾露莎三人向來是以破壞力著稱的家夥。


    不知道是不是烏魯蒂亞計算好的,等到島上動靜平靜下來時,沃茲身邊的時間之籠也消散了。沃茲本欲直接參與任務卻無奈強力打了一波醬油,遲疑片刻,終於決定過去看看。有些事情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此時,島上的戰鬥已經結束,戴利歐拉雖然得以解封脫身,但由於烏魯的十年冰封,硬生生得耗盡了生命力,在重獲自由的瞬間就化作飛灰。格雷,利歐師兄弟之間的戰鬥也分出勝負,利歐不出意料地敗給了師弟,期盼了十年的討伐戰也不了了之,一時間有些茫然,他和手下的三人也沒有了再與妖精的尾巴戰鬥的動力,頹然地坐在海灘邊。


    旁邊就是格雷,納茲,也沒有繼續與他們開戰,露西,艾露莎也很快趕來會合。


    看到利歐一臉迷茫的樣子,猶如迷途的孩子。艾露莎沉吟片刻,建議他找個公會加入。艾露莎,或者說公會裏的每個人,都對公會有著深深的眷戀,將公會當作自己的家,公會裏的夥伴就是自己的家人。在艾露莎看來無論遇到什麽困難,回家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大夢初醒的利歐也冷靜下來,但還是帶著幾分不甘:“看來,我永遠也不可能超越烏魯了……”


    成為超越老師烏魯的魔導士,是利歐走上魔法道路的唯一動力,他為之奮鬥到現在,簡直是不惜一切代價。此刻,利歐已經知道自己需要去尋找新的人生目標,盡管遲了十年,還是遵循了烏魯的教誨。隻是對那個目標感到一時難以釋懷。


    “那麽,我來給你一個目標吧。”岩石邊緣傳來一個有些懶散的聲音,一個男子向他們走來。不緊不慢,如同在散步,有些漫不經心。


    艾露莎驚訝地看過去:“沃茲?你怎麽會在這裏?”


    沃茲聳聳肩:“我也不是故意的,昨夜在附近海上釣魚,然後碰到大浪,再然後就到了。”


    露西問道:“既然前輩你早就到了,為什麽沒有到村子裏和我們會合?”


    艾露莎倒是早有意料,主動代沃茲回答:“因為在休假中的沃茲是不會主動幹預其他任務的。這算是慣例了。”


    “嗯。”沃茲點頭承認,把自己被烏魯蒂亞困住的事情暫時就此跳過,“所以聽到島上的動靜平靜下來,我才來看看。”


    粗眉毛悠卡有些牙痛的樣子看著這邊:“又是一個……”


    利歐有些不明白:“又一個什麽?”他從來沒有加入過公會,也不關心公會情況,所以也不認識沃茲。


    悠卡解釋:“妖尾的s級王牌,艾露莎和沃茲,竟然來了兩個!如果他們早些來的話,我們恐怕根本待不到現在吧?”作為前蛇姬之鱗的魔導士,悠卡對這些情報還是很清楚的。


    “s級王牌?很厲害嗎?”利歐倒是不知者無畏,對s級沒有什麽概念。


    旁邊的格雷咳嗽了一聲:“我和納茲,離那個等級還差了一些。”


    剛剛被格雷打敗的利歐咋咋嘴,不再就這個問題糾結。


    回過頭來,他看向沃茲:“你說的所謂目標是什麽?”


    沃茲微微頷首:“是我,你可以將超越我作為你接下來的目標,我想這應當還是有些挑戰性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因為即使是強如艾露莎,狂如拉克薩斯,要將沃茲當作超越的目標都是一個相當有難度的課題。可以說,隻有從來都無所畏懼的納茲敢大大咧咧地宣稱超越沃茲了吧?


    利歐雖然有些孤陋寡聞,但絕對不笨,他可以輕易地感受到沃茲的實力,還有其他妖精們對他實力的佩服。不過,這都不是關鍵,作為魔導士,利歐從來不怕挑戰,可是隨便突然冒出來一個家夥就宣稱要代替烏魯作自己的目標榜樣什麽的,果然他無法接受。


    不光是他,連格雷也皺起了眉。這次事件嚴格說起來還是自己師門內部的事情,格雷也不願意與公會的事混為一談,即便是公會王牌的沃茲。


    也就是說,他們並不願意有外人插手,更不願意有人對烏魯有任何不敬。


    “沃茲,即使是你,也不能代替烏魯師父……”格雷冷冷地說道。


    艾露莎想起了什麽:“等等,格雷,難道說,沃茲你……”


    沃茲衝她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走到艾露莎麵前,將自己的書交給她:“勞駕替我拿一會兒。”


    然後轉過身看向格雷和利歐:“我知道,我不可能代替烏魯老師。”


    “老師?”露西敏銳地找到關鍵詞。


    沃茲沒有解釋,反而開始解開襯衫的鈕扣。幾人不解,卻沒有阻止,因為身邊的格雷就是時常公然脫衣裸奔的家夥,看到這一幕反而是有著強烈的即視感。


    裸露上身後,眾人首先看到的就是大大小小,新舊交替的傷痕,最新的就是不久前被棋手在心髒附近打地一個洞了。


    露西掩口驚呼。按照常理,魔導士雖然由於工作原因容易受傷,但由於受到魔力浸染,他們體質普遍超出常人,傷好後基本上不會留下什麽明顯的傷疤,隻有當受到十分嚴重的傷勢或在自身魔力匱乏時才會出現傷疤無法消退的現象。


    “對了,我還沒有發現過沃茲自身地魔力呢。”納茲拍著腦袋說。


    格雷也點頭回憶道:“不是說書才是沃茲的本體嗎?他的魔力應該全部在他的書中了吧?”他看向艾露莎手中的書。


    露西也恍然:“的確,之前不知道的時候我還以為沃茲前輩隻是個普通人呢。”


    艾露莎若有所思:“這樣啊?難怪了,你們確實不知道呢。”


    “什麽意思?”納茲問道。


    “或許馬上沃茲展現的將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了吧?”艾露莎如是說。


    露西有些奇怪:“難道說,沃茲前輩還有什麽秘密是大家都不知道的?”


    “當然。”格雷點頭,“公會裏每個家夥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吧?”


    艾露莎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沃茲他為什麽要隱藏。”


    “到底是什麽呀!”納茲等不及了。


    艾露莎微笑道:“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會長應該早就知道了,還有米拉珍妮也更加清楚吧?畢竟隻有她和沃茲的感情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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