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艾琳的魔法和魔力,可以輕易監察境內一切事物。但是她從剛才墜落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觀察”到阿庫諾羅利亞的存在。


    按理說,像黑龍王那樣的強者,存在感是相當強烈的。隻要他一旦介入戰場,必然會被萬眾矚目。當他現出黑龍形態時,所有的滅龍魔導士就能夠清晰地抓住他的位置。


    但是現在,艾琳卻絲毫無法感受到黑龍的氣息。難道,阿庫諾羅利亞已經離開伊修迦爾大陸,脫離了戰鬥?


    想到這裏,艾琳不禁鬆了口氣:離開了也好,至少在實力進一步提升之前,她是不願意再次麵對那樣的怪物了。


    現在冷靜下來再看,他們發動的這場戰爭實在是太草率了,而且中途……或者說從一開始就脫離了他們的計劃,到了現在竟然演變成兩個國家,多方勢力的全麵混戰。


    短促激烈的戰鬥,驟然飆升的損失一度把十二盾他們打懵了。因貝爾征服伊修迦爾的忠心和野心,艾琳討伐阿庫諾羅利亞的雄心,更是讓帝國方麵的戰略選擇一錯再錯,拖著整個帝國打一場全無準備的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伊修迦爾和菲奧雷王國同樣毫無準備。所以雙方處於同樣的前提背景下,比拚的就是硬實力了。在這方麵,阿爾巴雷斯帝國有絕對的信心。


    就算最終選擇了親情和女兒,艾琳也還是不認為妖精的尾巴能夠戰勝帝國。


    現在這些年輕的妖精們還差得遠呢!哪怕是巔峰時刻的艾露莎,也沒有達到能夠抵抗帝國大軍數量優勢的地步。


    因為找不到阿庫諾羅利亞的下落,所以妖尾的幾個女生放棄了去支援沃茲屠龍的打算,這讓艾琳安心許多;不過,緊接著艾露莎就決定回頭奔赴哈魯吉翁,和聯軍的魔導士們一起對付帝國大軍……好吧,隻是換個方向送死而已。


    本身已經精疲力盡,而且被各種封印的艾琳完全沒有辦法阻止這四個女生的行動。昏昏沉沉地陷入沉眠恢複體力,希望能夠在最後關頭出麵保住艾露莎的性命。


    ……


    茫茫大草原上,沃茲和阿庫諾羅利亞迎麵而立。


    正是因為沃茲的“召喚”,吸引了阿庫諾羅利亞的注意力,這才間接地“救下”艾琳一命;更避免了艾露莎和溫蒂遭遇黑龍。


    值得一提的是,阿庫諾羅利亞是以人類而非黑龍的姿態站在這裏,此時的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龍的氣息,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個純粹的“人類”,比納茲、伽吉魯溫蒂那些滅龍魔導士還要純粹的人類!


    所以,見麵時沃茲對其的稱呼不是阿庫諾羅利亞,也不是“黑龍”,而是他最早的名號——王。


    “四百多年的墮落與沉淪,現在總算清醒一些了嗎。”沃茲語氣沉靜地說道。


    王冷哼一聲:“我一直都很清醒!倒是你,在冰山裏睡了這麽久,不知道有沒有睡醒。”


    沃茲笑了笑:“謝謝你沒有趁冬眠的時候下手殺我。不過現在,我要來殺死你了。”


    王伸出手掌,黑色的魔力於掌心匯聚,然後形成一個小小的黑洞——現在他的魔力,正處在最強的地步。


    啪!他猛地握拳,捏碎了掌中的黑洞,然後麵無表情地看向沃茲。


    沃茲卻不為所動,按住手上的魔法書:“我是文字魔導士,我許下的諾言必將實現。我說過,一定會殺死最強的龍!”


    “就讓我為你帶來解脫吧。”沃茲無比認真地看著對方,“我已經厭倦了這場惡趣味的遊戲,正準備終結這個鬧劇……你確定要阻礙我嗎,王?”


    王突然感覺,此刻站在自己對麵的男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點也不像妖精的尾巴的沃茲,也不像是古代他的友人記錄者。沃茲仿佛從靈魂深處發生了什麽變化,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看透一切的淡然與平靜,正用一副超然的態度看待自己。


    沃茲的眼神讓他感到很不爽,但是不爽之餘還有幾分敬畏——那份平靜淡漠的從容,讓他想起了安克瑟拉姆的眼神。


    “你……似乎已經知曉了很多東西。”


    “算不上知曉,隻是‘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咦?是古代的什麽事情嗎?”王有些疑惑,按理說從前的那些事情,沃茲能知道的,他也應該都知道才是,好像沒有關於棋局的秘密吧?


    沃茲搖搖頭:“不,我的‘回憶’是更加久遠的事情……已經無法用時間丈量……我隻能說,我要結束這棋局的遊戲;並且,我將是最後的勝利者!”


    “哪怕最後的對手是神明?”


    “哪怕對手是神!”沃茲平靜地點頭,“所以,你還要阻礙我嗎?”


    ……


    “戰吧!不管你能不能真的戰勝神明,先贏過我再說!”王怒吼一聲向沃茲衝去。


    空氣中響起了恢宏大氣的詠唱聲,他的手臂騰地燃起熊熊烈火。


    “烈火,炎之柱!”一拳揮出,形成一道熾烈火柱向沃茲轟去。


    “甲字第九,龍火!”沃茲針鋒相對,同樣以火焰係魔法迎擊。


    詠唱聲陡然一轉,變得更加澎湃:“神鳴,雷之舞!”


    當空一道青色雷霆落下,王直接引導自然雷電用於攻擊,其威力遠比魔導士的雷電係魔法更加強大。什麽神之雷,龍之雷在它麵前都是小巫見大巫。


    沃茲自然不敢硬接,但是他同時以不遜色雷電的速度躲閃過去。


    “甲字第四,雷閃!”


    並且隨即發起反擊:“甲字第六,下擊暴流!”


    “天咽,風之障……”


    雙方你來我往,各**法流水一般輪番使出,打得熱火朝天。


    不同屬性的魔法效果被他們家裏個信手拈來,幾乎每一回合交手都是同屬性的魔法相互抵消,配合默契得一塌糊塗,不知道的人看來,絕對會認為這是早就排練好的表演賽吧?


    方圓數千米範圍內的草原早已被這些強大魔法犁了一遍又一遍,隻剩下一片裸露在外的焦土。如此看來,這場戰鬥可謂是相當激烈了。但是,阿庫諾羅利亞沒有化作黑龍王來戰鬥,甚至沒有使用黑之滅龍魔法;同樣,沃茲也沒有動用“屠龍術”以及冰之造型魔法——他們都沒有認真起來去應對這場決鬥!


    雙人舞蹈一般華麗絢爛的對戰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米拉珍妮飛來此處。


    也隻有米拉珍妮才能這麽快就找到沃茲,此時納茲他們都已經失去目標而盲目亂飛呢。


    看到底下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草原,米拉珍妮意識到戰鬥的激烈程度,不再多想,以撒旦之魂的最強形態闖入戰場。


    米拉珍妮的闖入似乎瞬間激化了沃茲和王的決鬥。王拋棄了之前的默契與含蓄,化身黑龍王,力量暴增!


    阿庫諾羅利亞回來了!他以壓倒性的優勢力量轟向沃茲。沃茲卻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依舊在準備著下一個不痛不癢的編號魔法。


    他無法抵擋阿庫諾羅利亞的攻擊!


    米拉珍妮見狀,心中更加焦急,轉移方向撲到沃茲身前將他推開,自己則臨時切換接收“喜悅”,硬擋住黑龍王的攻擊。


    “啊!”少女痛呼一聲,口吐鮮血。


    沃茲仿佛這才意識到米拉珍妮的到來,呆呆的看向她。


    “米拉珍妮!”天邊響起納茲的怒吼。六人滅龍魔導士和一個菲利德終於趕到。


    遠遠地看到米拉珍妮被黑龍打傷,他們一下子怒了,加快速度衝了過來。


    “滾!一群偽龍,我沒有心思殺你們!”阿庫諾羅利亞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隆隆滾過天空。


    然後阿庫諾羅利亞黑翼一扇,不由分說便將他們掃飛出去,以更快的速度如流星一般消失在天邊。


    沃茲跑到米拉珍妮身邊,檢查她的傷勢。還好剛才的那一下不算太嚴重,但是由於米拉珍妮本來身上就有傷,此時更是傷上加傷,她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夠了,你不要再戰鬥了!”沃茲嚴肅地看著少女,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現在,你給我馬上回去休息治療,你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再進行任何一場戰鬥了!”


    “但是,我……”米拉珍妮倔強地想要反駁。


    卻被沃茲低頭吻住嘴唇,將她想說的話都堵了回去。


    “安心吧,先回去等著我。”沃茲按著少女的肩膀,柔聲說道。


    被沃茲突然襲擊,還處在混亂迷茫中的少女腦中一片空白,思維遲鈍了很多。


    “露露露雅!”隨著沃茲的一聲輕嗬,靈鳥飛到米拉珍妮的肩頭,帶著她離開。


    露露露雅重傷未愈,隻能帶一個人離開。顯然,沃茲放棄了自己的“退路”。


    少女離開,戰場中再次變成沃茲和阿庫諾羅利亞兩者對峙的局麵。


    阿庫諾羅利亞說道:“好了,現在你所愛之人已經成功脫離這場亂局,是時候進行真正的決戰了吧?”


    沃茲微微俯身向黑龍王行禮:“多謝你的配合,這是我身為沃茲最後的私心。從現在開始,我將作為第三代棋局的對弈者,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戰爭中!”


    “王,現在你以人王的靈魂駕馭龍王的力量,從某種意義上看是你最巔峰的時刻。而我,也將全力以赴,我要來殺死你了。”沃茲重新睜開眼睛,瞳孔之中暗金色的符文流轉不息。


    屬於沃茲的“千人聖曲”轟然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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