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空之下,傑爾夫,梅比斯和棋手三方鼎立。


    周圍的天空萬裏無雲,入夜之前的一番激戰轟散了放眼所見之處的全部雲層。


    傑爾夫的優勢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棋手和梅比斯聯手,也隻能勉強與之抗衡。一番戰鬥下來,傑爾夫看上去還是那麽從容不迫。但是另一邊瓦爾的機械軍團卻已經耗盡能量不得不停止炮擊,瓦爾本體抵達戰場。隨後,一直隱藏在暗中的張旭倩也終於出現,僅剩的四名棋子跟在棋手身後,目光死死盯住傑爾夫。


    “還有什麽手段嗎,棋手?”傑爾夫自負地俯瞰著對手,“如果隻有這點能力,那你也該理解我們之間的差距了。現在可以乖乖認輸了吧?”


    他看了看旁邊的梅比斯:“我一向都不喜歡殺人。所以你隻要認輸就可以了。”


    “傑爾夫,你真的要隨意插手這場棋局了嗎?”


    “畢竟,我隻跟沃茲有過約定,不會幹擾他和妖精的尾巴……至於你麽,並不在我的承諾範圍之內。”


    棋手這邊五人通通露出惱怒的神情,正要開口反駁,棋手突然感到手中棋盤劇烈震顫一下。他低頭望去,之間那一方小小的棋盤上彌漫起一層濃鬱的黑暗,然後一掃而空,恢複成原本的一片清朗。


    “黑龍王……死了!”棋手表情驚異地自語一聲,然後抬起頭看向傑爾夫,神情有些複雜。


    根據七年前,他與沃茲達成的那項聯盟協定,在正式展開他們的棋局之前,要先想辦法把搗亂的前代勝者清理出局才行。沃茲負責傑爾夫,阿庫諾羅利亞則交給棋手。


    後來,天狼島事件之後,沃茲連同整個天狼組一起消失了七年。就連傑爾夫和阿庫諾羅利亞也仿佛約定好了一樣一起沉默了下去。


    這讓棋手逐漸失去了耐心。所以不久前,龍王祭一戰之後,雖然隻是暫時將前勝者趕出了棋局,棋手便迫不及待地宣告聯盟解除,正式展開棋局博弈。


    但是,驕傲如棋手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忘記自己曾經定下的目標?無論阿庫諾羅利亞還是傑爾夫,要是碰到了,該打的還是會打,他從未有過絲毫畏懼。從開戰到現在,棋手雖然沒有太多動作,但大腦卻一刻不停地飛速運轉,悄然無聲地布置殺死傑爾夫的“局”。


    直到剛才那一刻,本來應該是棋手自己負責的目標,卻被沃茲親手幹掉了。這讓棋手心中一亂,本來已經推演差不多的布局一下子散亂——他再也沒有心思依靠施展複雜的謀略去幹掉傑爾夫。他已經落後沃茲一步,怎麽能繼續悠閑下去!必須盡快,馬上解決敵人!


    棋手最討厭輸給沃茲的感覺了,哪怕一點點也不行。


    “是時候結束這場戰鬥了。”棋手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傑爾夫挑了挑眉毛:“哦?你還沒有放棄挑戰我?”


    棋手冷笑道:“挑戰?你隻是在我的棋盤上胡作非為的亂入者而已。所以我也沒有必要遵守棋局的規則給你堂堂正正對弈的機會!”


    “決鬥?跟你?不存在的!”棋手突然大聲喊道,“安克瑟拉姆!現身吧,我知道你在看著!”


    “我一直都在。”離他們身邊不遠的地方突然響起柔軟和煦的女聲,神明安克瑟拉姆,或者說是妖精們熟悉的安吉拉姐姐突兀也自然地出現,就仿佛她一開始就在這裏。


    安吉拉看著棋手的手上,正是因為那道棋盤的存在,他才能找到自己的吧?


    當然,剛才有一瞬間,自己也暴露了一絲氣息呢。


    就在剛才,沃茲和米拉珍妮聯手屠龍,殺死了黑龍王,世界的毀滅之旅被他們終止。這個變故讓安吉拉忍不住歎息一聲,完美的斂息狀態露出一絲破綻,被棋手敏銳地抓住。


    執行自己意誌的工具也沒了,現在,恐怕要我親自出手將世界歸零了吧?安吉拉心中歎息。


    ——如果還是沒有人能戰勝我,讓我感到“有趣”的話……


    不過,這第三代的對弈者似乎會比較有趣的樣子。


    安吉拉歪了歪腦袋問道:“那麽,你叫我出來有什麽事情嗎?”即便身為神明,她也無法猜透棋手的想法。但正是這份未知,讓她感到一絲絲趣味。


    棋手恭敬地向她俯身行禮:“尊敬的神明大人。”


    “我不記得你是這麽謙遜的人呢。”安吉拉姐姐愈發好奇起來。


    “您是棋局的組織者與最終裁決者,所以理應向您表示尊敬。”棋手解釋說道,“我想,除了最後和您的對弈之外,其他所有的棋局中,您的身份都是裁判吧?”


    “現在,我要向裁判申請,讓這個人出局!”棋手伸手指向傑爾夫。


    傑爾夫表情一愣:“你在胡說什麽?怎麽可能……”但是很快,他便反應過來,自己一直都在利用棋局的規則漏洞,在不斷變強的同時逃避與神明的對決。那麽,棋手當然也可以正麵使用這種潛在的棋局規則!


    而且作為仲裁者的神肯定更加傾向對方。畢竟,神明是為了尋找更多的“有趣”才舉辦棋局的,傑爾夫的做法肯定已經讓她相當不爽了。


    是的,發現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解決傑爾夫的棋手,受到沃茲那邊的刺激,果斷選擇祭出大招——召喚gm!


    也算是動用規則力量的最高層次了吧?


    “傑爾夫的所作所為,已經偏離了棋局設置的初衷,違背了您對棋局的根本定義——獲得樂趣。所以,他已經不配繼續就在這個棋局之中。”


    安吉拉姐姐眼中露出明顯的驚奇神色:“你……還真是出人意料啊。”


    隨即點頭認可道:“我同意你的申訴。我是魔法之神,你能夠調動我的力量,也算是一種魔法呢。”


    傑爾夫頓時臉色一片蒼白,驚慌失措地看向身邊,然後看到了同樣處於震驚狀態中的梅比斯。


    如同看到了最後的希望,傑爾夫飛快向她撲了過去,一把抱住少女從白鹿背上墜落。


    “該死的,還沒有死心嗎!”棋手驚愕道,“但就算你獲得了了妖精的心髒又能如何?你的出身注定了你很難戰勝安吉拉姐姐。”


    梅比斯的驚呼聲中,傑爾夫突然消失不見,從此在這個世界上不留任何痕跡。隻有在場的幾人,自己沃茲還留有關於這個黑暗魔導大士傑爾夫的印象。


    這便是頂級神明的偉力,從根源上抹去一個人的存在,否決他的一切,使其毫無意義。


    安吉拉姐姐舉手投足間便抹去了阿斯蘭特最強魔導士的存在。


    盡管棋手就是這一切的推動者,還是被神明的力量震撼到了。


    安吉拉姐姐轉頭看向他:“現在,你們的棋盤已經打掃幹淨了。你會為我奉上一場精彩的對局嗎?”


    棋手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跟沃茲的棋局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您所關心的,隻是最後跟您的那場對決吧!”


    棋手轉身離開,看到身後跟著的棋子如今隻剩四人,突然感到一陣深徹的疲倦和厭惡——這,便是自己一直向往的棋局嗎?這根本不是一場遊戲,而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戰爭啊!


    棋手拉開金色的空間門,五人魚貫而入。


    走在最後的棋手踏入門扉的時候,回頭對安吉拉姐姐說道:“我和沃茲會很快分出勝負,還請你再稍稍忍耐片刻。無論我們之間誰贏了,一定都會來與您一戰,盡全力打敗您!我想,您最後的對手不會讓您失望的。”


    “就在明晚子夜,我們會為您帶來驚喜,請期待著吧。”


    安吉拉姐姐微笑著點頭:“好的,我會等到明天子夜。”


    棋手離開,大門的另一側就是天平組織總部。


    “張旭倩。”棋手吩咐道,“向沃茲轉交戰書,我約他明天早晨分出勝負,地點就在瑪格諾利亞城外吧。我知道,你一定在他身邊留了紙替,趕快去吧。”


    張旭倩沒有反駁,隻是閉上眼睛,開始聯通遠處的“紙替分身”。


    在棋手一行離開後,安吉拉姐姐來到梅比斯麵前,少女的臉色驚疑不定。


    “很抱歉,你現在不能回去妖精的尾巴了。”安吉拉姐姐說道,“現在的你也是這場棋局的一部分。”


    安吉拉姐姐突然轉移話題:“剛才,傑爾夫向你認輸了吧?”


    梅比斯神情複雜地點頭:“沒錯,他並來不是襲擊我的,而是向我認輸,將他身上的力量和權力轉交給我……所以,理論上說,現在的我,發揮他成為曆代棋局中最強大的對弈者了。”


    “最後關頭,用這種方式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跡,他也真是果斷。”安吉拉姐姐毫不吝嗇地誇讚一句,“就是如此,明天晚上,沃茲和棋手之間的勝者將會和我進行最後一場對弈。如果他們輸了,那麽我也不再寄希望於這種棋局。事不過三,我的設定中,棋局也隻有三屆而已——出現所謂的第四代棋局,根本就是超出預料的事情。我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這個世界,這個宇宙都無聊到令人瘋狂!”


    “為了找到有趣的事情,排解那份無聊,我才創造了這個世界,用來舉辦棋局。”安吉拉語速越來越快,仿佛在發泄著什麽,“我希望找到能夠戰勝我的存在,隻有失敗,才能讓我找到所謂的趣味了吧?但是,卻一無所獲!我真的已經厭倦了。所以,這最後一場棋局!”


    “如果他們輸了,也就代表著我的計劃失敗了,證明沒有人可以戰勝我。屆時,我將進入永眠,這個世界也將陷入終焉。”安吉拉冷酷無情地說道,“若是他們贏了我,那麽我會保留這個世界,並將之融入大宇宙之中,賦予這個世界真正的‘自由’!而你,梅比斯將接替我在此間的權柄,成為這個新生世界的神明,代管這個世界!”


    “所以,一切都看明天的兩場對弈了——他們將主宰這個世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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