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梁玨開始練君子六脈心經的時候,確實從一開始就猶如在雪白的一片冰川裏裏迷失方向人。除了看見冰川一角,別的景色都不複存在。也找不到任何蹤跡可循。它是關於每一個武者的領悟,一千個人麵對同一部經法,就會有成千上萬種不同的感悟。年輕時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成熟了之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待曆經滄桑,從頭再細細研讀,又是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心態不同,自然看見的、所感受到的也不一樣。這就是獨步武林的高乘內功心法。


    阿虞摸了摸梁玨被凍得發紫的臉,發現一陣冰寒。用手使勁搓了搓他的手腳,把他拖到太陽底下曬一曬,好半天他才緩得過來,然而手腳卻已經冰凍僵了,動彈不得。阿虞把他背了起來,嘴角微微揚起一抹不易見到的弧度:“阿玨,你今天真棒。都能使凝出冰刃了。隻是可惜有些控製不住。”


    梁玨被阿虞冷不丁地背起來,還有些冷意的臉慢慢地發起熱來,他害羞地垂頭,手也僵住不敢摟住她的脖子。緩了好一會,才慢慢地說道:“師傅,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其實這一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裏。百思不得其解,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如果不是她在他如此困頓,幾乎要承受不住絕望的時候,伸手把他從那個封閉的、冰冷的世界裏拉出來,像暖和的陽光一樣溫暖著他的心窩子,他就不會如此患得患失,最怕有一天,他一睜開眼睛,就看不到師傅了。


    她一點都不會明白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感受。他也表現得一點都不讓她看得出來。他想象過那種感受,那一定是猶如置身萬劫不複的地獄,即使知道他身負劇毒,一輩子都不能大動幹戈,這樣也比不上她。


    梁玨不由自主地伸手環住了她的脖子,還有一些冷凍的手觸摸到阿虞的皮膚,讓她誇張地抖了一下,差點把梁玨摔下去。然後又緊緊地抓住他:“讓你淘氣。”


    陽光正燦,梁玨緊緊地靠在她的身上,從側麵偷偷地看她。隻覺得她盛光之下的笑容愈發燦爛如陽,白淨如瓷一般的皮膚似透著一點粉色的瑩白的剝了殼的雞蛋,她柔順如潑墨,滑得比錦緞還觸手滑溜的秀發,調皮地在風中隨著她篤定而沉穩的步伐一跳一跳。


    梁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腔裏麵全部都是縈繞在她身上清冷卻讓他覺得溫馨的梅花味,這一刻的光陰,如畫一般美得令人無法生出打碎的念頭。梁玨過了許久,也舍不得提醒她,師傅,你忘記回答我的問題了……


    在適當的時候,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弄不明白,又不敢深究,索性不要困擾。害怕讓人失落,反複的猜測終有一天會讓人走進死胡同。難道一個人對你好不好你感受不出來?


    這一條路,梁玨恨不得永遠沒有盡頭,隻可惜,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阿虞就把梁玨送回了他的宮殿。


    阿虞回到衛府的時候,有人通報,武陽侯嫡次子新科探花楊士元遞帖子拜訪衛相,懇求衛相指導。


    阿虞隨意地邊走邊聽,不期然地臉上露出一絲“哦……”的表情。通報的小廝特別仔細地偷偷趁著她不注意地時候看了她一眼,然後默默地垂下頭。


    還能讓她有什麽表情,二月份放榜,楊士元探花早已享受了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京都花的風光,現在才來和衛相討教求指點,請告訴她這人莫不是邏輯有問題?


    楊士元邏輯當然沒有問題,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與他衛相拉扯著,拽了一堆文,一個一個的問題拋出,等著衛相和他詳細地探討完了之後,看著日頭,也差不多到了時候。此時估摸著衛明靜已經回府,便匆匆告別。他不能進後院,隻在前院守著,等著和衛明靜偶遇。


    阿虞招招手讓通報的小廝退下之後,果真見楊士元恭敬有禮地候在蓮池邊上的小亭子裏像是等著人。她自然不會那麽自戀得湊上去當作楊士元特意在等著她。


    實際上,楊士元就是在特地地等著她。阿虞偏偏故意地目不斜視地從旁邊走過去,楊士元端著讀書人的清貴,也以為衛明靜一見到她就像聞到肉味的狗狗,會迫不及待地撲上來。


    結果,楊士元:“……”


    好一會,終於見衛明靜的衣服的一角也消失在層層疊疊的假山之後,也憋得滿臉通紅地追上去,從嘴裏支支吾吾地喚道:“衛小姐,請留步……”


    好一會,阿虞才反應過來:“你這是在喚我?”


    這是阿虞第一次與楊士元打交道,這個衛明靜最欽羨仰慕的才華橫溢的男子,書卷在手、衣襟凜凜,一雙眉目如刀削,豐神俊朗,好一個子都衛階一般翩翩的人物。


    阿虞第一眼看過去,也覺得美色令人心曠神怡,的確有幾分讓人傾倒的容姿。清雋的麵容,看上去就像一朵亭亭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可惜,現實是,無論多麽美貌的麵孔,也要有與之相襯的品德和修養見識,才能讓人見之心生欽仰。那些光看麵皮的,卻是膚淺。紅顏遲早麵臨垂暮,阿虞識人便不是隻看一張臉皮。


    楊士元一開口,印象全毀。


    “衛小姐,士元聽聞前段時間,衛小姐您和侍禦史長女魏小姐有衝突。近日小可卻是聽聞魏小姐已然重病在床,鬱鬱寡歡。在下懇請衛小姐,既然當日敢於做下那等事情,今日卻不肯拾起這責任,卻是讓區區在下不恥了。衛小姐不顧名聲,卻也得為著衛相如實著想才是應當……”


    美男子還是靜靜地在一旁不要說話為好,一說話就忍不住暴露智商。阿虞頭一次覺得麵對這樣的人,也是一種修養,你偏偏聽著他的歪理,在一旁忍受他的指指點點是何等內傷的事情。


    世界觀不同,養出形形色.色的人。雖說觀念不合,難以探討,但是阿虞仍是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若不要不製止他,也許憑著他滿肚子的墨水,可以給你來一篇辭藻華麗、感人肺腑、不帶一個髒字、卻讓你羞愧地無地自容的《論責任賦》


    “楊公子,你這番話說來可是真讓人慚愧。我卻是不知道楊公子一介探花,也仍要執著於為後宅婦女伸張正義,這是為何?有冤屈、肚中有不平自可去擊鼓鳴怨,然而我卻是不知道何時這事情輪到你一個男人來指指點點。且不論是否對錯,楊公子怕已經有定論。我在這裏卻是要問問你,敢、問、你、從哪裏得知我欺辱了魏小姐!凡是講究證據,她魏雪纏綿病榻你看見了?她重病在身你探過她的脈?我隻看見她散播謠言,毀傷我的名譽,這你卻隻字未提。”


    阿虞提高了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問他:“凡是欲要探知究竟,請從源頭來。人雲亦雲,也是一介讀書人幹的事情?你的學問是教會你去伸手管這等汙遭的事情?你的家教就是讓你特地打著求學的幌子來堵一個弱女子?你的教養就是去做一個推動謠言的傀儡,不分青紅皂白去為難一個女子?”


    楊士元欲辯,聽到阿虞這一個扣著一個的問題,似炮彈一般問得他啞口無言,阿虞卻並不以為這就是他的退讓。他眼睛裏麵閃過的神色,分明就是覺得唯小人與女子難養,阿虞輕笑著繼續接著說:


    “若是今天你隻是聽了一番話,就頭腦發熱地過來與我說上這一番話,請楊公子自重自持,衛府以後堅決不會歡迎你這種冠著虛偽的名聲,來假惺惺為難主人的客。我爹蒙羞不蒙羞不知道,我卻覺得,楊公子這麽多年的書卻是白讀了,讀也無用!請你不要毀了讀書人的清名!”


    (接下麵^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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