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重心門門主大名鼎鼎的江讓江非離而言,這是一段完全不想回憶的記憶。<strong></strong>那種完全不受掌控的感覺,他表示不想再來第二遍。


    在水中洞穴中盤亙了一天有餘的賀易行江非離二人,也已經一天多沒有吃東西了。賀易行瞅了瞅身邊的江非離,摸了摸鼻子很自覺的把依舊沉浸在睡眠中的少年抱到自己身上來,少年閉著眼嘟囔了兩句,也不見轉醒,賀易行壞心眼的勾了勾嘴角,直接衝了出去。


    沒有任何防備的少年被賀易行粗暴的暴露在水中。雖然隻是短短一瞬,賀易行就躍出了水麵,但是睡眠中的少年還是被嗆得連連咳嗽不止。


    一身濕淋淋的賀易行抱著一身濕淋淋的少年爬上了河堤,被嗆醒的少年毫不猶豫的掃了始作俑者一把。肩膀上的那點疼對於賀易行而言並沒有什麽,他咧了咧嘴,笑道:“你睡的真香,我舍不得叫醒你。”


    舍不得叫醒就拿水嗆麽?江非離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白了賀易行一眼,慢悠悠自己爬起來左右環視四周,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發現小鼓和絲弦都在,這才安心下來,他冷著聲道:“這是哪裏?”


    “我們遊出不過順水而下數裏罷了,大約在晉州邊境處。”賀易行溫聲道,看了眼周圍不遠處有個農家,想了想道,“有人家,我們去看看能不能去稍作休息,把衣服弄幹,借點糧食,非離該餓了吧?”


    “為何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江非離擰了擰衣袖滴答滴答的水,不答反問道。自從出來後,這個男人就改了口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思。江非離之前也不多做他想,隻是這次他突然想知道,改稱呼的背後,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麽。


    賀易行挑了挑眉,臉上浮起一絲曖昧的笑意,軟著聲道:“自然是因為,我們關係已經到了換個稱呼的時候了。”


    江非離不打算再搭理這個時來抽風的家夥,隻厭惡的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經不成形的髒兮兮的衣服,考慮了下剛剛賀易行的話,率先從河堤上往人家附近走去。


    那是一個土屋子,院子外有個小女娃,手中撒著米,身邊圍了一群‘咯咯咯’的雞。[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破爛不堪的門檻上,坐著一個粗布衣服打著補丁的婦人,懷中抱著一個籃子,手中正不停地繡著鞋墊子。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賀易行揉了揉臉,走進了院子,小女娃看見生人,頭一扭就跑回到婦人身邊,那婦人抬頭一看,自己家門口站了倆個穿著髒兮兮濕淋淋的衣服的男人。


    那婦人也站起身,一手摟著藏在自己背後的小女娃,囁囁道:“你們是?”


    賀易行露出了一個微笑,拱了拱手道:“大嬸子,在下和弟弟不小心滾進水裏了,弄髒了衣服也弄丟了行李,看見您這兒有人家,厚著臉來請幫個忙,讓我二人打理一番。”


    那婦人唯唯諾諾道:“你們等等,我男人還沒回來。”


    當家的不在,賀易行也不好強求,隻和江非離站著等候。那婦人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進了屋,用兩個大碗盛著水端了出來。


    當下兩人對視一眼,自發從那婦人手中接了過來,道了個謝,也就著大碗喝了兩口。賀易行見江非離也毫不猶豫把水喂到了嘴中,心下稱奇,更是勾起了他對這個少年過去的經曆的好奇心。


    賀易行把空掉的碗遞回給那婦人,接過了空碗,近距離看見了兩個相貌不凡的人,那婦人也好似有些放寬了心,從院子一角搬出兩個小矮凳,遞了過來。當下賀易行笑著謝過,那婦人也不怎麽說話,隻尷尬地笑一笑,又轉身進了房子裏。


    兩個看著十分矮小的凳子,誰也沒坐下,隻靠著院子門口的樹樁稍作休息,片刻時間,有個扛著柴的草鞋男人走了過來。那門口瑟縮著的小女娃見到來人,大喊了一聲:“爹!”


    來人先是走過院門口時,用十分懷疑的眼神掃了站直身子微笑的兩個人一眼,然後停下腳步,對自己丫頭應了聲:“哎!”


    又看了看賀易行,用舌舔了舔幹澀的唇,結結巴巴道:“你們這是……在我家門口,做啥呢?”


    賀易行又把剛剛對婦人說的話,再對著漢子說了一遍,那漢子聽罷之後,用力眨了眨眼,遲疑著道:“兩位進來吧,好歹把衣服拾掇拾掇好。”


    賀易行江非離自然欣然上前。


    跟著那漢子進了房子,裏麵既矮小又黑暗,東西胡亂擺放著。堂中隻一個缺了角的圓桌子,上麵放著一個涼水壺,那漢子先是把柴火卸在了房門口,揉了揉肩膀,上前端起涼水壺,對著嘴痛飲一番,放下水壺,對灶房處高喊了聲:“弄點吃得來!有客嘞!”


    “曉得了!”灶房裏遠遠傳來那婦人的回應。


    那漢子道:“兩個大兄弟,你們衣服要好好洗洗,脫了叫我娃幫你們洗幹淨?我這還有兩套衣服,不嫌棄的話先換上?”


    賀易行想了下,點點頭道:“那就麻煩大哥了。”


    江非離瞅了眼自己濕漉漉的衣服,也點了下頭,同意了這個安排。


    屋裏就三個大男人,那漢子的婆娘在灶房,丫頭在院子,倒也方便了些。進了臥房,漢子好不容易摸出來兩件比較其他都要幹淨新些的衣服遞了上來,道:“種莊稼的人,沒啥好衣服,兩位將就下吧。”


    “大哥幫我們忙,已經很感激了。”賀易行接過衣服,很幹脆的換了起來,笑道“又怎麽會挑剔大哥的好意?”


    江非離等那漢子出去後,也自覺換了衣服,隻是這灰撲撲的衣服,袖子手肘處還有個補疤,衣長不過膝蓋,褲子下短幾分,不綁上纏腿根本無法。江非離皺了下眉,也到幹脆利落換好,從自己的衣服東摸西摸掏出來不少小玩意,重新塞到這個衣服裏,這才心滿意足拍了怕胸脯。


    眼見著穿慣綾羅綢緞的少年委屈的隻能穿著打著補疤的粗布麻衣,賀易行也有些無奈,隻是自己的決定導致了這種問題,他心下有些歉意,正想出口說話,就見少年直接轉過身掀起門簾子走了出去,好似完全不知道這裏還有個人一樣。


    賀易行嗤笑了下,也幹脆利落換好了衣服,衣服短了許多,他隻得拿了布帶子纏了小臂小腿,紮緊了腰帶,這才抱著髒兮兮的衣服出去。


    漢子正叫來了自己的丫頭,年不過七八歲的小女娃有些怕生,但是還是在父親的鼓勵下走了過來,顫巍巍接過了賀易行手中的衣服,一溜煙兒就跑了出去。


    那漢子這才開始和兩個人話家常,說是兩個人,江非離一副淡漠,能說話的也隻有賀易行一人而已,好在賀易行善於應付,談笑間不讓人尷尬,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那婦人也差遣了洗好衣服的小女娃過來端菜上桌。


    幾道農家小菜,味道也不錯,隻不過這裏的主要功勞的婦人卻不能上桌,帶著小女娃在灶房裏吃。


    在這家用了飯後,賀易行帶著江非離起身告辭了,漢子道:“不是我留人,是衣服還沒幹呢!你們多坐坐吧!”


    賀易行之前在征得江非離同意後,已經做好了打算,這時隻一笑,道:“今天麻煩了大哥很多,我們行李也都沒了,沒什麽可以報答的,隻這衣服,布也好工藝也好,拿去城裏多少能換點錢貼補一下。大哥可別和我推辭,就當是給小孩兒的。”


    漢子再拒絕,也推脫不過賀易行,隻好受著了,又去叫了自己的媳婦裝了一大袋子的幹糧塞給賀易行,道:“那你也別和我客氣,路上吃的!”


    賀易行也接過了,當下幾人話別,賀易行帶著一臉不耐的江非離辨認了方向,繼續朝著晉州的位置徒步走去。


    兩個俊朗挺拔的男人穿著十分不相符的衣服,扛著一袋子幹糧,怎麽瞧著怎麽也是農村種莊稼的好把式,隻是兩個出眾的外貌和周身的氣質能讓外人略看出一兩分端倪。


    好在一般這山間小徑並無外人,兩個倒是自在,偶爾說笑嗆上兩句,都假裝忘了之前的一場衝突,倒也算是相安無事,徒步前行,觀賞兩處景色,慢慢悠悠晃到了晉州,也是有幾分怡然之意。


    晉州和徐州多處不同,但是此處也有重心門設的分舵,本來一進晉州,江非離就要前往重心門分舵,卻被賀易行一把拉住,低笑著,道:“你若是回去了,就要跟著正規渠道去走,你這個身份嚇人,別弄得我師兄家的新媳婦不自在,隻跟著我好了,我帶你去看新娘子。”


    “哪個想看新娘子?”江非離抬起袖子想抹抹臉,又嫌惡地放下了,抖了抖袖子,無奈道:“總要去換身衣服吧。”


    賀易行神秘兮兮一笑,道:“這個你隻管交給我,跟著我走就是了。”


    賀易行興衝衝地,隻想著帶著江非離快些往問魚山莊衝,也不知道有些什麽打算。江非離猜不透他,也無法,隻得皺著眉頭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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