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鐵狼,狼心狗肺的狼,父親給我取名單名一個狼字,是希望我能像獨狼一樣堅毅,勇猛,然而我卻做了一件豬狗不如的事。


    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曾未如此痛恨過自己,我不敢祈求別人的原諒,因為不配,我知道我這種人就算死後下了地獄也是上刀山下油鍋。


    盡管如此,如果在黃泉之下我能見到興緣寺慘死的亡魂們,我想對他們說聲對不起,不期望他們能夠原諒我,還有弘一法師,對不起!我連畜生都不如,是我害了興緣寺害了大家。


    一年前,眼看趕考在即,我兒鐵子橫卻不幸患上了重度風寒,整天沒日沒夜的咳嗽,病情也是越來越嚴重,危在旦夕。


    子橫是我獨子,也是我鐵家唯一的希望,身為他爹,我痛如心絞,後來多方打聽,終於請到了城裏有名的大夫為我兒看病,但問題是藥方上麵的藥太貴了,我根本就抓不起藥,他人也借不起錢。


    這一拖,子橫的病情越來越重,甚至都無法進食了,孩子他娘終日以淚洗麵。


    看著痛心的一幕,那一天我一狠心,帶著弓箭柴刀,獨自上了無眠山,這一次我的獵物不是野兔山雞,我希望上天能夠保佑我找到貂、白狐或者花貓之類的,隻有這樣的獵物我才有可能抓的起藥。(作者注:花貓是金錢豹)


    一開始在山的外圍我搜尋了很久都沒有找到我所需要的獵物,我一狠心一咬牙,逐漸又往深處靠近,盡管我知道這很危險,但沒得選擇。


    終於我運氣不錯,發現了一隻正在進食的花貓,我悄然靠近,弓箭射中了它,但它沒有立即斃命,拚命奔跑,當時我腦子一片空白,緊緊循著血跡跟在後麵死追。


    追著追著我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危險,花貓沒有找到,我卻發現我迷路了,似乎走不出去了,也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遠處傳來了嬉笑聲。


    我好奇的摸了過去,蹲在灌叢裏麵,眼前的一幕徹底震驚到了我。


    這深林裏麵竟然還有這樣一處空曠草地,遠處的空曠草地是一群狐狸,數量很多,最少三五十隻,而令我驚訝的是這竟然是一群火狐,它們的毛色全部都是火紅色的。


    成年的白狐皮毛在長安已經是價值不菲,而火狐則更是極為罕見,我知道那些貴族大老爺們為了得到一張完整的火狐皮不惜千金甚至萬金購買。


    但我不敢造次,因為前麵的火狐在嬉笑打鬧時竟然口吐人言,這不是妖嗎?


    那時,我沒有想其他的,更多的是害怕,當時我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女人忽地從天直降而下,那群火狐瞬間圍上了那個女人。


    我嚇壞了,無意識中一腳踩到了枯枝發出了聲響,那個紅衣女人注意到我了,她大手一揮,我感到脖子一痛便暈了過去。


    我本以為我必死無疑,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山下的一塊石頭上,我不敢相信那個妖怪竟然沒有殺我,還把我送下了山。


    這趟進山的最終結果是我一無所獲。


    眼看子橫小命不保,我急壞了,我曾經對著藥房的人拚命磕頭請求掌櫃的賒藥給我,但沒用,我又找到了同村以前一起打獵的老蔡,我想的是他一向精明,頭腦靈活,或許能夠幫到我,現在看來這是我這一輩子最愚蠢的決定。


    而這個老蔡我後來才知道他暗地裏好賭,也是欠了一屁股債,正在被債主追債。


    我跟他說出了我的無奈,就連獨自進山碰到妖狐的事我都告訴他了。


    他聽聞此事,眼神卻是一亮,摸了摸自己的下頜。


    他當時問我:“如果再次進山還能找到那個位置嗎?”


    我想了想點了點頭,我這個人有個特別的天賦,隻要我走過的地方,不管多複雜,正常情況我都能憑直覺摸索到那個位置。


    老蔡聽到後大喜過望,他對著我低聲耳語了幾句,我聽到之後立馬搖頭拒絕。


    開什麽玩笑,那可是妖啊,我們都是普通的獵戶,憑什麽跟妖鬥?


    況且說起來那隻妖也沒害我,還把我送下了山。


    老蔡罵我腦子不行,他又給我出了餿主意,我一聽當場拒絕。


    後來老蔡連續找了我幾次,我皆是不理。


    直到一天,大夫搖了搖腦袋:“再不抓藥醫治子橫,我就隻能給他準備後事了。”


    聽到這話我徹底慌張了,孩子他娘也是急了罵我沒用,想著孩子沒了就要上吊自盡。


    恰好同村的老何進山打獵也是受了傷,他跟其他人在山裏圍攻一隻成年大蟲的時候,其他人被虎反殺,而他則滾下山崖,但大難不死,被崖縫裏的鬆樹兜住,撿回了一條命。


    這天老蔡帶著受傷的老何又找到了我,看著隻剩一口氣的子橫,我很害怕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次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他的話。


    此後,老何對外麵宣傳他們進山碰到了妖怪,同伴都被妖怪害死了,要大家小心一些,其他獵戶聽到了都是心驚膽顫,很多人害怕的不敢進山打獵。


    幾天後,老蔡拉著我還有老何來到了興緣寺,找到了盛名在外的弘一法師,他當時是長安城最有名的除魔師。


    老蔡一臉“誠摯”的告訴弘一法師,他們在無眠山打獵碰到了妖怪,有幾個同伴死在了妖怪手上,他們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但害怕妖怪下山找他們,而且大家現在害怕山裏的妖怪不敢進山打獵,大家的生計都快要斷了。


    弘一法師聽到了不曾多想,爽快的答應了我們替我們進山除掉此妖,為民除害。


    於是我們三人帶著弘一法師進了山,這其實是一種賭命的行為,如果弘一大法師不能除掉妖怪我們都得死。


    但其實我們都算是走投無路了,我不想失去兒子,老蔡再還不起錢那些債主也會要了他的命,而老何一隻胳膊也算徹底廢了,今後再也沒法打獵了。


    一路上,我們三人皆是膽戰心驚,提心吊膽。


    弘一法師以為我們過度緊張害怕還在安慰我們,但結果卻出乎意料的順利。


    我回憶著當時的路線,帶著大家摸索到了那個地方。


    果然那群火紅的狐狸還在那個位置,隻不過那個紅衣女人恰好不在。


    弘一見到了發現果然是一群妖怪,二話不說,就衝了進去,一炷香的時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那些妖狐全部都死在了他的禪杖之下。


    這時,老蔡和老何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衝了過去,拿起刀開始剝它們的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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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狐皮毛色極佳,而且是極為罕見的火狐,每一張都是價值不菲,這時我心虛的低著頭,內心始終不安,我偷偷看了眼弘一,他的眉頭也是緊皺,一言不發。


    再然後,弘一悄無聲息的走了,丟下了我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看出來或者懷疑我們利用了他。


    之後憑著這些極品的火狐皮,我們三人都發了財,但我的內心始終不安以及愧疚,我不知道那個紅衣女人看到那一幕會怎麽樣,我不敢想象。


    一年過去,我跟妻兒搬到了鎮子裏麵,有了這筆錢我不需要再打獵了,老何和老蔡則是搬到了更為繁華的東大街。


    這一年裏,每天晚上我都寢食難安,心裏始終壓著一塊沉重的石頭,無數次我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我曾經對妻兒提議搬離長安,走的遠遠的,但他們都不願意還說我多慮了,直到那一天早上,我聽到了一件事,興緣寺裏麵的和尚被人一夜之間全部殺光了,寺廟也在一夜之間化成了廢墟。


    當時有人看到寺廟著火,前去查看救火,他們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紅衣女人從寺廟裏瘋癲大笑著走了出來,大家都說她是妖怪。


    聽到這個消息,那時感覺就像一把尖刀刺進了我的心裏,我慌慌張張的趕緊跑回家,把在外的鐵子橫也叫了回來,想拉著他們趕緊離開長安。


    當時我還不知道老蔡和老何一家人當晚的後半夜也已經遭了毒手了,妻兒不解,我告訴他們妖怪來複仇了,再不走我們都得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外院緊閉的大門毫無征兆的打開,一個披頭散發的紅衣女子突兀的出現了在了院子裏。


    盡管她的整張臉都被長發遮住了,但隻看了一眼我便知道是山上的那個女人。


    那一刻我差點因為恐懼昏厥了過去。


    她看著我隻說了一句話:“狼心狗肺的東西!”


    我當場跪了下來,不求她饒了我,隻求她放過我妻兒,她冷笑了一聲,當做我的麵,最後我可憐的妻兒...


    那時我覺得我瘋了,拿起柴刀直接衝上去跟她拚命,然而她隻動了動手指,我的一條大腿就沒了,我痛苦的還想爬起來,她當著我的麵剖開了我妻兒的肚子....


    我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在暈過去之前我看到了一道白影飄了進來,似乎是弘一,模糊中我看到了他那張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孔。


    我本以為我應該跟他們一起下地獄了,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竟然活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弘一法師為我止的血。


    說實話,我寧願我死了,都是我的錯,一念之差,我害死了興緣寺整個寺廟的人,我害死我的妻兒,罪該萬死的人是我啊!


    我該死,我該千刀萬剮,法師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我希望你不要過多自責,這一切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我該被千刀萬剮!


    我對不起大法師還有興緣寺所有的無辜僧人!我不是人!蒼天啊就讓我這樣的人下地獄下油鍋,下刀山吧....


    這份信很長,足足十幾張紙,上麵的墨跡也是深淺不一樣,可以看的出來這封信是分好幾次才寫完的。


    紙張微微發黃,表明是很早之前寫的,而字跡一般,勉強辨認,甚至還有不少錯字,法海猜測的是這封信是鐵狼自己寫的,他可能讀過幾年書。


    看完信上所有的內容後,法海不免感歎一聲:“人心啊人心!阿彌陀佛!”


    真相差不多揭露了,當然還有一些疑問,例如這妖是怎麽騙過弘一法師的?還有弘一法師現在又在哪?那個妖又怎麽樣了?最後為什麽那天黑衣人要阻止他知道真相,這跟他們又有什麽關係?


    這一切法海目前還不知道答案。


    但法海心裏有了打算,先徹底解決明天的鬥法之事,而後逐一尋找真相,如果發現跟黑衣人也有關係,法海內心下定決心也絕不放過他們。


    ......


    七天的時間過去了,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天藏法師與法海法師會有一場注定載入曆史的佛門鬥法,在這之前,天藏法師一個多月以來一場未負,但那天法海的出現打破了平衡,雖然泰安法師主動認輸了,但大家都知道場外的法海卻是贏了。


    這一場的鬥法對於佛門來說也至為關鍵,它極有可能決定了佛教以後在大乾王朝的命運。


    長安雨後初晴,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的芬芳和大自然的清新,祭天壇被暴雨的雨水衝刷後,顯得煥然一新。


    祭天壇的外圍,在鬥法開始前的一個時辰就已經被人圍的水泄不通,當真是裏三圈外三圈,為了維持秩序和應對突發情況,禁衛軍的數量增加了一倍。


    景德皇帝的身邊也多了很多大內高手。


    祭天壇的中央長桌前對立而坐兩人,正是法海法師與天藏法師。


    令在場的其他人有些驚訝的是天藏法師在閉眼打坐,而另一頭的法師則是在打量著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這與之前完全相反,之前天藏法師都是一副極為隨意的態度,而接受辯法者正襟危坐。


    該不會是天藏法師緊張了吧?


    底下的人群中有人在猜測。


    坐在高台上的景德忽然覺得一陣無聊,本以為這兩人在鬥法前會摩擦點火花什麽的,結果二人都是一言不發。


    景德吩咐身邊的老太監道:“提前開始辯法吧,朕不想陪他們無聊的消耗著。”


    老太監接到旨意後,向前走了幾步,用宏亮的尖聲對著空中喊道:“辯法提前開始!”


    “這次的辯法主題是我執與我見!”


    聽到這,底下的眾人有些驚訝,這次的主題貌似跟前幾次有些不一樣,按照一直以來的辯法規則,辯法的主題由發起者提出的。


    我執與我見普通人可能對這兩個詞了解的不深,但這佛門的人來說這兩個詞如雷貫耳。


    尤其是在小乘佛法中,我執被認為是痛苦的根源,是輪回的原因。


    我執與我見是有區別的,執與見在一般人眼裏可以理解執念、固見。


    二者最大的區別是我見”證得初果須陀洹後即可破除,而細微的“我執”則須成就佛果後才可徹底斷除。


    老太監宣布完,天藏法師睜開了眼。


    他開口道:“執念也好,固見也罷,關鍵在心不在口,法海你認同嗎?”


    法海點頭:“善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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