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精神頭顯然有些萎靡,照鏡子的時候嚇了自己一跳,鏡子裏那眉毛臉頰都泛著紅色腫起來的人是誰?眼睛渾濁布滿血絲簡直是不像一個學生會有的精神狀態。


    “二哥,你熬夜了?”小妹在一旁擦著臉看我。


    “出去出去,我要上廁所。”


    小妹撇撇嘴,將毛巾放好才出去。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坐在馬桶上思考人生。


    重生這種事,也就是聽聽而已,說到底沒怎麽接觸過。


    重生就意味著重頭來過,那很有可能是我心底裏有啥願望沒來得及實現,然後我強烈的願望終於感動了佛祖,佛祖允許我不越過奈何橋來彌補我這一生的遺憾。


    沒準死亡那段時間我連牛頭馬麵都見過呢。


    不知道可不可能是黑白無常。


    我的思緒往不知名的方向飄去,終於廁所門的響聲將我已經飄忽的思緒拉扯了回來。


    “緣緣,你在裏麵呆了很久,肚子不舒服嗎?”大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還伴隨著敲門,速度和頻率無一不表示如果我再不應答他就會破門而入。


    “我什麽事都沒有,你別進來!”我激動的趕快找紙,特別尷尬,大哥是真的會幹出突然就闖進來的事情!


    曾經記得某次上廁所的時候大哥鑽了進來,一點也不避諱的看了看我的隱蔽處,臉色十分嚴肅的直勾勾的看著,沉重著語調說出:緣緣,你的發育是不是不太好。


    那簡直是人生的陰影!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養成的大哥這種習慣,一點*也不給弟弟妹妹,高三不是學業繁重嗎?怎麽不能給轉移一下注意力啊!


    “緣緣。”


    “你敢進來我跟你拚命!”我嗷嗷的大吼,終於伴隨著衝水的聲音,我臉色不好的打開門,看到外麵站著的比我高了半個頭的大哥。


    “肚子不舒服嗎?”大哥對我的威脅充耳不聞,而是伸手就要去摸我的肚子。


    我立刻宛若護傳家寶一樣的將自己的肚子捂住:“你又不是醫生,你能摸出個啥來?!”


    “果然是難受了嗎?”大哥的臉色一沉,突然對身後正路過的小妹說道,“琪琪你今天自己去學校,我要帶你二哥去一趟醫院。”


    “不用!”我伸手打掉了大哥還企圖伸過來的手,臉上都在發燒,眼睛掃過小妹促狹的笑,“我不過就是睡著了麽,你至於這麽小題大做嗎?!”


    “睡著了?”大哥也少見的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二哥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臉色看起來就特別不好呢。”小妹雖然往常賊兮兮的,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的,接下來就看到小妹勾著嘴角對我抿唇笑。


    大哥微微斜了斜眼睛,雖然在他的角度明明看不到小妹,我和小妹卻同時感覺大哥其實什麽都明白。


    “要休息一天嗎?”大哥依然是皺了皺眉頭。


    “不用。”我撇過頭看了看鏡子裏的人,臉色比起剛睡醒好了不少,至少沒有直接全部浮腫的感覺了。


    “那就快點出來吃飯,堵在門口都幹什麽。”大哥轉身走了。


    我和小妹麵麵相覷,明明是大哥你自己非要堵在廁所門口的,怎麽到了最後成了我們的錯了?


    等到了路上,跟小妹分開走,大哥走在我的身側。


    大哥比我高,他初中就比爸爸要高的多了,我也不矮,和大哥一比就有了差距。


    “你以後不要再和那個人來往了。”


    誰?餘海威?怎麽了突然這麽不明不白的來這麽一句。


    “我也沒怎麽和他來往。”腦海中驟然想起來在看到那四個人的時候心下的震驚,餘海威那過於豔麗的眉眼都透出一股血腥氣,“隻是畢竟以前是朋友,不太好裝作不認識罷了。”


    “恩。”大哥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看我,而是單手捏著書包肩帶,“最好不要讓我看到你和他交往。”


    “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能不能不要連我要和誰交往都管。”


    哪怕身體再小我也算是二十多歲心智成熟的青年了,被這麽管著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逆反心理。


    此時大哥的臉色卻軟了下來,甚至像小時候一樣伸手去撫摸我的頭發,這已經是他很久都不做的事情了。


    “乖,聽大哥的話,大哥總不會害你。”


    雖然這麽說著,我卻能聽得出大哥的語氣中隱含的強勢的命令,大哥這老媽子的程度都已經要突破天際了。


    “如果讓我看到。”大哥似乎是為了強調,說道,“我就打碎你的腿。”


    我心下一驚,大哥的目光有如實質的壓抑在我的身上,甚至連讓我轉頭看一眼的勇氣都幾乎煙消雲散。


    這種衰敗感隨即帶來的則是惱怒,怒火中燒的我口不擇言:“你管我那麽多幹嘛,我愛幹什麽幹什麽不需要你插手!”


    一句話一出口下一秒就後悔了,但是話都放出去了,最後隻能硬著頭皮轉身大步跑開,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必然十分狼狽。


    一到了學校,心情不好導致聽課完全沒有效率,最後隻能趴在桌子上睡覺,好在老師自己都半眯著眼睛有氣無力的講課,沒有叫醒一大堆睡覺的人,我就不那麽突出了。


    “葉緣。”清冷的音調從旁邊傳來,愣是把我迷迷糊糊的睡意打醒了幾分,四周看看,居然已經是下課時間了。


    少見的穆燃居然站在了我旁邊,這簡直是貴賓級的待遇了,我當時就四周看了看是不是我自作多情這位大少爺來找我說話。


    不對啊……叫的是我的名字啊。


    “穆燃?”我立刻站起身來,將對方按下去,“坐坐坐,今天怎麽想著大駕光臨了。”


    “你和昨晚那些送進醫院的人,什麽關係。”


    穆燃開門見山,語出驚人,我呆呆的看著這位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大少爺,震驚的無以複加。


    “你怎麽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今天你坐著的,就不是椅子。”穆燃少有的將一句話說的很長,但是我聽懂了。


    我就說!為什麽!我會這麽快!從那個該死的!看守所裏!出來。


    “你是怎麽知道的,跟蹤我?”雖然感覺沒有這種可能性,我還是忍不住問。


    果然穆燃給了一個看白癡的眼神給我,但是也沒解釋,一副高高在上的皇帝等待臣子匯報奏折的表情。


    我捏了捏臉,這話不太好說。


    “昨天你追過去的人,是誰?”穆燃單手為蜷,側身倚靠在桌子上,明明就是校服配書桌,卻偏生被他坐出了豪華沙發的錯覺。


    “那個啊……”我捏了捏臉,“那個,你記得餘海威嗎?”


    穆燃微微眯起眼睛,不說話。


    我也知道,如果這位大少爺想知道什麽事情,他自己去查也是查得到的,既然如此不如幹脆賣個乖算了。


    “昨天那個人,是餘海威,記得嗎?小時候我們挺好的。”說到底是我單方麵的帶著餘海威和穆海好,這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哦?”穆燃意味不明的挑了挑嘴皮。


    “雖然現在長的和以前不太像了,但是一眼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穆燃垂眸,眼睫打下一圈陰影,修剪的圓潤的指甲在桌麵上敲擊了兩下。


    “那個……死人?”


    “恩?”我沒太明白穆燃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穆燃微挑的眼角因為微微眯起增添一抹犀利:“怎麽,葉宣不曾和你說過?餘海威六年前,已經被確認死亡。”


    我腦袋突然轟鳴一片:“啥?”


    然而穆燃不管我的迷惘,咄咄逼人的開口:“你昨天,見到的是誰?別騙我。”


    餘海威死亡了?開什麽玩笑?我昨天還看到那個人了,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餘海威有兄弟姐妹什麽的。


    “你沒在開玩笑嗎?”我立刻伸手扣住穆燃的手腕,手上汗津津的,卻也顧不得大少爺的潔癖。


    穆燃垂眸看了一眼我抓住他的手,也不掙脫。


    “看來你不知道。”穆燃的話肯定了之前說的必然是真的,“需要我替你查清楚那人的身份嗎?”


    看到穆燃認真的表情,我這才清醒過來,搖搖頭:“不,不用。”


    穆燃站起身來,也不打算停留,似乎已經得到了他想得到的答案,在越過我身旁的時候在我耳邊輕輕的說道:“如果你不想讓我生氣,離他遠一點。”


    我猛然回過頭,看到的是穆燃大少爺依舊筆挺的背影,不明白為啥他和大哥說了一樣的話。


    這一整天我腦海中都在轉悠著餘海威被宣告死亡的事情,總覺得上輩子似乎我真的忽略了很多的事情,糊裏糊塗的過去,難道這一次老天爺讓我重生,是為了讓我活的明白?


    但是真的明白了,又覺得——難得糊塗。


    大哥不像我記憶中的大哥,穆燃不像我記憶中的穆燃,甚至我記憶中的餘海威似乎都已經被強行篡改。


    誰說的生活就像強【嘩——】,反抗不了不如躺下來享受,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行你上!


    整整憋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自習才背著書包奔著往街上跑,距離大哥回家還有兩個小時,除了不想見到大哥之外,還有另外的事情。


    在這中間,我必須見餘海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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