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男人做飯的時候最性感。


    這點孟夷君深以為然啊!


    她翹著腿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薯片,電視裏播著娛樂新聞——她還時不時探頭看看把熱血灑在廚房的夏越……


    翻炒,拋鍋,小火。


    這小夥子做的還挺利索。


    孟夷君拖著棉拖,手裏捏著薯片袋子,站在廚房門口,觀察大廚的一舉一動。


    夏越開了小火,看著斜倚著門框出神的孟夷君,溫柔笑道:“再等等啊,一會兒就好,餓啦?”


    還真有點餓。


    “零食少吃點,不健康,一會兒吃不下飯……”夏越走到她跟前,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蜻蜓點水般,又自然地抽離。


    不健康……零食還都是你給買的啊!


    孟夷君腹誹。


    *******************


    菜上了,四菜一湯,都是夏越一個人搞定。


    蒜蓉鮑魚,京醬肉絲,爆炒魷魚,再加一個小青菜,西湖牛肉羹充當一湯,看起來健康又有食欲。


    孟夷君還真是挺佩服夏越,有大廚本色,這工作狂的樣子,看不出來還挺居家!


    “怎麽了,——應該都是你喜歡的菜色吧?”他小抿了一口酒,口齒有些含混:“一年沒來吃飯,口味都變了?”


    “沒有,隻是好奇,你廚藝怎麽這麽好……”她趴在桌子上,盯著滿桌美食,眼睛放光。


    “以前在國外讀書的時候,中國留學生廚藝都很好,”他笑笑,眼睛幹淨清澈,“被逼的。”


    這倒也是,中國留學生應該不會習慣吃國外料理,還是自己動手,能豐衣足食,她也在美國待過一段時間,感同身受。


    開動。美食在前,還講什麽矜持!


    夏越見她食欲大振的樣子,頗感高興:“什麽時候想吃了,告訴我,你喜歡的菜,我都會做。”


    孟夷君一頓,拿筷子的手都滯住了。


    人間煙火,尋常人家,就是這種感覺。


    “我挺喜歡這樣的日子……”她含糊地掩飾。


    *******************


    孟夷君輕輕撩開窗簾一條縫,輕聲歎:“完了,今天回不去了。”


    “怎麽……?”


    “狗仔啊,”她攤手,“有狗仔蹲點,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明天的娛樂版,會寫得多難看。”


    “現在送你回去。”夏越心中有數,他的任何舉動,都必以孟夷君為先。她現在是明星,公眾人物,在緋聞男友家裏過夜,自然會引來非議無數。他們來日方長,不急於這一時。


    “幾點了都?現在出去,頭條得是‘孟夷君夜宿男人家,深夜才出’啊……”她心有戚戚。


    狗仔顛倒是非的能力實在是太強悍啦。


    “那就……住一晚?”


    “那明天的頭條……不得寫成我倆同居?”她聳肩。


    還真是麻煩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越哭笑不得。


    卻一把攬過孟夷君的肩:“寫就寫,我們本來不就這樣?”


    *******************


    夜色很濃。


    男人推門進,登時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旖旎,香豔,光影逡回,有女人的味道。


    陳默君皺了皺眉。


    這是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空間本來就很大,臥室在最裏麵,外麵是商務會議室,還有客廳,要想知道是誰進了他房間,一時還挺難。


    他脫了外衣,將西裝掛起。知道來者不善,必有目的,是誰暫不論,但這女人居然有如此神通,知道他今晚下榻在此,並且拿到了門卡?


    他在沙發上坐定,浴室的水聲已經停了很久,這人……總該出來了。


    翻一頁書,仍坐著。


    每晚臨睡前,他都有看書的習慣,媒體給麵子,稱他“儒商”,他心裏頗不以為然,商就是商吧,還“儒”呢,識幾個字,就迫不及待給自己劃階級啦?


    他喜歡賺錢,業餘愛好就是賺錢,他太沉迷這過程,那是真真正正地,通過自己的實力,將財富擁入囊中的過程,成就感,商人都愛這個。


    錢來了,麻煩自然也來了。


    比如今天浴室裏的這個麻煩。


    陳默君已經大概猜出了來人是誰。


    最近與他有過交集的,對自己自信非凡而又膽大妄為的,美女,還真不多。


    他仍坐著。


    浴室的門終於被推開。


    蒸氳的暖氣隨著出浴的美人,一同進入他的視線。


    “陳先生,好啊……”美人笑靨如花。


    “曼迪,你出現在我的套房裏,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陳默君看都沒看林曼迪一眼。


    “誤會?陳先生,我們之間,有什麽誤會嗎?”林曼迪雖仍嬌嗔著,但口氣裏,多少透著不悅。


    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老男人,裝什麽道士!


    是她林曼迪沒有魅力嗎?脫成這個樣子,送上門來的,她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連一個老男人的魂兒,都勾不住?


    陳默君側身,準備拿電話。


    “陳先生,你要幹什麽?”她仍然保持鎮靜。


    “打電話,問一問酒店管理層,我的套房,為什麽會讓陌生人進來?”


    她巧笑:“陳先生是生意人,做事講究結果,去追究前因做什麽呢?”她推過了陳默君的手,動作溫柔嫵媚。


    *******************


    空氣裏蒸氳著紅酒的味道。


    夏越扶著孟夷君細腰,兩人在客廳裏就著音樂小步跳舞,動作懶散,並不是嚴肅正經的舞步,隻是飯後消食無聊之舉。


    有一搭沒一搭地走著舞步,閑話家常。


    “反正今天也出不去了,就住這兒吧,和以前一樣,你睡東邊那間房。”


    狗仔也是不容易,通常一蹲蹲一整晚,敬業啊。


    “也隻能這樣了……”明知道明天會被新聞瞎寫,但她也沒辦法啊,現在出去,被狗仔撞上,照樣寫得很難看。


    “放心,”夏越笑得動人,附在她耳畔,“我有拉窗簾。”


    “……”


    那倒是,拉窗簾是個技術活,娛樂圈多少大料,都是沒拉窗簾給鬧的啊!


    兩人坐下。


    他給孟夷君滿了一杯紅酒。


    她喝過少許酒,淺醉微醺,臉色略略紅潤,在夜色燈光下,更顯得嫵媚動人。


    “夷君,”他也喝了酒,情緒有些波動,“我很想你,這一年來……很想念你。”


    夏越與她並坐,伸手靠近,輕輕將她的小手拘在掌中,孟夷君本能地想要推開他,她心裏多少還對往事介懷:“我也……有時我也會想你,但是……想想,又很嫉妒林曼迪,她擁有從前一整個你,你們從少年時候就在一起,共同走過那麽美好的青春……即使後來分手了,她也是你心裏最重要的存在,她烙印在你心頭的記憶,永生都難抹去。”


    她說著,便往沙發上縮。


    微醺的狀態,她才敢這麽說,她才會說這麽多。


    “介意……她?”


    孟夷君點頭,她這時眼中已蓄滿淚水,隻要再說及傷心處,那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


    “不必介意,都過去了。”


    男人永遠都能那麽理智,冷靜。


    “沒過去呢,她還在,她一直都在,”她輕聲抽著鼻子,“青春少年,哪有那麽容易忘記……因為她是林曼迪,是你的青春,所以在她告訴我,她是清清的媽媽時,我才那麽容易相信……換作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那麽相信,那麽失魂落魄。”


    一年的隔閡與誤會,僅僅因為,說話的那個人,是林曼迪。


    曾經在夏越心裏至關重要的,初戀。


    夏越抿唇,似有所動。


    他終於明白林曼迪給孟夷君造成的陰影,是這麽大。


    看來,有些話,他不得不對孟夷君說了。


    *******************


    林曼迪披著浴袍,扭著水蛇腰,身姿曼妙。


    她緩緩靠近陳默君。


    她今天還真不信這個邪了!


    自己年輕貌美,這幾年周旋身邊的男人不計其數,她不信陳默君一把年紀了,家裏守著個二婚黃臉婆,會對外麵的鶯鶯燕燕完全無動於衷!


    陳默君拿書擋開她探來的手:“林小姐,你自重,我家有妻室,今天我們共處一室,傳出去,難免讓人誤會。”


    林曼迪忍怒,窘道:“你對我,完全沒有感覺嗎?”


    “我老了,年紀都可以當你爸爸,我對你這種年紀的小姑娘,完全不做他想。”


    陳默君與太太陳香怡都是二婚頭,外界盛傳,他倆雖是半路夫妻,但感情極好,結婚這麽多年,相敬如賓。


    這有錢的華僑老頭,甚至為博二婚太太一笑,砸錢給太太開娛樂公司玩,在老婆身上,很舍得花錢。


    林曼迪一向對自己很有自信,看誰都覺得土鬆能撬牆角,男人嘛,沒有不沾花惹草的,現在未動,隻是時機未到。


    她要找下家,陳默君是很好的選擇。


    既然陳默君能對自己有點年紀的老婆這樣好,那撬動牆角之後,天天麵對著水蔥似的小嬌妻,還不更愛的專心癡心?


    再說,陳默君好歹有“儒商”之號,氣質還是有的,長得也不差,比起富商圈子裏那些油頭大耳的老頭來說,好過太多。


    性價比高啊!


    這裏還有一層,陳默君的太太陳香怡,是孟夷君的靠山,也不知孟夷君使了什麽花招,陳香怡對她真是好,部部大製作大投資的戲,都給孟夷君演,在孟夷君身上,可謂下了血本。


    她潛意識中較著勁兒呢。


    同孟夷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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