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學告訴我們:激素決定我們是否想要做這件事,而神經則是幫我們辨別是否可以做這件事。慕筱白的神經告訴她,她不應該去找喬子冠,即使幫他叫個醫生過去已經是高於她的道德觀念了,憑什麽還讓她半夜三更上門親力親為慰問發燒友去?


    不過不管她的神經如何告訴她不應該去找喬子冠,最終她還是走出了家門,奔向喬子冠的公寓。


    在理性與感性的鬥爭中,最後勝出的那一方證明了她還是個性情中人。


    開車去喬子冠那裏的途中,她打開收音機,收聽電台節目。


    第一檔收聽到的節目是關於性健康方麵的講座。


    換了個電台,裏麵正在播放無痛人流的廣告,“微微無痛人流全麵降價,憑學生證可以在最優價的基礎上再優惠百分之三十。”


    再調到下一檔,是一個心理谘詢欄目,某聽眾和某電台主持人正在互動。


    聽眾:“我和男朋友分手了,不過我發現自己還愛著他,怎麽辦……”


    主持人:“分手了就分手了唄”


    女:“可是我還是很愛他啊~~~~ ”


    主持人:“你現在啊就是一隻在井底的□□,隻看到身邊的這一隻□□,等有一天你爬上來了看到更好的□□了你就不會想著這隻□□了,外麵的□□多的是幹嗎老纏著一隻□□呢~~~~”


    慕筱白想了下,帶上接聽耳塞,撥打了這個欄目的電話。


    主持人:“你好啊,這裏是xx節目。”


    慕筱白:“你好你好,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


    主持人:“怎麽又是個和男朋友分手問題,你們這些年輕人能不能出息點,分手就分手了,換隻□□就那麽難嗎,有必要在這裏唧唧哇哇哭哭啼啼麽,有必要把自己弄成癡心第一人麽?”


    慕筱白:“不是這樣,我的問題比較複雜一點。”


    主持人:“怎麽個複雜法?”


    慕筱白:“我和我男朋友談了兩年戀愛,感情說不上特別好,但也不至於特別壞,跟他在一起挺開心的,後來他劈腿找了其他的女人,本來我也不打算這輩子在他這棵樹上吊死,所以我們就特別和諧地分手了。本來事情到這裏也就結束了,他過他的,我過自己的,五一國慶兒童節啥的,還可以發給短信問候一下……”


    主持人:“挺好的啊,你過來谘詢個什麽啊,話費多啊。”


    慕筱白:“是挺好的啊,不痛不癢地各過各的,不過現在出了個事,讓我和他又扯上了關係。”


    主持人:“出了啥事情啊,懶□□的兄弟看上你了,還是懶□□的女友看上你了?”


    慕筱白:“我要成為他嬸嬸了。”


    主持人:“原來是他叔叔看上你了,這是好事啊,以後他看見你,就要叫你嬸嬸了,多解氣啊。”


    慕筱白:“……”


    她把手機扔到身邊的座椅上,嘀咕一聲:“什麽亂七八糟的。”


    喬子冠的公寓離市中心很近,是黃金地上的段高端商品房,要對得起這個天價房價,高端商品房在管理上比經濟適用房嚴格很多,門衛很盡職,蒼蠅都很難從他眼裏飛進去。


    她對著大門上邊滾動著的“雜人勿進”四個紅字字幕,給喬子冠打了個電話:“喬子冠,門衛不讓進,要不你下來吧,早點帶你去打針吃藥,我也好早點完事回去。”


    “啪——”喬子冠二話不說,掛上了手機。


    慕筱白踢了了下車門:“靠!喬子冠你什麽貨色啊,你憑什麽裝大爺啊,憑什麽讓我犯賤到這裏吹冷風啊,不就是家裏多了幾塊大洋麽,不就是下麵長了個把麽,在我麵前裝什麽大爺啊,有本事你拿錢砸我啊,有本事……”


    “是慕小姐嗎?”之前把她拒在門外的門衛甲走了過來,“真不好意思,剛剛不知道你是喬先生的朋友,現在您可以進去了。”


    慕筱白心口有些發毛,嚷嚷道:“你的性子怎麽就那麽好使啊,我記得上半年我就來過不下二十多次,怎麽現在你才知道我是喬子冠的朋友啊,難道我就長了那麽一副路人甲的臉,讓你們這些門外大神轉眼遺忘在腦後……”


    門衛甲腦門冒汗:“慕小姐,我是下半年來的……”


    慕筱白張張嘴,然後說了句:“剛剛不好意思,發火挑錯對象了……”說完,她上車,將車開進了小區,停在喬子冠買下的專屬車庫裏。


    來到房外,她本想敲門進去的,不過轉眼一想,她自己身上帶了鑰匙,還是不用勞煩房內的發燒友給她開門了。


    開門進去,隻有長廊上方點了一盞小黃燈,光線柔和,但是不足點亮整個房屋,所以屋內看起來昏昏暗暗的,更顯得空曠,有幾分寂寥的味兒。


    寂寥?慕筱白笑了下,喬子冠燈紅酒綠的生活又怎麽會寂寥,或許真寂寥了,也不過是他拿過來消遣生活用的。


    “來了……”喬子冠躺在沙發上,幽幽開口。


    慕筱白伸手打開客廳裏的吊燈,頓時,客廳變得燈火通明,也可以把某人照得透徹些。


    光線一下從暗到明,喬子冠不適應地用手擋了下眼睛,不悅地說道:“慕筱白,難道你不知道發燒了的人不能見光麽?”


    慕筱白切了聲:“不能見光?你發燒發到前列腺上去了麽?喬子冠,你不就是個發個燒麽,有必要金貴成這樣麽?”


    喬子冠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假寐。


    慕筱白走過來,用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吃過藥了嗎?”


    “沒有……”


    “家裏有備藥嗎?”


    “家裏有沒有備藥,你不是最清楚的麽……”


    “我記得你有家庭醫生的,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吧。”


    “那醫生啊,他回美國生孩子了……”


    慕筱白歎了口氣,幽幽道:“起來吧,媽媽帶你打針去……”


    喬子冠支起腦袋看著她,然後吐出一句:“奶媽,喬喬怕疼……”


    慕筱白暴走,伸手敲了下喬子冠的腦門:“喬子冠,你愛去不去!”


    喬子冠伸了伸腿,皺著眉頭對她埋怨道:“白白,你的車太迷你了,我記得以前沒有那麽擠啊……”


    慕筱白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麵:“孩子,是你長高了。”


    喬子冠冷哼一聲,然後說:“不要去醫院了,咱們去診所吧。”


    慕筱白:“你確定?”


    喬子冠:“往前直開400米左右再左拐便有一家利民診所,比去人醫快很多,也好幫你省點油費。”


    慕筱白想到最近又上漲的油費,把車開到了小診所門口。


    “扶我下車。”喬子冠開口命令道。


    慕筱白伸過手,扶喬子冠下了車,突然抬頭問他:“你說,上輩子,我是不是欠了你。”


    喬子冠那雙漂亮的眼睛蘊滿笑意,他傾下身,然後在她的額頭親了下。


    “白白,獎勵給你的。”


    慕筱白伸手擦擦額頭上麵的口水,拽著喬子冠進了診所的大門。


    雖然現在已經是半夜三更,不過診所的生意依舊火旺,也不枉它門口貼了張“財源廣進”的橫聯。


    白大褂問喬子冠:“發燒了?”


    喬子冠:“你不是醫生麽,自己看。”


    白大褂皺著眉頭扔給了喬子冠一根體溫計,然後說:“下一位!”


    慕筱白把喬子冠扯出問診室:“喬少,這裏又不是你家開的私人醫院,記得態度好點,你就不怕等下他給你開藥的時候,敲你一把。”


    喬子冠現在心情不算差,指了指他旁邊的座位,示意她坐到他的身邊:“不怕,這條街是喬家的,下次我們收租的時候敲回來。”


    慕筱白哼哼唧唧:“我們?誰跟你我們啊……”說完,她將體溫計塞進他的嘴裏,“含住,不要講話。”


    喬子冠瞪了她一眼,從嘴裏拿出體溫計:“慕筱白,你惡不惡心,把這個塞我嘴裏。”


    慕筱白躺在椅背上,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含了,就將就吧。”頓了頓,“放心吧,我看過了,這不是肛表。”


    喬子冠:“……”


    五分鍾後,慕筱白拿著體溫計在燈光下看了看:“喬子冠,恭喜你,差0.38度,你就滿四十度了。”


    喬子冠白了她一眼:“白白,你沒必要讀得那麽精準吧。”


    慕筱白笑了兩聲:“沒辦法,我不能讓我的人生出現誤差。”


    診所的小護士給喬子冠掛上點滴的時候,多看了他幾眼,結果她在給喬子冠紮針的時候,也多紮了幾個孔。


    喬子冠忍者怒氣提醒她:“小姐,你能不能瞄準了在紮下去啊,我這是手,不是番薯土豆芋艿。”


    小護士受了驚嚇,又紮錯了一針。


    慕筱白忍住笑,在一旁打著哈哈:“不要緊張,不要緊張,慢慢紮,往死裏紮……”


    果然,慕筱白的一句“往死裏紮”讓小護士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很快就“一紮見血”了。


    看著輸液管倒流回去的血液,慕筱白笑著對喬子冠說:“你看,總算成功了。”


    喬子冠冷哼了聲,然後對她說:“我餓了……”


    慕筱白站起身子。


    喬子冠問:“你去哪兒?”


    “給喬少買食物去啊。”


    喬子冠伸過另一隻手拉住她:“算了,半夜三更的,挺不安全的。”


    慕筱白:“診所旁邊有家便利店,我給你買幾片幹麵包去。”


    慕筱白走出門診來到隔壁的便利店,買了些牛奶和三明治,付款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帶現金。


    她問店老板:“老板,可以刷卡不?”


    店老板挑著黑眉毛:“把食物放回原處吧。”


    她想了下,突然想到這條街都是喬家的,抬了下頭說:“喬子冠是我表哥,下次喬家的人過來收租的時候,這二十五塊錢從門麵錢裏麵扣吧。”


    店老板:“……”


    慕筱白抱著牛奶和三明治從店老板麵前離開。


    三明治和牛奶來之不易,不過喬子冠絲毫不因為這份“來之不易”多吃幾口,他沒吃幾口,便把食物推向一邊:“算了,吃這東西太折磨人了,還是餓肚子比較舒服點。”


    慕筱白建議道:“要不讓醫生開瓶葡萄糖給你充充饑?”


    喬子冠沒有理會她,傾過身子,把頭靠在她的肩膀。


    良久,喬子冠開口道:“白白,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慕筱白想了想:“你別這樣說,我受之有愧。”


    “嗬嗬……”喬子冠輕笑了聲,然後問道,“白白,是不是對我產生了那麽點其他的情愫?”


    慕筱白:“喬子冠,我們別談感情,談了也就俗了。”


    喬子冠的聲音冷了下來:“你做這些事情,全當作是報恩?”


    慕筱白笑了幾聲:“你別這樣說,我沒有那麽義薄雲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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