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晚上睡得不好,一直想著陸存遇怎麽樣了,他此刻昏迷中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有意識沒有,會不會惦記檢查結果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


    次日一早,江曼發現自己熬的黑眼圈都出來了闋。


    稍微處理了下,黑眼圈看上去總算沒那麽重了,這樣她才去醫院。趙陽車上,江曼嘲笑自己,他病了,他身體不好,他今後才應該把你當成寶,你做什麽怕他醒了看到你黑眼圈嚴重的樣子?


    上午的醫院裏,陸菲和江曼都在看著他。


    陸菲安慰江曼:“別難過,我爸會好起來的。珂”


    忽然想起什麽,陸菲又問:“我有弟弟了,對嗎?”


    江曼抬頭,勉強地對陸菲笑了笑,點頭:“嗯,是個弟弟。”


    大概是陸存遇的四嬸對陸菲這孩子說的。陸家這邊的人迷信,不滿三個月不準說,現在四個月了說出來也沒什麽。


    醫院裏很靜很靜,陸菲說:“我以前問過我爸,會不會再給我生弟弟妹妹,我爸的態度在我看來是肯定的說會。現在終於有了弟弟,我爸醒了知道一定會很開心。”


    ————————


    中午,江曼把陸存遇的手機充電。


    從昨天江曼來了醫院,他的手機就一直是她在拿著,沒電了也沒有充電,主要是沒有那個心情想到這個事。


    把他的手機開機,短消息像是轟炸一樣的進來,一條接著一條。


    江曼正在查看短信,有的人打不通他電話就發了短消息說事情,江曼拿出自己的手機,把事情記了一下。沒兩分鍾,金科的號碼閃爍在手機屏幕上。


    “金科,是我江曼。”江曼直接的就接了。


    金科一聽是江曼,先安慰:“江曼你別擔心,他會好起來的,我們始終都這樣堅信。”


    江曼每次聽別人這樣安慰都會眼眶一熱,她點頭:“會的,我知道。”


    金科對江曼說起正事:“我不在青城,他事先應該沒跟你提過這事。公司有戴茗,出不了什麽問題,你放心。現在主要是我這邊的事,沒有他發話,我自己還真拿不定主意。”


    “你在外地辦什麽事呢?”江曼的確是不知道。


    金科思量再三,決定把事情跟江曼都說清楚,總歸江曼是知道陸存遇和陸顯彰那些關係的。


    陸存遇好著的時候不說是怕江曼聽了擔心,畢竟懷著孩子。現在逼的金科不得不說,陸存遇昏迷了,雖說都期望著他醒過來,但若有個萬一,金科就不能不把自己當外人自作主張的給陸存遇的事情做主,責任他付不起。


    大事情上,包括公司裏的事情,那恐怕都要江曼做主說了算。


    雖然戴茗一直對江曼心存芥蒂,可她有芥蒂能怎麽樣,江曼是陸存遇的合法妻子這一點,不可更改。


    金科說了半天,江曼大致上聽懂了。


    陸顯彰公司的幾次麻煩都是陸存遇一手安排,這些江曼其實早就知道,不過她不清楚陸存遇的具體計劃。


    江曼問起細節之處,金科卻說他不清楚,馮原也是。


    陸存遇這種病發病太急,讓人連絲毫的心理準備都沒有,有些事情他應該還沒有來得及安排完,想起什麽安排什麽,有些話也沒來得及交代。


    太多人因為這種病突發未得到及時的治療而死亡。昨晚電話裏,金科聽戴茗歎著氣說,她問了上海一位這方麵的醫生朋友,那醫生說,國內有過統計,統計顯示,45歲以下男性死於這種病的一年比一年多,在這種病死亡人數當中占比早已經超過了11%多。


    江曼需要想一想怎麽辦。


    金科說,陸存遇讓他以投資之名去接觸那邊的一位鄭副市長,此次那邊縣級市的招商引資工作全權歸鄭副市長負責。


    金科去縣級市與領導麵談,擺足了譜,不過政府方麵對外地投資客商的安排一向很好,因此談得也十分愉快。金科住進了酒店,這邊政府對外地投資商設定了保護辦法,發放車牌,出入這縣級市保證不會被攔截,住進酒店無人檢查打擾。讓金科猶豫不定的是,下一步他要如何做?


    江曼問金科:“他沒說,這件事跟陸顯彰的廠子有什麽關係?”


    金科確定,“他沒說,那天聊


    tang著聊著他感覺頭疼,我和馮原便沒追問。不過他說要投資在這邊建其他廠子。”


    “我想想,再給你電話。”江曼也頭疼了。


    金科和江曼終止了通話。


    江曼掛斷電話以後一直在想到底他是怎麽想的,下一步金科該如何做?


    ————————


    江曼決定去一趟他的公司。


    不巧,來了就遇上一撥人。


    戴茗從容地笑望著那兩個人,說道:“當我不懂法嗎?陸總現在隻是暈倒,人還在呢。他的一切任何人暫時都沒有權利覬覦。”


    其中一人回道:“戴小姐,你應當理解陸存遇先生家人此刻的心情。”


    “理解什麽,怎麽理解?”戴茗覺得這些人說的話就是昧著良心,譏諷道:“理解陸家人的無恥冷血?”


    江曼被秘書孟迪帶了進來。


    戴茗瞧了一眼江曼,江曼拿出鑰匙擱在陸存遇的辦公桌上,也不跟誰說話,眉眼平靜。打開保險櫃,把一疊文件放了進去,而後鎖上。


    江曼轉身打量戴茗前邊站著的兩個男人,黑西裝,白條紋襯衫,手拿公文包,有模有樣。


    江曼實在沒心思應對這些事,但稍一疏忽就有人把主意打到這個公司來了。她手上有陸存遇所有的鑰匙,不得不在人前顯擺一下,以示權利,她這個妻子還喘著氣,她丈夫的東西誰也別想動一分一毫。


    “你們這是在聊什麽?”江曼問道。


    秘書孟迪瞧著正牌的陸太太,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一遍。


    江曼有數,昨晚聽了小杉的錄音,心知這兩位大概是陸老爺子或是哪個有心人派來的人,要了解一下陸存遇究竟有多少財產?


    他們八成是成心的,賭一半一半,一半是陸存遇活不過來了,死在病房,一半是活過來了,睜開眼睛聽說這事恐怕也立即被氣死了。


    戴茗沒有跟江曼打招呼,但戴茗知道,自己能阻止別人碰陸存遇的東西,卻唯獨阻止不了江曼這個妻子。


    江曼若是想得到陸存遇的財產,想必可以經營得好這筆財富,一個能經營好跟陸存遇的感情,並這麽快讓他娶回家的女人,還有什麽是她所辦不到的。——這是戴茗眼中那個懷揣目的江曼。


    江曼不想與人廢話,直接拿起座機電話撥了110,開了免提。


    一邊開了抽屜翻找關於廠子的文件,一邊跟警察說話。


    那兩個拿著公文包的男人趕緊解釋,傻子都知道,惹來警察,甭管他們背後誰指使來的,暫時被帶走的肯定都是他們這幫跑腿子的小人物。


    江曼坐在陸存遇的位置上,不緊不慢地找著她想找的文件,不知道有沒有,僅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在找。她抬起頭看了眼站著的那兩位:“害怕什麽,拿人錢財來辦事不應該就這個膽子。我介紹一下,我是陸存遇的妻子江曼。你們倆當中哪一個是律師,說一說,我和叫你們來的人現在這是什麽情況,有什麽說什麽。”


    站在左邊的律師現在不再緊張了,隻要不跑警察局就沒事。


    他分析道:“江小姐,陸存遇先生家人這邊不得不防範您從中做什麽不利於陸家人的事。比方說,暗中轉移陸存遇先生的財產。”


    戴茗瞧了一眼江曼,閉上眼睛。


    江曼此時已打開辦公桌左邊的第一個抽屜,陸存遇的辦公桌大,比江曼創州的辦公桌大了兩倍還不止。打開抽屜後,看到裏麵放著一張紙,江曼的視線瀏覽著紙張上麵的字,一時怔住。


    辦公室裏安靜了下來,律師等著江曼的下話。


    “如果立了遺囑,是不是所有人都沒資格惦記陸存遇先生的財產了。”江曼收斂著情緒,手指有些顫的把那張紙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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