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過一點,陸存遇開車回來接了江曼。


    兩個人一起照常到機場送陸菲,她爸車上,陸菲坐在江曼的身旁,不時地逗一逗可愛的弟弟陸望。


    陸存遇今天心情很差,一路上基本就沒怎麽說話。


    機場裏麵,陸菲跟陸存遇還有江曼告別,走的很是不舍,來回陪著陸菲的人照顧著陸菲,一起登機淌。


    回家的高速公路上,江曼抱著兒子為了安全著想坐在車後排座位上。


    她跟開車的陸存遇說:“陸菲這孩子太懂事了,走之前偷偷跟我說,爺爺病了,爸爸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一定也很難受,讓我多開導你,減輕一些你的心理負擔。還拜托我要嚴管你平日喝酒抽煙的這些不良嗜好。”


    陸存遇笑:“我會為了你們注意身體健康。”


    江曼滿意,稍後又問他:“老公,你說的馮韻兒子的事是怎麽回事?你媽也知道你爸住院了?”


    “媽知道了,”陸存遇歎息,她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自己老婆孩子:“不過媽並不在乎爸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心髒病發。馮韻死了,這個當年有意推媽下樓的凶手,終於遭了報應。一起死的還有馮韻的兒子,那孩子32了,我隻見過一回,如今悲劇已成事實。”


    江曼聽完這話覺得有點別扭,想了一會,才知道哪裏別扭,馮韻的兒子已經32歲了,陸存遇卻用一種並不厭惡的口氣叫他“那孩子”?


    從機場到家裏,車程一共用了一個小時多,這中間,陸存遇跟江曼講了一件事。


    江曼回家後,到樓上翻找一個箱子。


    那箱子裏麵的東西都是張玉蓮的,有一回陸存遇帶著江曼去陸家老洋房,洋房樓上的其中一間是陸存遇不讓任何人動的,期盼著母親醒來,這裏的一切還屬於母親。


    江曼當時已懷孕,陸存遇的允許下,她從那房間拿回了一些書,還有裝訂過的連載情感報,很老舊的東西。


    江曼懷孕無聊,就把那些故事全部都看完了。


    到了今天,江曼才知道這故事中的原型人物是陸存遇的父親,馮遙遙,張玉蓮,馮韻,寫故事的人,便是光彩身份活著的馮韻。


    以前讀完故事時,江曼曾跟陸存遇說起。


    陸存遇當時問她:“對這故事有什麽看法?這故事對我母親影響很深。”


    江曼記得自己當時是說:筆者是男主人公的妻子,第一人稱寫的,但筆者為何把第三者寫的那麽偉大?一開始寫的第三者並不偉大,後麵有刻意洗白第三者,把第三者對那男人的感情寫的可歌可泣,但卻沒表達出來第三者終究是這男人無數情/人中的一個。


    陸存遇卻說,那故事早在很多年前就被馮韻寫下,那時候的報紙和現在的報紙都不一樣。


    陸存遇說,這故事是馮韻剪接完裝訂好送給母親張玉蓮的生日禮物,算作挑釁,不久後,母親從二樓摔下。


    根據故事裏寫的,和陸存遇現在說的,江曼可以知道,馮韻是一個很有心機的女人,誰是這場情感戰爭裏的贏家?是她馮韻。


    這幾個女人當中,陸老爺子到現在愛誰?他隻愛馮韻,叫人無比唾棄的一種愛。


    當年比表姐馮遙遙漂亮年輕的馮韻,主動去照顧陸顯彰生病的母親馮遙遙。


    一個病人,從病情並不嚴重被照顧到生命垂危,最終死亡,這不是不可能的事。


    馮韻是一個有目的的有心人,大抵目的和馮遙遙一樣,不惜一切也要貼上陸家的男人,為的是能夠揚眉吐氣,入陸家的門。


    馮遙遙生了健康一子,這一子比張玉蓮頭胎那一子陸存遇早生整整兩年,馮遙遙卻沒有進去陸家的門。這是因為什麽?馮韻想過這個問題。


    馮韻認為,這是表姐馮遙遙無能,魅力早已不夠。


    馮遙遙生過一個孩子之後身材逐漸走樣,再怎麽恢複也不如從前。而陸家男人正風光當年,怎麽會要這樣的女人進入陸家?況且馮遙遙出身低微,且不自愛,走的是風塵路子,也是風塵女的身份認識的陸家男人。


    馮韻接觸表姐馮遙遙,卻不明著跟馮遙遙一起墮/落,暗中惦記著陸家的男人。


    陸存遇和陸顯彰在長相上跟父親都很相像,所以年輕時的陸老爺子也是一表人才,女人見了難免心動,尤其是陸家家世極好,這也算是一


    tang層別人沒有的光環,姓陸的男人身上有。


    馮遙遙產後身材稍有走樣是其一,其二,馮遙遙慢慢地病了。


    有人跟陸存遇的爺爺說,告訴你兒子,這樣風塵身份又生病的女人,千萬別再沾了,沾了恐怕晦氣。


    陸存遇爺爺十分迷信,為了兒子的發展,強迫兒子跟馮遙遙斷了往來,出錢給人治病。也下了死命令:如果治好了,老爺子就不攔著兒子跟這個女人接觸,如果治不好,就永遠不讓兒子跟馮遙遙這女人再有聯係。


    馮遙遙住在本地養病,表妹馮韻照顧在旁。


    陸父去看馮遙遙,但馮韻每每都攔住說:遙遙表姐現在身體很不舒服,因病才滿臉醜態,所以遙遙表姐暫時不想見人。


    陸父便不進去,怕強闖進去被人瞧見告訴家裏的老爺子。


    馮韻當時眼中的這個男人,是帥的,地位,金錢,他都有。


    馮韻開始覬覦這個男人,一來二往,兩個人眼神上有了特殊交流,心照不宣的開始不顧忌地眉目傳情。


    最先這個男人來看馮遙遙,再後來便是來看馮韻。


    馮韻順利地把自己完全交給了這個男人,背著表姐,把自己變成了這個男人的女人。


    表姐在屋子裏咳嗽病重,而馮韻卻糾纏著這個三十幾歲的男人纏綿在後院的草地上。


    外麵的兩人纏綿悱惻,屋子裏的人傷心落淚。


    三歲的陸顯彰什麽都不懂,在隔了一條街的地方被人養著,有人伺候,偶爾去看媽媽,媽媽的樣子隻見越來越瘦,越來越嚇人。


    轉眼多年,馮遙遙終於病死。


    馮遙遙病死之前,馮韻早已為那男人生下了一個兒子,但到了三歲還不會說一個字,隻會像啞巴一樣嗚哇嗚哇。


    陸顯彰隨後被接去陸家,馮韻的兒子卻沒有這個資格。


    那個男人的父親說家裏不能出現這樣的一個孩子,被人瞧見,不是笑話?家裏不缺男孩子,那樣的男孩養著不是問題,但絕對不能進到陸家,觀察兩年不是啞巴再說。


    馮韻說,兒子絕對不是啞巴,這孩子能聽見聲音,也不是聾子。


    那男人的父親堅決不同意,勸馮韻趁早斷了這個念想。


    馮韻開始計劃著以後,關心著表姐馮遙遙的兒子陸顯彰,同時收養了一對龍鳳胎哥哥妹妹。


    小陸顯彰想起媽媽生前的痛苦,媽媽的每次哭泣,他都憤恨,咬牙切齒,他討厭陸家的張玉蓮,討厭張玉蓮生的孩子。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家,這個家被這些人霸占了,因此媽媽和他才遲遲不能回家,媽媽病死,全是這些人的責任。


    馮韻每回見到小陸顯彰,都要給這孩子灌輸一些話。


    馮韻在這個男人身邊熬過差不多十年,卻進不成陸家,難免著急。


    馮韻那時也看清一件事,不是表姐馮遙遙魅力不夠,而是這個男人太無能,不敢逆著父親的意思,跟妻子哪怕沒有感情,也不離婚。


    這個男人外麵的女人,這一輩子在他心中都隻能是外麵的女人。


    馮韻知道,隻要張玉蓮活著,張玉蓮的地位別人就永遠撼動不了。


    馮韻暗下決定,那就讓張玉蓮去死,趁著張玉蓮的兒子們還小,無所作為。


    張玉蓮在陸家,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是身邊跟著人,有司機,不認得的人也近不了身。


    一轉眼又過去了幾年,馮韻終於有機會進入那家,順利害了那家的女主人。


    江曼以前隻把這當虛構的故事看,看到這裏的時候,她並不知道這是誰的故事,馮韻是筆者,卻是以第一人稱寫的故事,而故事中的“我”,現在看來,馮韻故意寫成了張玉蓮。


    這導致別人在看這個故事時,下意識會想成寫出這個故事的人是可憐的張玉蓮,不是被人唾棄的馮韻,也不是馮遙遙。


    名字,身份,全部都轉換了。


    這個故事別人看不出端倪,但知道陸存遇父親年輕時這段風/流史的人都看得出。


    陸存遇的父親看一眼就知道故事裏說的是誰,是他和這幾個女人。


    好女人和壞男人看故事的角度總是不一


    樣的,也有大男子主義一方麵在其中,陸父會認為,自己負了馮韻,馮遙遙病死,那是馮遙遙她命薄,不怨別人。而張玉蓮擁有著陸太太的身份,高高在上,不屑著馮遙遙和馮韻這兩個女人,張玉蓮是幸福的,心理頂強大的。


    唯獨馮韻,為他終身未嫁他人,死守著一個男人到五十幾接近六十歲。


    生個兒子,卻是天生智商低下的孩子。


    他隻心疼馮韻這個女人,道德是什麽?他從不知。


    ——————————


    兒子睡了,陸存遇跟江曼在書房裏聊起這事。


    陸存遇說:“論文采,馮韻自是比不上名門出身的我母親,但我母親的文字十分平常,心中沒有故事,不寫故事,我父親對我母親的文字從無興趣,聞不到我母親文字裏平實的香,馮韻會很寫故事,淒婉動人,用文字表達著她自己的半生苦情,傷春悲秋,心鶩八極,馮韻就是憑此牢牢俘獲了我父親的心,做作!”


    江曼:“你母親沒有爭的意思,馮韻可是半生都在爭,心思全用在了這件事上。你母親如果寫自己嫁到陸家以後的苦與孤獨,難道不會讓你父親動容?”


    陸存遇臉色依舊難看:“我母親絕不會寫。馮韻,隻是一個寫故事的變態。”


    江曼過去,被他摟著順勢到在他懷裏說:“站在我旁觀者的角度分析,你父親喜歡的不是馮韻寫的這個故事,也不是馮韻這個人,他喜歡的隻是一個很會滿足男人虛榮心的女人罷了。馮韻恰恰完美地利用著這一點,滿足了你父親的虛榮心。”


    陸存遇琢磨,也許父親會想?有一個女人愛我到如此地步,把我寫成故事裏的人,她是知己,所有女人都比不了的一個紅顏知己。


    陸存遇說:“馮韻一直藏著她的兒子,怕人加害,也怕她兒子自己害了自己。馮韻總要為兒子打算,盛韻這公司,以及馮韻一步步從我父親這邊得到的一切,都是在為她兒子的將來做打算,這也是為什麽馮安雅一直得不到馮韻公司的股份。”


    江曼不明白了,諸多疑惑。


    陸存遇繼續講:“我母親醒了之後說,推她下去的人確是馮韻,這跟我猜測的結果無異。我以前為什麽說對付陸顯彰就是在對付馮韻?馮韻有兒子,那兒子需要人照顧,馮韻能放心交給誰?我父親?我父親不行,年紀上我父親七十多歲,多半活不過馮韻,而我父親是個什麽人?馮韻了解,不負責任。因為了解,也就不放心把兒子交給我父親。”


    “馮韻要把兒子交給陸顯彰照顧?”江曼說。


    陸存遇點頭:“是,陸顯彰這個人該怎麽說他,他顧親情,他不是也沒想弄死我?仇恨在衝動的年紀最是洶湧,如今淡了。”


    江曼想,這也是為什麽陸存遇隻想把陸顯彰的公司搞垮,而不是把人逼至死路吧。


    都顧念著一點情分,年輕時不知輕重,回過頭來想,從前哪一件事做的深思熟慮過,哪一件事做的值得?


    人在無比幸福時,心理想法和所做的行為是很難徹底黑暗的,比如陸存遇。


    陸顯彰這個人正好遊離在幸與不幸之間,幸的是有陸菲這個女兒,不幸的是,恐一輩子無法相認。


    陸存遇說,陸顯彰大概是要馮韻的公司,整個公司。


    陸顯彰的公司要垮,再找新的投資人非常的難,新的vc陸顯彰也未必完全信任,怕是人給他下的套子拖他,他一邊小心翼翼怕鑽進去,一邊找著大量資金。


    馮韻有錢,馮韻積攢了多年的這筆財富最終會給傻兒子。陸顯彰一直知道這個傻弟弟的存在,怎麽會不從這上下手?


    車禍這事,不管是不是陸顯彰所為,如今對陸存遇來說都已不重要。


    馮韻去世這必是報應,可憐的僅是那同父異母的傻弟弟,活了三十年出頭,陸家從不曾承認過,他也未接觸過陸家的人,來到這個世上,身上一切的不幸全部是他母親馮韻做孽的結果。


    ————————


    陸菲抵達澳洲之後,來了電話報平安。


    江曼一個人在樓上時接的電話,陸菲問了問外婆的事,江曼保留了一部分不適合陸菲知道的,隻說了無足輕重的。


    陸菲驚訝:“外婆還有智力有問題的兒子嗎?”


    江曼說:是的。


    陸菲在那邊說:“怪不得呢,昨天我去外婆家收拾東西,看到照片牆上一個相框,那個相框以前我沒有見過。相框裏有一個男的跟外婆一起照


    的照片,但是那個男的明明長相起碼有二十五六歲,是大人了,笑容卻是憨笑。傻傻的樣子。我還奇怪來的。”


    陸菲對外婆的去世,震驚了下,在醫院裏那一刻她知道,跟外婆真的沒有一點感情,一點都沒有。


    懂事以來,外婆除了對她說挑撥兩邊的話,基本再無其他了。


    外婆有個兒子,陸菲從來都不知道。


    第二天,馮原抽出時間去處理了馮韻這事,他認為還欠馮韻很多金錢,但以後都沒有機會還了,隻能用這個方式,最後做一點什麽。他欠馮韻的僅是金錢上。


    陸存遇出差了一趟,一個星期才回來。


    江曼不記得陸存遇究竟有多久沒出差過,似乎始終陪在她和兒子身邊。


    出差那天晚上回來已是九點多,他輕輕推開臥室的房門,看到孩子睡了,老婆也睡了。


    他忍住親一口兒子和老婆的衝動,去洗澡。


    江曼聽見聲音,立時醒了。


    “吵醒你了?”他回頭。


    江曼跟著出了臥室:“回來怎麽不說一聲?累嗎?”


    “還好,說了你準會等我不睡,我哪舍得。”陸存遇溫柔地說著柔情蜜語。


    江曼身上穿著輕薄的睡衣,方便給孩子吃奶,她有些困,但還是到浴室給他放洗澡水,陸存遇肩上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痊愈,碰不得水,她要盯著陸存遇,不能讓他隨便淋浴。


    放好水,陸存遇洗澡,江曼去倒杯水喝,覺得口很渴。


    陸存遇洗好澡時江曼還沒睡,白天陳如過來看著孩子,江曼就去睡覺補眠,結果睡多了。


    江曼問他:“喝水?”


    陸存遇點了點頭,她去了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白水,轉身時,撞在了他堅硬的身體上,手中杯子裏的水濺出來,濕了她胸口的睡衣,胸線直接若隱若現,江曼低頭,水杯被他從手裏拿了出去,擱在一旁,他皮膚顯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帶拽到懷裏。


    江曼的心開始砰砰跳,愈發地快,發熱的臉頰貼在陸存遇的胸膛上,雙手主動摟住了這個男人的腰部。


    陸存遇低頭,伸手撥開她的發絲,朝著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兩人都記得最近這幾日開始往後都可以隨便同房了,但事情較多影響著,直到奶奶去世過去一段日子,才有心情。


    剛接吻一會兒,兩人都顯得激動,恨不得把對方完全吸入身體裏,他問:“去書房?”兩人喘的難受,都有些迫不及待,江曼點頭,發抖的手指摳著他的背部,牢牢地,他的一隻大手捏著她俏臋,用力撚弄。


    ——————


    ps:(親愛的們,我是mm,祝大家新年快樂o(n_n)o)


    陸存遇瞧著懷裏的老婆,皮膚皙白,生完孩子的身體愈發豐腴誘人,這會野貓一樣想他想得幾乎掛在了他身上,急的直用手脫他褲子,陸存遇咽了咽口水,嚴肅地皺眉指著紅袖問:“你們站的作者未免太不負責任,新年去哪快樂?跨年就跨年,放著我跟江曼今晚就這樣不管了?”


    “呸!誰讓你說寫故事的都是變態呢!”作者已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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