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末真心覺得這個係統一點都不討喜。


    看蕭末神色逐漸平靜,一直在注意蕭末舉動的小孩拉了拉他的手,“你在和那個係統溝通嗎?”


    “嗯。”


    “我需要知道你對那個係統了解的全部,我才能做出更詳盡的分析。”


    “等回去跟你說。”蕭末有點疲累。


    “老蕭,撐住。據我觀察,那個暴食獸之母的能力大約和一隻野狗差不多,會咬人、會抓人、跑得快、跳得高,其他並沒有什麽。隻要我們努力一下,應該能殺掉她。”


    “抓住。”蕭末明言。


    “如果能抓住的話。”雪裏紅覺得蕭末有點婦人之仁,直接殺掉不是要簡單得多?


    蕭末搖搖頭,不敢多想,更不敢在停車場多做停留,也不管合理擺放什麽的,拿起車筐內的東西就往車廂內一陣亂塞,總之用最快的速度先把東西塞下再說。


    關上車後廂,蕭末轉頭飛速看了一遍周圍的人群。看著那些人渴望、扭曲、妒忌、不安的神情,忍不住心想如果沒有那群還沒有離去的武裝警察在,也許這時已經有人撲過來搶他的食物了吧?


    目光不小心與其中一人對上,那人朝他的方向走了兩步。


    蕭末立刻招呼小孩上車,發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停車場。


    車子拐過彎就到了小區大門口,蕭末打算把小孩和東西先送回家,然後再去抓捕那個暴食獸之母,這樣就算他沒有完成任務被係統抹殺,至少小孩靠著那些東西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可誰想到車子還沒有駛進小區大門,就被迫不得不停了下來!


    蕭末坐在車中看著自家小區門口那一片混亂。


    混亂中心是小區保安丁橋和一名小區住戶。


    那名小區住戶他也認識,一名獨自居住的六十後半老人。


    老人不太好說話,別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平時也沒什麽人來看望他,他也很少出門。


    蕭末記得自己曾主動向老人打過招呼,但老人從沒有理睬過他。


    在蕭末心裏,這就是一個脾氣古怪、沒人愛的孤寡老頭。


    現在孤寡老頭正在跟一個邋裏邋遢的流浪漢搶奪購物袋。


    購物袋被撕扯壞了,裏麵的東西掉的滿地都是。


    兩個衣著肮髒的流浪者也不知道是頭腦壞掉還是餓瘋了,胡亂地爭搶掉在地上的食物。


    老頭氣得丟掉被扯成兩半的購物袋,隨手抄起一個醋瓶子就往那三個搶奪食物的人的頭上砸。


    丁橋既要去趕餓瘋了的流浪者,又要阻止老頭拿玻璃瓶砸人,還要顧忌站在外圍看笑話的三個混混,忙得他想打電話報警都抽不出空來。


    和流浪漢搶奪自己食物、又受到混混們撩撥的老頭明顯已經開始失去理智。


    丁橋分/身乏術。


    附近居民和路過的人漸漸圍過來看熱鬧,隻是其中不少人明顯氣息不穩,與其說是在看熱鬧,不如說是在看地上的一堆零散食物。


    大門被堵住,蕭末隻得把車子退到路邊,一邊掏出手機報警,一邊在心中盤算。


    小區門口的混亂,其激烈程度已經在逐漸升級,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混亂中心的人都會失去理智。


    也許他現在應該先去找暴食獸之母,而不是在這裏浪費時間?


    可是如果他死在做任務的途中,小孩和車中東西怎麽辦?


    蕭末下車,他打算先避開那些人把東西拎上樓。


    小孩也跟著跳下車。


    “啪!”


    事件果然升級了!普通的糾紛變成了傷人。


    憤怒的孤寡老頭用醋瓶子敲破了一名流浪者的腦袋。


    瓶子碎掉,被氣得雙眼通紅的老頭竟然就用碎掉一半的玻璃瓶又去紮另一名流浪者的眼睛。


    “啊啊啊--!”那被紮中的流浪老婦捂著眼睛慘叫。


    丁橋聞聲轉頭,伸手去擋,卻已經來不及阻止。


    蕭末本能地想衝過去救人,但在看了看小孩後又停住腳步。


    圍觀的人群表情齊齊大變,誰也沒想到會這麽快見血,而且一傷就是兩個,還有一個是重傷。


    那三名看熱鬧的混混一愣之後,一人驚訝地叫:“這老不死的發瘋了?”


    “紮得好!我叫他不把購物券賣給我們,還罵人!”一名混混往地上吐了口痰,幸災樂禍地發狠。


    “這事麻煩了,我們走吧。”還有一人看看遠處隱約可見的巡邏警察,皺眉道。


    “你們不能走!”丁橋回頭對混混們大喊:“人是你們弄來的!現在的情況也是你們害的!你們必須留下來和警察說清楚!”


    “傻b!人是你們傷的,關我們屁事!”混混們對丁橋豎起中指,嬉笑著轉身就走。


    看熱鬧的人們不敢阻攔他們,紛紛退讓,讓出一條通道。


    他們確實沒有傷人,連動手都沒有。


    這些混混都不是傻子,小區門口左右兩個監控讓他們不會做出任何過界的事情。


    所以留下那三名混混也沒有用,就算把人留下來,警察來了恐怕也隻是扯皮,混混們頂多被教訓幾句就會被放走。


    蕭末冷眼瞅了瞅那三名混混,其中一人看起來頗為眼熟,是曾經到他店裏想收保護費的混蛋之一。


    “大叔,購物券賣嗎?”那名混混也看到了蕭末兩人,特意轉過來,不懷好意地問道。


    蕭末合上車門,轉身道:“我剛才已經報警,警察馬上就要來了,你確定你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裏?”


    雪裏紅看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皺了皺眉頭。蕭末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耽擱,可他為什麽還執意要先回家?


    雪裏紅看向蕭末,這個男人不會為了他吧?


    蕭末看小孩盯著他看,對他笑了笑,拍拍他的小手,示意他不用害怕,又把他往後輕輕推了推。


    “你笑什麽笑?你他媽/的瞧不起老子是不是?”該混混見蕭末一見他們來,立刻把拎出來的東西又放回車上,心裏就不太高興,這時正好趁機發作。


    另一名混混拉住他,對蕭末喝道:“喂,兄弟,別給臉不要臉!有購物券就賣給我們,別亂充英雄,否則……我包你哭都哭不出來。”


    “別,你們才是英雄。瞧瞧,這滿大街的人誰敢得罪你們?不過你們也別忘了這是法製社會,做事別太過分,等隔離結束,還不知道誰會想哭都哭不出來。”


    “凱哥你別拉著我!這拾垃圾的老小子一定要給他點教訓,別他媽以為認識一、兩個小民警,就可以不把老子們放在眼中!”和蕭末有點過往小仇的混混叫罵道。


    “新仔小心!”另一名混混突然大叫。


    “小心什麽?”新仔回頭問。


    “噗嗞!”


    半截鋒利的玻璃瓶插/進新仔的脖子。


    瓶子拔/出。


    大量的血液噴射而出。


    新仔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


    在場幾乎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蕭末就站在新仔旁邊,從新仔脖子裏噴射出的血液有不少射到了他身上和臉上。


    “啊啊啊--!”


    有人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蕭末抹了抹臉,被噴一身血的感覺可不好受。


    他往後退了兩步,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這衣服算是徹底毀了,不,這不是重點。


    蕭末古怪地笑,他有點受刺激了。他覺得自己現在肯定比殺人犯還像殺人犯,這要是走到外麵,絕對是百口莫辯。


    那孤寡老頭紅著眼睛,嘴角噙著冷笑,似乎抱著一不做二不休的念頭,拿著半截鋒利的玻璃瓶就向另兩名混混走去。


    “你想幹什麽?你瘋了嗎!”一名混混大叫。


    還有一人撲上倒下的同夥,脫下衣服就去捂他的傷口。


    可是血根本就止不住。


    “你們不讓我活,那大家就都別活!”孤寡老頭麵目猙獰,舉起瓶子就往那說話的混混身上猛撲。


    “叫警察!快叫警察!這老東西瘋了!”被老頭盯上的混混嚇得大叫,拚命往人群裏鑽。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蕭末說不定會笑出來。


    原來對於一天到晚不幹好事的混混們來說,他們的最大仇敵警察也是他們的保護神嗎?


    舔舔嘴唇,那倒下的混混討嫌歸討嫌,血倒不難喝,濃濃的鐵鏽味十分引人食欲。


    又下意識抹了把臉,蕭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到那流血不止的混混身上。


    頸動脈被紮破,朱紅發黑的血液一個勁往外流,捂著他脖子的花色t恤衫已經被染成潮濕的黑紅色,地麵上血流痕跡正在逐漸擴大。


    那幫他捂住傷口的混混一個勁大喊,讓人叫警察、叫救護車。


    “咕咚!”


    蕭末好像聽到自己咽唾沫的聲音。


    不,不止他一個人在咽口水。


    這就是那個暴食獸之母對他們的影響嗎?逐漸對血肉產生難言的興趣?


    還是被碳基合成金屬病毒感染的身體正在渴求它所需要的營養成分?


    “哇啊!吃人啦!吃人啦!”


    蕭末猛地回頭。


    “你要幹什麽?快放開新仔!”


    一個看不出年齡、穿著長褲的男子趴在那叫新仔的混混身上,正在吸食他脖子處流出的鮮血。


    “凱哥我們快逃吧!這些人都瘋了!”那個在不停躲閃孤寡老頭追擊的混混衝過來大叫,“你看!你看啊!”


    蕭末也看到了。


    看熱鬧的人群分成了三大部分。


    一部分在撿拾地上的食物,撿到了就往嘴裏塞。有幾個人還為了爭搶一把香腸打了起來。


    還有一部分……這部分隻有三個人,這三個人分別撲在受傷的三個傷者身上正在吸食他們的鮮血。


    丁橋和叫凱哥的混混都被嚇得不知所措。不過丁橋畢竟當過兵,反應要比混混快得多,當即就上去一腳把吸血的瘋子踹開。


    可是剛踹開,那人又撲了上去,竟是眼中隻有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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