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依然是令人擔憂的沉寂,洛洛再也無法忍受無法麵對,她沒辦法在這種時候控製情緒,更沒辦法在許思源麵前宣泄情緒。許思源笑笑:“要不我衝進去幫你痛罵他們?”


    洛洛忍住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慢慢走進電梯。這種表情突然間令許思源有所觸動,或許自己不該在一邊煽風點火的,她不哭也不鬧,怎麽看都像“哀大莫過於心死”。


    “喂,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要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下次一定擦亮眼睛找個沒有情史的。”


    許思源搖搖頭壞笑:“沒有情史?幾率基本為零。”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洛洛再也控製不住淚水,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大方到能忍受自己男友和其他女子的吻,即使,那隻是個告別的吻。


    嘴唇的碰觸是多麽的微妙,洛洛似乎可以預見,秦桑和淩墨之間的舊情因為這個吻而一觸即燃。就算真的能拋卻過往,洛洛也不能接收他們這樣的告別方式。


    如果是自己,一定不會這樣要求的。要保持驕傲,要尋求安慰,要彼此懷念,要最後的心安都可以,但可不可以不這麽——厚顏無恥。


    是的,在那一刻她就是這麽認為的。


    走出公司的門,洛洛在路上漫無目的的遊蕩,鼻子酸酸的,眼睛裏蒙上了層霧氣。一輛銀灰色保時捷停在她身邊,許思源在車裏說:“上車,帶你去個地方。”


    反正淩墨也在辦公室會佳人,自己為什麽不能跟別的男人呆一會兒?洛洛一賭氣就上了車,車子在公路上急速行駛,溫暖的風在這種速度下也變得急躁,狂肆地xian起洛洛額上的發,一如方洛洛繚亂的心境。


    望著迎麵而來的車燈閃過的流光,洛洛感慨萬千。那些坐在車裏忙碌奔波的人,每一個都有不同的情感故事,個中滋味也隻有當事人知道吧,在這些相遇別離中,誰愛上了誰,誰又辜負了誰?誰贏了,誰輸了,誰離開了?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了傷感的理由。


    許思源開著車,笑著瞥過來一眼:“你也別想不開,我哥其實對你不錯。”


    洛洛淡淡地說:“哼,他對很多人都不錯。”


    許思源笑道:“他私生活沒那麽糜爛。”


    洛洛回擊:“和你相比嗎?”


    許思源笑出了聲:“不用打擊我,我是堅決站在你這邊的。要我說,你現在心裏都是嫉妒,對秦桑的嫉妒!你不會不承認吧?”


    洛洛點頭,突然探出頭對著路邊的一對情侶大喊:“不許抱著,我嫉妒得要發狂了!”


    那對情侶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得一哆嗦,女孩握住男孩的手:“不會是你前女友吧?這麽嚇人?快走,沒準兒一會兒她從車上下來潑硫酸。”


    男孩拉起女孩就走:“從加拿大都能追回來,我才知道我有這麽搶手。”


    車裏的許思源哈哈大笑,他對洛洛說:“要發狂嗎?好,這就帶你去一個地方,你隨便發狂。”


    **


    啊————!洛洛對著海麵猛吼了一嗓子,這就是許思源建議的發泄憤懣的方式。


    隻喊了一聲,她就停了下來,許思源問:“不會吧,你隻喊一聲?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洛洛搖搖頭:“沒有,我光覺得嗓子疼。”


    許思源雙手cha在褲袋裏,被海風xian起的發飄起好看的線條感,臉上帶著壞壞的笑意:“方洛洛,我現在知道我哥為什麽會看上你了,你實在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洛洛翻了他一眼:“我不是用來解悶的。”


    “嗯,你是用來好好疼惜的。”


    洛洛尖叫一聲,蹲在地上捶沙灘:“許思源!我怎麽死也沒死成,現在被你活活惡心死!”


    許思源大笑,望著細軟的沙灘說:“當初,我哥就是在這兒給秦桑慶祝生日。”


    原來就是在這兒啊。這裏的確是個浪漫的地方,那天晚上也會有這樣皎潔的月色吧?也會有這樣溫柔而又沁涼的晚風吧?那天的煙花該是怎樣的絢爛,他們的愛是濃的化不開的吧?


    許思源陪著洛洛坐在沙灘上,平靜的海麵折射月華,泛起粼粼的波光,一切是那麽安逸美妙。洛洛道:“當天的事兒就不用拿來刺激我了,後來呢?”


    “後來秦桑去參加國際首飾設計大賽,她遇見了一個頂級的首飾設計師,那是個法國人,叫讓。”


    “明白了,淩墨被甩了。”


    許思源笑道:“方洛洛,你怎麽這麽高興啊。”


    “說對了,我這是幸災樂禍。”洛洛笑眯眯地說:“讓哥是怎麽俘獲芳心的?”


    “當街求愛,去普羅旺斯看大片的薰衣草,在香榭麗舍漫步,在塞納河邊低語,在咖啡館法國式的調情……”


    洛洛斜睨著他:“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


    許思源臉上浮現一絲尷尬:“我那時候很關注她的博客,秦桑也毫不掩飾她陷入新戀情的驚喜。我甚至懷疑,那些就是寫給我哥看的。”


    “那淩墨怎麽說?”


    許思源歎了口氣:“他什麽都沒說,他們之間其實連告別都沒有過。”


    風很涼,洛洛將衣服緊了緊,慢慢說道:“你不了解淩墨,就算是愛情沒了,他也不願意讓秦桑難堪。而且,他是驕傲的。”


    許思源笑了:“不過和那個法國人的浪漫相比,他有挫敗感吧。”


    “浪漫?”洛洛笑笑:“浪漫如果帶著獵奇,那還有意義嗎?真的有愛才叫浪漫,淩墨才是最懂得浪漫的人,那個法國人恐怕隻是浪蕩和散漫。”她拍拍許思源的肩膀:“繼續你的八卦精神,秦桑為什麽回國了?那麽濃烈的愛情,難不成沒法安放了?”


    許思源笑著點頭,洛洛雙手將沙子堆出個心型,笑笑說:“就好像是這個,她以為這就是真愛,其實根本不堪一擊,浪一打過來就全沒了。”


    她攏了攏飛舞的發,歎了口氣:“我覺得我也是這樣。”


    許思源唇角上揚,眸子在夜光中清澈明亮,洛洛突然發現他笑起來很迷人,屬於第一眼美男。他身上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和貴公子的氣質,應該是好多女孩子向往的吧。


    幸好,自己比較有深度。


    許思源哪裏知道洛洛在想什麽,他笑著說:“你也別那麽悲觀,咱們倆又沒推門進去,不好亂扣罪名。可能他們在裏麵什麽都沒做,你說是不是?”


    洛洛聲音高了一個八度:“你到底站在哪邊兒的?”


    許思源挺直腰身望著天際,一隻手捂在心口,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我,代表的是正義和公理。”


    洛洛撲哧笑出聲:“原來你是奧特曼。”


    她站起來憑風而立,清風牽動著她的衣角,她低低地歎了口氣:“咱們沒看見,那就什麽都有可能發生。要是他答應秦桑的要求了呢?要是……死灰複燃了呢?”


    許思源攬過她的肩膀:“很簡單,得不到想要的,你會有更好的。本人才貌雙全、才華橫溢、才高八鬥、才德兼備……”


    洛洛一拳捶過去:“得了吧,我看你是才疏學淺。”


    電話響了,聽鈴聲就知道是淩墨打來的,洛洛遲疑著,不知道接了電話該說什麽。難道要開始審訊嗎?他和她之間到了可以過問隱私的程度了嗎?


    許思源問:“你怎麽不接電話?”


    洛洛從包裏把電話拿出來,幹脆關了機。“我怕他瞞著我,更怕他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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