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結束了,女孩子們嘻嘻哈哈地回酒店,一路上議論著今晚的活動。這個說:“哎呀,沒想到啊,秦小姐是個這麽主動的人,誰都看出來她對總經理有想法。”


    那個說:“人家原來就是戀人,想要重修舊好也沒啥,倒是威廉很怪異。”


    嗯,大家一頭:“真怪異。”


    有人瞥見跟在後麵的威廉,忍不住又數落起來:“威廉,不是我說你,你自己都快結婚了,怎麽能趁著未婚妻不在往人家秦小姐跟前湊,真是色膽包天。”


    威廉欲言又止,委委屈屈地看看洛洛,洛洛聳聳肩,衝他扮了個鬼臉。威廉情急之下找到了新話題:“其實,許思源才怪異,他肯定是想坐在秦小姐腿上。”


    對啊!大家又開始嘰嘰喳喳,這戀情變複雜了,到底是總經理和秦小姐破鏡重圓,還是許思源抱得美人歸,這個問題值得好好討論。


    路婷瞄了洛洛一眼:“可惜啊,.有的人還在做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呢。”


    洛洛笑笑:“昨晚上二郎神對你好嗎?”


    路婷愣住,小聲嘀咕著:“她怎麽知.道我昨天夢見二郎神了?”


    享受著海濱美景,和同事們輕.鬆地聊天購物,時不時被淩墨捉到偷吻幾次。這些天洛洛過得既開心又膽顫心驚,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和淩墨間的非正常行為。許思源和威廉非常有默契地幫他們解了幾次圍,洛洛發誓在回國之前,再也不讓淩墨接近自己了。


    其實,她心裏有著小小的期待,她也希望自己能拋.開那些該死的自卑感,大大方方地和淩墨攜手穿梭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可是,現在似乎還是沒能打開心結啊,在她心裏,秦桑就像一根刺,總在提醒洛洛她的存在,讓洛洛對感情缺乏安全感。


    旅行的最後一天晚上,路婷跑到別人那裏聊八卦.去了,洛洛一個人在房間裏在收拾著給家人和朋友買的禮物。房門被敲響,秦桑笑意盈盈地站在門口:“方小姐,我們一起去遊泳好嗎?”


    “我們?”洛洛下意識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可是已經.很晚了。”


    秦桑問:“是不是不願意?”


    洛洛笑了:“那倒不是,用不用我多叫幾個人?”


    秦桑說:“不用,就我和你。”她壓低了聲音:“敢嗎?”


    洛洛望向秦桑.的雙眸,兩個人看似姐妹情深的凝望實際上是電光火石的暗戰,直到秦桑把目光移開,洛洛才笑著說:“不就是遊個泳嗎?我水性不錯,秦小姐還能把我給謀害了?”


    夜裏的海風帶著涼意,細浪拍打著沙灘。洛洛和秦桑穿著泳衣站在海邊,發絲在夜風中飛舞。秦桑望著水麵,驕傲地昂起頭:“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他房間裏。”


    洛洛道:“您真是明察秋毫。”


    秦桑斜睨著洛洛:“我讓你們懸崖勒馬了吧?”


    洛洛點頭,很矯情地歎了口氣:“唉,他力氣真大,推都推不開。”她臉紅了,是真紅。


    秦桑冷笑:“是半推半就吧。”


    洛洛故作驚訝:“你怎麽知道?”


    秦桑哼了一聲,指著海麵:“我們開始吧,就從這兒下水,遊到精疲力盡,誰先放棄誰就輸了。”


    洛洛清楚,這不單單是一場體力上的較量,它更是心理上的較量。秦桑今天明顯和往日不同,她麵對方洛洛的時候沒有那種溫婉的笑容,難道這才是真實的她?


    剛才眼神上的交戰,洛洛堅持到了最後,現在也絕不會服輸的。沒有退路了不是嗎?那麽,來吧!


    不顧一切地跳下去,甚至都沒有想過後果,秦桑略微領先一些,從後麵可以看見她交替前行的手臂,這不是急著趕超的時候,比得不是速度而是耐力,洛洛穩住心神,在海浪中每一次身體的起伏都那麽堅定。


    也不知是遊了多遠,兩個人的體力明顯透支,速度都慢了下來。洛洛隻覺得每劃動一下都是那樣費力,但是,不能放棄啊!


    看得出,秦桑也是強弩之末了。洛洛還在努力著,秦桑突然回頭輕笑,聲音已經極其虛弱:“你覺得,我要是突然溺水了會有什麽後果?”


    洛洛腦子裏轟地一聲,心頭湧上不詳的預感,秦桑要幹什麽?!


    秦桑詭異地一笑,突然將身體沉入水下,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的!她的目的不是和方洛洛比耐力,她是……


    洛洛不敢想,用盡所有力氣潛入水中尋找秦桑,她看不到,抓不到,冰冷的海水和周遭的寂寞讓她害怕。她冒出海麵大喊:“秦桑!秦桑!”


    沒有回應,有的隻是海浪聲和內心的恐懼。


    “秦桑!秦桑!救人啊!”她喊著,帶著些絕望。早知道是這樣,自己絕不會逞強和她一起跳下水,她要是不見了,自己還有臉回去見淩墨嗎?


    洛洛強自支撐著,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


    四肢變得僵硬,每劃動一下都是那麽費力,開始的時候光是一味地向前衝,都沒想過有沒有力氣遊回去。


    岸邊傳來喧嘩聲,似乎有人在喊她們的名字,洛洛用盡最後的力氣大喊:“快!找秦桑!”


    海浪聲吞沒了她的呼喊,她想遊得更近些,這樣大家就可以聽見她的聲音,也許還來得及救秦桑。心裏的信念讓她咬牙堅持著,突然間,她的小腿一緊,抽筋了!


    洛洛徹底絕望了,也許……拚不到見淩墨最後一麵……


    身體,漸漸往下沉,在沒入水麵的最後一刻,洛洛聽到自己的心在呐喊:淩墨,淩墨,其實我還不想放棄……


    “洛洛!洛洛!”


    是救世主的聲音。恍惚中洛洛失笑,這聲音和淩墨一樣,有磁性有魅力,就是有點兒嘶啞。


    身體被抱住,在涼涼的海水中她貼住了溫暖,然後再也支撐不住,她用模糊意識中的最後一絲清明,發出虛弱的聲音:“秦桑呢?”


    也不知在黑暗裏沉寂了多久,洛洛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頭頂上方圍了一圈腦袋,一個個全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威廉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洛洛,你真嚇死我了,多虧總經理把你救上來,要不我可怎麽向娜娜交代啊。”


    “秦桑呢?”還是這一句,隻是到此時洛洛才發現,自己目前的聲音簡直媲美破鑼,說出的三個字隻是從聲帶中擠出的碎裂聲,根本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洛洛,你好些了嗎?”秦桑的笑容依舊那麽燦爛。


    她在,比自己還要活蹦亂跳,那就好,那就好。


    丹妮沉著臉說:“洛洛,不是我說你,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出去遊泳多危險,你對自己太不負責了。多虧秦小姐就在附近,要不是她及時呼救,你的小命都沒了!”


    洛洛震驚,難以置信地望著秦桑——她居然是這麽有心機的一個人!


    秦桑依舊笑著,笑容依舊甜美:“她還需要休息,大家都回去吧。”


    同事們依言走出房間,威廉眼含熱淚回過頭:“洛洛,你好好歇著啊。”


    洛洛點點頭,屋裏隻剩下了秦桑,她斂了笑意,俯下身對洛洛說:“我十二歲就得過省級遊泳比賽少年組的冠軍,你以為你可以和我比嗎?我隻是潛到水底遊回來,你放棄的時候,我早就在岸邊了。方洛洛,你輸了。”


    洛洛嗓子疼,說不出話,這都是大聲呼救導致的。其實洛洛很想告訴秦桑,這種輸不算輸。


    秦桑眸光閃動:“方洛洛,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不會沒出息到跟別人說吧?”


    洛洛瞪著她,心裏明白,這個“別人”其實不是別人,是淩墨。


    門開了,淩墨和許思源趕了過來,他守了她一晚上,剛剛被許思源拉去喝了一口粥,一聽說洛洛醒了,又馬上跑回來看她。隻有確定她沒事,他才放心啊。


    洛洛笑著衝他伸出手,他緊緊地握住。現在,洛洛更想珍惜這份感情,更想認真地看看他。淩墨那英俊的臉上,現出了少許青色胡茬。洛洛暗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麽邋遢呢!


    秦桑垂下頭,默不作聲地走出去。淩墨坐在床邊揉了揉洛洛的頭發,笑著說:“傻丫頭,下次遊泳叫上我。”


    洛洛鼻子一酸,偎進他懷裏梨花帶雨,要是沒有他,方洛洛豈不客死他鄉了?她腦子裏重複著秦桑剛才說的那些話。這一次,她終於見識了秦桑的極端,那溫婉外表下隱藏的執念居然如此可怕。


    這隻是個開始吧,那驕傲固執的女人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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