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那白狐臨死前發出一聲哀嚎,身子在原地轉了幾個圈,跌跌撞撞的跑到牆洞邊,趴在洞口再也不動,鮮血從頭部傷口中汩汩流出。


    “大帥好箭法!”


    院內眾兵士見到張橫將跑的如此快的狐狸一箭射死,羽箭沒入地麵,全都轟然叫好。


    有人跑到牆洞旁邊將那白狐上拎到張橫麵前:“大帥,這狐狸好肥大,比狗子都要大三分!”


    張橫將白狐接過仔細觀瞧,隻見這白狐周身純白,再無半點雜毛,個頭比一般狐狸要大上一倍不止,堪比巨犬,皮子極為順滑,拿在手中溫潤異常,手感十分舒服。


    “看來這便是狐妖了,回頭將這狐狸皮剝下,正好做一個帽子,冬天戴上肯定暖和。”


    張橫將狐狸摸了摸,大為滿意,扔給旁邊親衛:“你們再給我仔細搜查,看看還有沒有這玩意兒,多抓幾個,看看能不能湊一個狐皮大氅!”


    “是!”


    幾名士兵齊齊應是,手持刀槍繼續搜查。


    與此同時,張鬆已經命家人取來了锛鑿斧鋸鐵鍬大繩,讓府內幾十名家丁開始刨除花草,鋸斷大樹,又在張橫吩咐之下,取來生石灰、雄黃、硫磺等物,將之研磨成粉末滿地拋灑,以絕毒蟲。


    整個院子裏嗚嗚泱泱全都是人,仆人丫鬟跟在兵士後麵,幹的熱火朝天。


    隻是找了半天,再也沒有白狐出現。


    “有黃鼠狼!”


    “抓住它!”


    “他媽的,臭死啦!”


    “往南跑啦,截住它!”


    眾士兵在搜查一座假山時,從假山後麵跑出一窩黃鼠狼來,四處亂竄,翹尾放屁,臭屁化滾滾為黃煙,聞者欲嘔。


    幾名想要抓捕黃鼠狼的士兵被臭屁熏得眼淚鼻涕直流,哇哇嘔吐,臉都被臭屁熏黃了。


    張橫見狀哈哈大笑:“劉三兒,關門放狗!”


    他這次前來特意牽了幾條細腰黑犬,最是凶猛不過,外出打獵時,野兔、狐狸、貂鼠、鹿、獐都難以逃脫這些狗子的追殺。


    張橫知道這次麵對的有可能是狐妖之後,特意帶了猛犬、鷹隼等猛禽,如有狐妖逃脫難追,便放猛禽追殺。


    此時聽了張橫吩咐,劉三兒等人急忙將狗繩解開,幾條細腰黑犬口中“嗚嗚”有聲,向著亂竄的黃鼠狼追去。


    就在此時,又有兵士發現一窩毒蛇,又是一陣慌亂。


    張橫找到張鬆張員外,奇道:“世叔,你這後院這些小動物,難道是家養的不成?怎麽這般多?我便是昨天在西山打獵,都不曾見過小動物如此密集的場所。”


    張鬆尷尬道:“元伯,你妹子從小喜歡養花種草,家中仆人不敢損壞,時間一長,便滋生出這麽多東西來,這次你來,正好清理一番,給它們來個斷根!”


    人多力量大,上百人一起勞作,隻用了兩個時辰不到,便將整個院子推平,就連假山都被推倒,裏麵的小黃鼠狼悉數打死。


    在張橫的命令下,毒蛇、蜈蚣、蠍子、臭蟲,便是一隻蒼蠅看到了也要盡量打死,不留活物。


    如此折騰了一下午,整個後院頓時變得空曠敞亮起來,張橫對張鬆笑道:“世叔,明日你再找人將這地麵鋪上青石,隻留假山和花圃,最多留下兩顆棗樹,這才算是消弭陰氣的宅子。”


    他說到這裏,問道:“忙到現在,我還不曾見世妹一麵,現在她怎麽樣了?可有什麽變化?”


    張鬆遣女仆前去探視,回稟道:“老爺,小姐醒了!說是餓得慌,要吃飯。”


    張鬆大喜:“快!快給小姐準備吃食!”


    張橫急忙阻攔:“且慢,久病之體,虛弱無比,不可暴飲暴食,隻能吃點流食,給我世妹喝點稀粥就行,待到三五天後,身體好轉,再慢慢調整飯量,不然怕是會出問題。”


    “對對對,現在不能多吃!”


    張鬆附和道:“元伯說得對,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你們按照元伯說的去做,快點去!”


    他吩咐了仆人之後,忽然流下淚來,對張橫深深作揖:“元伯,若不是你出手相幫,我這個家算是毀了,請受我一拜!”


    張橫急忙伸手攙扶:“世叔,世叔,不可如此,不可如此,愧煞小侄了!”


    張鬆抹淚道:“咱們去你妹子房內看看去!”


    張橫點頭道:“正要去探望一番。”


    兩人穿過假山花園,轉折兩次,順著廊道前行,走了有一百多步,來到一個敞開的房門前,張鬆敲了敲門:“孩兒,你哥哥元伯來看你來啦!”


    張橫向屋內看去,之間前方一座繡花屏風擋在了門口,透過屏風隱約可見幾個丫鬟在裏麵忙活,身影搖動。


    有丫鬟迎了過來:“老爺,小姐剛剛醒轉,衣衫不整,不好見人,還請張爺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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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鬆聞言看向張橫。


    張橫哈哈笑道:“隻要人好了就行,世妹多保重身體,今日再請來大夫開點溫補的藥材,不出一周,保證痊愈下床。”


    屏風後麵傳來一道女子柔和虛弱帶點沙啞的聲音:“多謝世兄吉言。”


    張橫笑了笑,轉身走出閨房,將時間留給了張鬆。


    張鬆向張橫點了點頭,進入屋內,對女兒好生安慰,激動之下,老淚縱橫,寬慰了女兒好一會兒,待到女兒沉沉睡去之後,方才走出房門。


    門外張橫背負雙鐧,腰挎長弓,負手看天,聽道腳步聲後,轉過身來:“世叔,你覺得我剛才射殺的那隻白狐便是狐狸精麽?”


    張鬆道:“整個院子裏就那一隻狐狸,不是它還能是誰?若它不是妖怪,如何便這般肥大?”


    張橫皺眉道:“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若是妖怪如此容易殺死,那還能稱之為妖怪麽?”


    張鬆道:“元伯,你是武曲星君轉世,勇武過人,殺這狐狸自然覺得容易,可即便是你,還差點被毒蛇咬傷,若是換成旁人,怕是已然沒了性命。你覺得好辦,但是對我等來說,卻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在這個世界裏不乏妖狐精怪故事傳說,故事裏一般都說狐妖精怪其實沒多大法力,隻能影響身子弱的人,若是遇到天殺星君,烈烈君子,渾身氣血如火,浩然正氣灌頂,別說妖狐了,就是妖王都要退避三舍。


    所以說妖怪再厲害,也有其極限,如同狐妖貓妖,最多也就在暗夜裏能迷惑幾個人而已,那已經是生平高光時刻,若是在白天與人相遇,便是尋常百姓也能將這些妖怪打個半死。


    張橫殺死了狐妖覺的太過輕鬆,與想象中與狐妖大戰三百回合的場景截然不同,但在張鬆等人看來,以張橫如此凶惡之人尚且耗費如此多的人力,準備如此充足,曆經凶險,方才將妖狐殺死,已經算得上是大費周章極其不易了,足以大書特書。


    他們眼中的困難與張橫心中的困難程度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既然世叔如此說,看來是我多心了。”


    張橫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把牛耳尖刀遞給張鬆:“世叔,這把尖刀是我平日裏殺豬屠狗所用,也曾剖出過敵人心肝祭奠戰死的兄弟,都說這刀子上有血腥煞氣,能避鬼神。你且拿著,放在世妹床頭,萬一還有妖怪驚擾世妹,或許這把刀子能嚇它一嚇。”


    張鬆伸手接過,順勢拔出,隻見這把牛耳尖刀刀身烏黑,刀刃雪亮,中間一道血槽隱帶血線,刀把紅黑之色,似乎被鮮血浸染透了,從中透出隱隱的血腥氣息。


    “那我暫且收下,若是幾日無事,我便遣人再送到府上去。”


    張鬆將尖刀插入鞘內,對張橫道:“元伯,前院已經備下酒席,走,咱們過去,且飲上一杯酒水,我要好好謝謝你們。”


    當下張府大排宴宴,宴請張橫等人,推杯換盞,大加吹捧,一直喝到三更半夜,酒席方才散場。


    張橫與眾將士吃飽喝足,策馬而行,搖搖晃晃返回府內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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