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麽回事?”


    顏冕見軍營內情狀,忍不住驚心:“這是賑災兵士,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漢,上過戰場,殺過賊匪,便是斷臂少腿,也不會如此沒形,滾地亂叫。”


    旁有護衛輕聲道:“大人,這軍營裏氣氛不對,像是撞了邪,咱們還是讓下麵的人去查探一下為好,大人千金之軀,不要輕易涉險”


    顏冕道:“本官來四方城內,是為造福一方百姓,豈能讓我的好百姓輕易犯險?此話日後休要再提!”


    他不顧護衛勸阻,吞了一口祛毒丹藥後,這才邁步進入軍營。


    隻見營內官兵橫躺在地,不住翻滾哀嚎,偶有頭腦清醒之輩,眼見顏冕靠近,急忙叫道:“大人救命!今日大家夥本來聽從尚書大人吩咐,排列大陣,準備殺敵,哪知忽然被人投毒,連滕誌高將軍都未幸免……”


    顏冕麵色微變,邁步向帥帳走去,隻見帥帳外一名男子彎腰扶膝,正在嘔吐,身邊墨鱗獨角獸趴在地上,不住哀鳴。


    顏冕一陣心驚肉跳,大聲問道:“滕將軍,你還好麽?發生什麽事情了?”


    滕誌高聞言抬頭,嘴角流涎,雙眼泛白,喘息道:“軍營被人投毒,大家夥都中毒了。顏兄,你快扶我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顏冕急忙伸手相扶,雙手伸到一半,忽然抽回,對身邊護衛道:“扶一下滕將軍!”


    滕誌高:“……顏兄倒是謹慎的很呐,心思細膩,果然不愧是天子門生。”


    顏冕幹笑道:“兄弟自從上任四方城知府,此身已非我獨自所有,乃是全城百姓所共有,為了全城百姓著想,自然不容有損,還請滕兄不要介意。”


    旁邊護衛聞言看了自家大人一眼,低下頭來,不敢再看。


    把滕誌高是扶起之後,幾個人將其架出軍營,顏冕又取出隨身丹丸給滕誌高服下。


    片刻之後,滕誌高緩過氣來,看向顏冕,忍不住雙目流淚:“顏兄,可憐我三千弟兄,今朝卻要不明不白死在了這裏!”


    顏冕急忙安慰:“滕兄莫急,我看這些兵士隻是中毒,並未身死,若是救治得當,應該還有轉機。”


    他“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看向軍營方向:“這毒氣來的巧,恰逢之用飯之後,飯氣攻心,大家都有點放鬆,被毒氣入體之後,以為隻是飯後發懶而已,待到反應過來是中毒後,毒氣已然攻心。”


    顏冕道:“到底是何人這般大膽,敢向朝廷軍隊下毒?”


    滕誌高道:“這凶手左右離不開四方城!顏兄,張橫可在城中?我懷疑這件事可能與他有關。”


    顏冕道:“是與不是,待到查證了再說。現在四方城中,他一家獨大,即便是他下的手,誰有能奈何得了他?”


    滕誌高聽他言語,身子微微一震,看了顏冕一眼:“龐大人不在城中麽?有他在,區區張橫算的了什麽!”


    顏冕對著滕誌高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神情凝重。


    滕誌高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聲音轉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顏冕不答,伸手拍了怕滕誌高的肩膀:“滕兄,你先暫時休息,我讓人把軍營內的兵士全都救出來。”


    他既然知道軍營之中有毒,自然便有了應對之法,命隨身護衛掩住口鼻,用衣物將周身包裹,這才深入軍營,開始拖拽兵士。


    護衛太少,而兵士太多,不得已隻能派遣人馬去請民團兵士幫忙,消息傳到張橫耳中,張橫急忙命人前去幫忙。


    隻是去的稍微晚了點,待到將這些朝廷士兵全都拖拽出來時,這些人已然死了一大半。


    還有一部分人中了屍毒,已然成了僵屍,滿軍營咬人,民團兵士耗費了好大力氣,方才將這些僵屍剿滅。


    滕誌高眼見自己這些千裏挑一的精兵,竟然在四方城內折損大半,心疼的眼睛都紅了,接連嘔血。


    他來搖搖晃晃來到張橫麵前,跪地嚎叫:“張元伯,我給你跪下啦!我給你磕頭啦!”


    他“砰砰砰”的向張橫叩頭:“這四方城是你的地盤,你隻要能救下我手下這些兵,日後姓滕的這條命就交給你啦!我給給你牽馬墜蹬,任憑差遣!若有吩咐,水裏來,水裏去,火裏來,火裏去!”


    張橫急忙伸手將他扶住:“滕兄何必如此激動,大丈夫馬革裹屍,生死本是尋常事,你何必為了這些屬下,向我一介白身粗人服軟。”


    滕誌高嚎啕大哭:“他們若是死在戰場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可現在被人投毒身亡,我如何向他們的家人交代?又怎向京中親朋交代?”


    張橫微微皺眉:“自古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你是朝廷正規軍,與我民團不同,如何也這般意氣行事?這些兵士,死了也就死了,重新招募便是。”


    滕誌高道:“張橫,你心如鐵石,不近人情,我不如你,做不到如此冷血。你若有辦法,還請救他們一救。我在此發誓,若你能救他們一命,日後絕不與你為敵,滕家親朋好友,不會再有人跟你為難!”


    張橫笑道:“什麽時候‘不跟我為難’也成了與我交好的條件了?他媽的,老子五年前就不怕你,難道現在就怕了你們麽?你這到底是威脅我,還是在求我?”


    滕誌高一愣,急忙道:“是我口不擇言了,張兄,我再給你行個大禮……”


    張橫急忙將他扶起,在滕誌高肩膀上拍了拍,歎道:“滕兄,咱們昔日恩怨,至今往後,休要再提。”


    他從腰間摸出一顆龍珠,遞給滕誌高:“把此珠以清水浸泡,讓這些中毒的兵士喝下,當能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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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誌高大喜,急忙伸手接過龍珠,命人取來清水,救治中毒的兵士。


    這龍珠功效非凡,泡水之後=,給中毒兵士灌下,頃刻間便有好轉。


    滕誌高自己也喝了一瓢,隻覺得透體清涼,渾身汗毛孔都被一股清涼之力衝開,體內毒氣悉數被清水衝刷而出,出了一身臭汗,化為粘稠臭泥,糊了一身。


    別的兵士也是如此。


    於是進入附近小河,在河中好一番清洗,熏死河魚無數,這才爬到岸邊休息。


    這些兵士經此一事,身子虛脫,半月之內,難以恢複。


    張橫乃命人搭建帳篷,供這些士兵居住,重修兵營,埋鍋起灶,同時向顏冕索要三千銀兩的醫藥費,又為這些兵士采買口糧與醫藥費,好一番忙活,方才讓這些朝廷士兵安頓下來。


    顏冕返回衙門之後,越想越不對勁。


    他來這四方城後,分文不曾揣入囊中,反倒自掏腰包,掏出了幾千兩銀子,與來時預想截然不同。


    區區錢糧還是小事,現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欽差龐元失蹤了!


    欽差本是前來四方城賑災的,結果賑著賑著,把欽差自己都給賑沒了……


    這種事說出去,別人聽了隻當是一個笑話,但對顏冕這些當事人來說,沒有保護好欽差,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一個不當,丟官事小,滅門事大。


    顏冕自己,已然擔不起如此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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