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放任自家民團草頭兵與火焰軍硬撼,一是想要看一下阮紅娘麾下的火焰軍的實力到底如何,另一方麵就是當眾展露自身實力。


    他之前一直想的便是進入軍中為國效力,自然明白軍中規矩就是拳頭大的說了算。


    隻要你實力強,不用多說什麽,其餘的軍隊自動的就會服你,若是你實力弱,即便是皇帝親衛,兵士們也不會把你當成一回事。


    最虛偽的地方在朝堂,最現實的地方在軍隊。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在軍中,你實力是高是低,一上手便知。


    打得過就是打得過,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一切都明明白白。


    強者為尊,在這裏展現的淋漓盡致。


    有鑒於此,張橫無論如何都得讓自己的草頭兵與火焰軍做上一場。


    此時被阮紅娘看穿,他倒也不以為忤,哈哈笑了笑,站在原地看向空中還要出手的草頭兵,喝道:“好啦,都住手。”


    他聲音也不如如何響亮,就隻是普普通通的開口說話,但漂浮在空中的草頭兵卻是聞令而行,瞬間結束手頭的攻擊動作,一個個收起刀兵,從空中緩緩落在張橫麵前,單膝跪地,齊齊低頭:“謹遵大帥號令!”


    張橫擺了擺手:“都起來吧。”


    八百草頭兵聞言起身,靜待吩咐,當真是令行禁止,如百體之從心,無有一絲散亂。


    阮紅娘臉上浮現出訝異之情:“張兄,你帶的好兵。”


    張橫笑道:“阮家軍也非同小可啊!”


    此時三千火焰軍也都收起陣法,悉數停了下來。


    大戰之中,陣法說停就停,如臂使指,並不比四方城的陣法差。


    但在這場比鬥中,四方城隻有八百精兵,而火焰軍卻有三千多人,雙方卻幾乎戰平,從這方麵來說,火焰軍已經輸了。


    阮紅娘對自家火焰軍做了一個手勢,三千火焰軍同時應和。


    “多謝張兄相讓,沒讓我這些兵士當眾出醜。”


    火焰軍入城之後,阮紅娘對張橫歎道:“我也曾見過不少修真門派的道兵,組成陣法,牽引冥冥,戰力極強。可是道兵有其極限,威力高低全憑陣法優劣,失之靈動。遠不如我等練氣士組成的陣法高明。”


    修真界的山門宗派也都有護山大陣,這些陣法一般都是由道兵操縱,比如蕩魔山的黃巾力士,魔天宗的人皮魔偶,坐忘川的傀儡師,清涼寺的十八金身羅漢。


    這些大宗門的道兵都是由煉器大師煉製而成,單個拎出來就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靈寶,結合在一起形成大陣,威力平添百倍不止。


    至於小門小派也有自己的道兵,比如僵屍山魈,山妖野怪,有的直接削木為人,畫符生靈,堆石成陣,也能形成護山道兵,隻是威力有大有小。


    大多數道兵都是練器大師煉製的靈寶,隻有一部分高手以肉身成就道兵,甘願受人驅使,但畢竟少之又少。


    道兵組建的陣法防護有餘而攻擊不足,是以大都是以之護山,幾乎很少用來在戰場對敵。


    真正厲害的還是練氣士組成的法陣,能夠隨機應變,及時變通,不用專人主持,就能視情況轉變陣型,攻敵之弱,避敵之強。


    阮紅娘的三千火焰軍組成的朱雀烈焰陣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其麾下兵士都是踏足練氣修真的騎士,頭腦清醒,真氣雄渾,悍不畏死,才打出來赫赫威名。


    阮紅娘本以為自家火焰軍在這陣法上極為了得,足以硬撼修真界的大派宗門,卻不料與四方城八百草頭兵交戰之時,竟然落在了下風。


    若不是張橫及時喊停,可能她這三千火焰軍縱橫不敗的傳說將會被四方城民團終結。


    對於這種事情阮紅娘心知肚明,是以才會當麵感謝張橫。


    “雙方勢均力敵,我這民團兄弟想要留手,也未必能留得住,紅娘多心了。”


    張橫哈哈一笑,邁步向城內走去:“天色不早,咱們入城再說。”


    兩人入城之後,張橫一聲令下,眾兵士各自取出隨身帳篷,在街邊開始搭建存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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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紅娘大感新奇:“張兄,這城內百姓被僵屍吃了一半還多,已經成了半個空城,你手下兵士完全可以去百姓家居住,為何要睡在大街之上?”


    張橫搖頭道:“軍是軍,民是民,軍民不可混淆。我這些兵士可以去為城內百姓打掃庭院,換取一夕安枕,卻不能隨意進入無主之地,人家家中無人,那是人家的事情,並不是我等進駐人家的理由。”


    阮紅娘俏臉微微變色:“張兄,你部下兵士一向都是如此要求嗎?”


    張橫道:“不如此,還能怎樣?”


    阮紅娘默然不語。


    好半天後,輕聲道:“張兄,我聽鳳儀說,你在四方城囂張跋扈,欺上瞞下,十分的豪橫,怎麽現在處事,與他說的截然不同。”


    張橫曬然道:“欺壓弱小有什麽意思?要欺負就得欺負大人物!百姓與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欺壓百姓?地方豪強有權有勢,那才是真正有油水!”


    他對阮紅娘笑道:“殺豬自然要挑肥的殺,大戶人家才有油水!至於欺壓普通百姓,猶如石裏榨油,那有什麽意思?”


    阮紅娘笑道:“原來如此!小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欺負人說的這般氣壯山河的。張兄這般理直氣壯的本領,小妹怕是一輩子都學不會了。”


    張橫嘿嘿笑道:“我這般本領,相比當今朝廷可就差遠了!嘿嘿,巧立名目,增加賦稅,稍有不從,枷鎖伺候,阮紅娘,你這幾年斬殺的叛軍,有多少是被賦稅逼的不得不反的?”


    阮紅娘點漆般的雙目看向張橫,沉聲道:“張兄,你到底要說什麽?”


    她聲音之中已經帶了幾分嚴厲之色。


    張橫嘿嘿笑了笑:“我說什麽,你自己難道不清楚?”


    阮紅娘道:“張兄,這等大不敬的話,日後還是少說為好,畢竟我是官身,你是白身,有些話說出來彼此都不方便。”


    她說到這裏,伸手一指前方的一座酒樓:“今日相邀,頗為匆忙,未能提前準備吃食。好在這座酒樓的廚子和掌櫃等人不曾死在僵屍口中,倒也能簡單做些酒菜,張兄莫要嫌棄。”


    張橫站在長街之上,還可以聞到四麵八方飄來的血腥氣息,而前方酒樓內卻是酒肉飄香,一片喧囂。


    他臉色慢慢陰沉下來:“屍山血海之中飲酒作樂,遙看僵屍吃人,細觀人變僵屍,倒也十分有趣。可惜我膽氣不足,量淺眼窄,無福消受。”


    他深深看了阮紅娘一眼,轉身便走,邊走便搖頭失笑:“吾本乘興而來……”


    說到這裏,停頓片刻:“……至此已然興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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