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北采白皙光滑的臉上,她黑如鴉羽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然後小聲的叫了一句:“綠玉……”


    過了好久,也沒有聽見綠玉的聲音,北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又叫了一聲:“綠玉?”


    一般綠玉都會早上在門邊候著給她準備洗漱的物什,今天人呢?


    北采坐在床上清醒了一會,這才想起……綠玉讓她昨晚一竿子派到皇宮去照顧皇上了,就為了能和魏央有更多接觸的機會。


    係統忍不住嘲諷:“記性真差。”


    北采裝作沒聽見,她頭疼的揉了揉頭。坐起身來,隨便叫了個丫鬟給她準備清水。簡單洗漱之後,她坐在床上,好整以暇地喊了一句:“魏央——”


    果然,魏央立刻就進來了。他仍然是一身白衣,豐神俊貌,眉目冷峻。


    不愧是將軍,嚴格遵守軍營紀律,絕不遲到。北采暗暗想。然後她笑眯眯地開口:“魏央,進來陪我聊天。”


    魏央看著坐在床上嬌小的女子,淡道:“你的貼身丫鬟呢?”沒記錯的話,那天他抱她進來的時候,有一個圓臉長相討喜的丫鬟十分擔心她,應該是她的貼身丫鬟。


    北采一猜他就會這麽問,早有準備,道:“你說綠玉啊,父皇偶感風寒,我派她去照顧父皇了。”


    魏央仍然不肯進來,冷淡地問:“公主不還有別的丫鬟?”


    聽罷此言,北采的麵色頓時帶著幾分落寞:“我丫鬟很多,可是知心的隻有綠玉一個。別的丫鬟要麽諂媚要麽奉承,”她又抬頭,衝魏央笑了笑:“所以你可以進來陪我聊天嗎?”


    魏央看她有些期待的眼神,再加上一向任性的她突然有些落寞的臉,最後那句話的語氣更是少見的略帶哀求,心裏有些不忍,到底還是進到了屋裏。


    北采心中給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笑道:“坐。”


    魏央淡道:“不必。”


    “你喜歡站就站著吧,對了,魏央,你為什麽總穿白衣?我好像都沒見過你不穿白衣的樣子。”於是北采開始找話題。


    “喜歡。”


    北采噎了一下,仍然不屈不撓的問:“那上次在留香居你為什麽救我呢?”


    “順手。”仍然是惜字如金的回答,回答完魏央似乎想起了什麽,直視北采黑亮水靈的眼睛,問:“公主為什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他的眼神很是犀利。


    北采有點心虛:“去看跳舞。”


    魏央看她有些局促的樣子,一看回答就不是全部,他也沒再追問,隻是道:“以後別去。”


    北采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她眼睛一亮:“你這是在關心我?”


    魏央淡淡瞥她一眼,說:“公主萬金之軀。”


    什麽嘛,意思是,因為她是公主才擔心她。北采不開心起來,卻不願讓氣氛冷下來,又道:“魏央,你覺得誰最後會當皇上?”


    “不知。”


    ……


    日子就在北采的找話題和魏央的冷淡回應中一天一天過著,北采能感覺出來,魏央對她的態度在慢慢變好,回答她的問題也不再是敷衍,雖然還是很冷淡,但是他似乎在漸漸習慣她的話嘮。她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便按照係統的指示開始了下一步。


    於是每天,屋內都會傳來她軟軟嬌俏的聲音——


    “魏央,我想看王氏鋪的話本子。”


    “魏央,我想吃西街口的糖葫蘆。”


    “魏央,我想吃周記的杏仁酥。”


    “魏央,我想吃李記的烤豬蹄。”


    ……


    係統幫北采大概算了算,她要的這幾個都是皇城最火的吃食,買杏仁酥大概要排隊兩個時辰,烤豬蹄要排隊三個時辰,係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耐煩也好,煩悶也罷,就是要魏央在排隊的這幾個時辰裏,滿腦子就是北采。


    而北采呢,在魏央去買東西的時候,就在床上看話本子,雖說古代的話本子做的很是粗糙,和現代的書根本沒法比,但是用來打發時間也是夠了。她看得倒也津津有味。


    正想著,就感到門前有身影一晃而過,北采抬頭,就看見了一手拿著杏仁酥一手拿著梅花烙的魏央進屋,講真,魏央的冰山臉配上這一堆吃食,格外的……喜感。


    很不協調啊有沒有,北采差點笑出聲來,但她怕魏央生氣,隻好忍笑道:“回來了?等了你好久。”眼底的笑意卻出賣了她。


    魏央豈能看不出來。最近他天天去街上買這些吃食,受到了很多人的注目。他去排隊等待時,前前後後剛剛還熱鬧得聊家長裏短的人瞬間都不說話了,氣氛死一樣的寂靜,他知道大抵是他氣場緣故。


    默默等待兩個時辰,別說他周圍的人難熬,他也好過不到哪裏去,等待最是漫長,一想到誰讓他到了如此境地,腦子裏就是毓如公主笑意盈盈的樣子和軟糯的“魏央——”聲。


    今天那個賣杏仁酥的掌櫃還幹笑著問,是不是給自家娘子買,魏央淡然回道,給自家閨女買,掌櫃的笑容就有點掛不住了。


    回來之後,還看見這個始作俑者毓如公主一臉忍俊不禁,說不生氣是假的。他冷著臉把東西都放到桌子上,北采裝作看不到他眸子裏的冷然,像隻小雀兒一樣歡歡喜喜地跑到桌子上,開心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還連連誇讚道:“好吃!”


    魏央看著她吃的樣子,剛才的怒氣早就不知不覺消散了。她吃東西很好玩,迫不及待,嘴裏吃著這個想著那個,最後塞的滿嘴都是吃食,鼓鼓囊囊的,像隻小鬆鼠,很是可愛。


    北采費力地咽下嘴裏一堆東西,喝了口水,看著剩下的一塊杏仁酥,兩個梅花烙,很是不舍得,然後忍痛道:“魏央,剩下的,給你吃!”


    魏央眸子裏閃過詫異,傻子都能看出來她還沒吃夠,給他是為何?


    北采知道他詫異,補充道:“你買這些等了這麽久,給你嚐嚐,杏仁酥甜而不膩,梅花烙更是清淡的甜,真的很好吃!”說起美食的味道,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像是裝滿了星光。


    魏央聽罷,眸子溫和了一瞬,他淡道:“我不喜吃這些。”


    “你說的哦,那我可不客氣了!”北采沒再謙讓,風卷殘雲地吃完了剩下的,然後發出了滿足的喟歎,眯著眼睛一臉幸福的樣子,像一隻饜足的小貓咪。


    魏央隻是淡淡地看著她,她嘴邊還有一些杏仁酥的屑,讓人很想幫她擦掉。但就算他再怎麽沒和女人接觸過,也知道若是他幫她擦掉實在於理不合,於是他好心出聲提醒:“你還沒擦嘴。”


    北采:“……”


    她隻好用帕子擦了擦嘴,其實她是故意的,小說裏不是說,男孩子會幫女孩子輕輕擦掉,還會說什麽“你這個樣子真可愛”之類的話嗎?“你還沒擦嘴”是怎麽回事??謎之尷尬……果然魏央的腦回路和平常人不一樣。


    係統也不禁失笑:“現在你可以自由發揮攻略他,隻不過,魏央對這些情愛之事……反應確實遲鈍。”


    北采隻能默默表示:“……我知道了。”


    吃過點心後,丫鬟端了藥上來。


    一看到那黑糊糊、散發著難聞氣味的中藥,北采的小臉就皺成了一團。她苦著臉問:“能不能不喝?”


    魏央的眸色一沉。北采隻好一臉痛苦地端起藥盅來。


    她懷疑那個太醫是故意的,怎麽會有這麽苦的藥。每次喝這個藥,簡直都生不如死。可是每次她喝藥的時候,魏央都在旁邊看著她喝。第一次她死活不肯喝,是魏央強灌的,現在她還記得魏央鉗著她下巴強灌那藥的滋味……那苦味簡直要竄到鼻腔來了。


    那次,下巴都被他捏青了。氣得她好幾天沒理魏央,後來還是魏央搜羅到了一堆比較難買又精彩的話本子她才原諒他,可是卻再也不敢不喝藥了。雖說每次都準備了一些甜食,讓她喝完藥後吃去去苦味,可是喝藥的過程還是很難熬。


    今天也不知怎的,北采看那個藥就反胃。也許是剛剛吃過杏仁酥、梅花烙的原因,那中藥的苦味尤其濃鬱,和剛才的香甜形成鮮明對比,對味蕾的刺激極大。北采捏著鼻子喝下藥,卻怎麽咽也咽不下去,中藥在嘴裏停留的時間越長,味道就越苦,最後北采還是沒忍住,“噗”的一聲——


    黑糊糊的中藥噴了對麵的魏央滿身,魏央的白衣瞬間染上了黑色,中藥汁甚至還在他身上淌著……


    北采內疚道:“魏、魏央……”


    魏央不帶任何感情地掃了她一眼,沉聲下令:“再去煎一碗藥,送過來。”


    北采:“……”瞬間一點都不內疚了是怎麽回事。


    最後魏央還是看著北采喝完了藥才回去換衣沐浴,對此北采唯一的想法就是:……你贏了。


    快到傍晚,漫天紅霞的時候,魏央才回來。他身上是剛剛沐浴過的清香,正在看話本子的北采抬頭,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笑道:“好香。”


    魏央看了一眼北采,沒回話。


    北采又問:“剛才那件白衣髒了,我見你很喜歡那件,總穿,讓下人洗了嗎?”


    魏央淡淡道:“洗不幹淨,扔了。”


    北采思量了半晌,沒說話。然後她跳下床,看著窗外的晚霞,笑眯眯道:“一直在屋子裏呆著,都要發黴了。魏央帶我出去好不好?”


    魏央回道:“不行。”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


    北采追問:“為什麽不行?是因為傷沒好嗎?”


    魏央“恩”了一聲作回應。


    北采不甘道:“我傷的是背部,出去走走有什麽關係嗎?再說了,多出去走走有利於恢複的。”


    魏央抬眼看她:“太醫說你氣血不足。”


    北采頓時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笑:“我累了走不動了你就背我,好吧?”趁魏央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又低聲痛呼:“啊我傷口好痛……”


    魏央一聽,淡漠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了些擔憂:“怎麽了?讓我看看。”


    北采瞬間笑得像是得逞的狐狸一樣:“發黴的痛。”


    魏央:“……”他也知道今天不帶著公主出去,她肯定胡鬧一晚上,有自己在應該也不會出什麽差錯。最後還是勉強同意了。看著北采的歡呼,他居然覺得有點……開心。


    其實他自己都沒注意,他的情緒似乎被毓如公主帶動的……漸漸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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