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去逛完市集後,北采就愈加不可收拾了起來,每晚都央求著魏央帶她去。


    於是,現在北采就是白天在屋子裏看話本子,支使魏央買這買那,晚上就去逛市集,本來還想去山上看看螢火蟲什麽的,可是魏央就不肯,說山上人少,恐怕有危險,北采也隻好作罷。


    北采剛開始隻是買木雕等小工藝品,後來買的越來越廣泛,什麽絲綢布料,針線染料,全都買。其實她對這些也沒什麽興趣,都是係統讓買的,隻是說買了有用。她買這些的時候魏央都忍不住側目看她,明顯就是不信她能學會做針線活兒,可她態度強硬,最後還是買了下來。


    公主府也特意打掃了幾間空屋子,專門用來裝公主買的這些東西。


    這天,像往常一樣,他們逛完市集回府,北采在魏央背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講真,男人的後背寬厚真的是有好處的,讓人覺得特別踏實,她逛完市集累得要死,能被人背著回府,她覺得特幸福。


    夜風徐徐地吹,月光皎潔而美好。連魏央都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回公主府這條路,遲遲無法走到盡頭。


    巧的是,路過藥鋪時,正好碰到了之前賣杏仁酥的掌櫃,他拎著藥出來,一眼就認出了魏央。這個男人總在他鋪子買東西,寒著一張臉很是引人注目,有些女子聽說他俊朗,為了遠遠看他一眼也在隊後麵排隊,也算讓他生意變好了。


    於是掌櫃笑著打招呼:“嘿,這你閨女啊?”


    掌櫃還記得這個男人說杏仁酥是給閨女買的,如今他背上有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子,想必是她閨女?就是瞅著……年齡有點大。


    魏央腳步一踉蹌,沒做回應,加快了離開了的腳步,留下掌櫃在原地一頭霧水。


    魏央心中暗想,他上回就是等得不耐,隨口說的,沒想到掌櫃還記住了……


    而北采在他背上,聽到閨女這個詞就覺得不對勁,奇了怪了,路人一般都會把她當成他娘子,這閨女怎麽回事?她有那麽小?再聯想魏央的反應,她頓時就懂了。


    “好啊你,誰是你閨女?”北采氣不過,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還想當我爹?你咋不上天呢?


    魏央不說話,權當沒聽見。


    “你不說話,我就一直捶你。”北采哼道。


    她到底是女孩子,力氣能有多大,在魏央眼裏,這點力氣捶他根本不痛不癢,於是他也就默認了她捶了。


    北采看他不說話,更加來氣。正在北采使勁錘他泄憤的時候,一個慵懶、似笑非笑的男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呦,你們倒是很恩愛。”


    北采心下一驚,這熟悉的聲音……是七王爺景梧?她慌忙抬頭,果然看見,對麵站的兩人正是……男主景梧和女主段語韻。她想從魏央背上下來,可是魏央沒有動,她也隻好繼續在魏央背上了。


    北采自從上回見到景梧後,就一直和魏央廝混,早就忘了景梧這檔子事。之前從景梧的馬車上掉下來,景梧還說了一句什麽,改日定登門道歉。她沒放在心上,估計他也忘了,畢竟那邊還有一個戲份足足的女主。


    沒想到,再次見麵,卻是在這種情況下。


    景梧一身墨色衣袍,眼角上挑,嘴角噙著笑,還是一貫的風流。而他旁邊的段語韻,穿著嬌嫩的粉裙,更襯得花容月貌。段語韻表麵一副羞澀、充滿情意的樣子,手裏拿著花燈,眼睛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看來兩個人也是出來逛集市,隻不過他們氣氛怎麽……有點怪怪的。


    還是北采先開口,聲音嬌俏:“別來無恙,七王爺。你如今有美人在側,不也美滿?”


    景梧低頭看了一眼身邊裝得羞澀的的段語韻,美滿……嗎,他笑了笑,渾不在意地說:“沒有你,談不上美滿。倒是公主,這麽快就忘了我,另結新歡?”


    北采一愣,她是真的沒想到景梧居然能當著段語韻的麵這麽調戲自己,而段語韻也仿佛習慣了的樣子,也不怪乎她眸子冰冷,嘖嘖,都是景梧自己作的。於是北采的語氣也淡了下來:“我以為我已經和王爺說得很清楚了。”


    景梧笑道:“哦?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還沒等北采回話,一直沉默是金的魏央突然開口了:“你擋道了。”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景梧一愣,似是沒想到魏央會這麽說話。


    魏央沒理景梧和段語韻,背著北采徑直離開了。


    北采唯有無奈,這魏央,似乎從來不擔心得罪人。她內心卻不經意地歎了一聲氣,她一直按照係統吩咐她的,故意把她和魏央的關係往曖昧了說,別人誤會他們,她不解釋,是因為她想要這個效果,而魏央不解釋,是因為他根本不屑解釋。他認為清者自清。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他們的關係,真的比白開水還清。


    他會給她買東西,會陪她逛市集,會背她回來,都是因為他遵守承諾,做她的侍衛,再加上她裝可憐,他也就沒拒絕而已。


    魏央不討厭她,還對她有好感。這些係統都有告訴她,她也能從他偶爾溫和的眸子中發現,可是,要攻略他,這點根本不夠。


    魏央剛剛是吃醋了嗎?北采歪著頭繼續胡思亂想,立刻又自己否認了剛才的想法,魏央吃醋?算了吧……他會吃醋才怪,他說他們擋道,大概就是真的覺得他們擋道了,剛才遲遲不走估計也是以為景梧有什麽正事要說。沒想到隻是調戲她,才離開的。魏央就是一個這麽死心眼的人。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公主府,魏央把她放下,抬眼看了一眼還沉浸在思緒中、有些恍惚的北采,突然問:“你的貼身丫鬟還沒回來嗎?”


    北采一驚,連忙回過神來,幹笑道:“沒……父皇覺得她做的很好,就留著她再服侍一段時間。”她差點忘了,之前她扯謊說綠玉去服侍偶感風寒的皇上,這都快一個月了,風寒肯定好了,她隻好又扯了個謊。


    魏央沒作聲。他的眸色平靜,看不出來是信還是不信。北采有點心虛,不敢看他的眼神,連忙回自己的屋子裏了。隻剩下魏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


    她知道,魏央可不傻,隻是不太了解感情方麵的事。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慢慢來吧,至少魏央對她已經不排斥了,不是嗎?


    轉眼間又半個月過去,這半個月北采還像往常一樣,白天宅,晚上逛市集。魏央也按照承諾,盡心盡力地做侍衛。


    ***


    這日,北采邊懶懶地吃著櫻桃,邊看話本子,突然,她笑著對魏央說道:“魏央!你看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個丟失了心的狐妖,後來在一個凡人的幫助下找回了心,然後他們就相愛了。”


    魏央正在擦他的劍,他淡道:“鬼神之說不可信。”


    北采搖了搖頭又說:“重點不是這個。是這個狐妖沒心的時候,也不會笑,就像你似的,總是麵無表情,找回了心後就又會哭又會笑了。”說罷,她又湊近魏央,認真道:“你是不是也丟失了心?”她離他極近,吐氣如蘭。


    魏央不自覺地退後一些,回道:“不是。”


    北采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又笑眯眯地說:“那你給我笑一笑?”


    魏央正在擦劍的手停頓了一下,淡淡回道:“我不會笑。”


    這是事實,他早就忘了怎麽笑了。


    北采一臉不信:“還有人不會笑?”說著,她突然伸出手扯了下魏央的嘴角,想讓它們向上翹,來擺出個微笑的樣子,魏央一時不察,竟讓她得逞了。反應過來後,他毫不猶豫地拍掉了她的手。


    北采不在意地收回手,皺著眉看向魏央,苦惱道:“幹巴巴擺出來的笑好醜。”


    魏央不語,繼續耐心地擦劍。


    北采眼神一亮,似乎決定了什麽:“日子這麽無聊,我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以後,我就致力於把你弄笑,讓你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我就算贏了。”


    魏央的回答有些冷漠:“你不可能贏。”


    北采卻被這句話挑起了戰意,不服氣道:“我要是贏了怎麽辦?”


    魏央隨意回道:“悉聽尊便。”


    北采“哼哼”了兩聲,充滿信心道:“你就等著吧。我肯定會贏的,到時候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


    魏央沒作聲,卻看著北采神采飛揚的樣子微微恍了神。


    那些表情,和他早就沒什麽關係了。身邊的人,從認識他起,就接受了他沒有任何表情的事實,以前在軍營,也有人說過他怪,最後都畏懼於他淩厲的眼神和冷厲的殺氣,不再說這些。


    隻有這個毓如公主,不怕他,現在甚至還想改變他。


    在覺得她天真的同時,內心卻在隱隱期待起來。


    也許,真的會笑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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