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天機大陣,對遊方來說並沒有古接的用外。眾座穴悻洲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布成,向影華那串天機手鏈是合三行高造,可不僅僅是晶石的成本問題,隻有在她手中才能隨時運轉天機大陣。遊方既沒有這個本事,也不擁有天機手鏈。


    就算別人擁有這串手鏈,如果修為不夠或者不了解其陣法,也同樣運轉不了天機大陣。向影華傳投遊方這些很顯然有兩方麵的用意,一方麵天機大陣可破一切幻法,遊方如果遭遇到無衝派的幻法大陣,至少有可借鑒之處。


    另一方麵更重要的,她希望與他之間在聯手施法時,神念運轉到極致也能毫無破綻。以前兩人之間不是沒有聯手施法,在祭祖地靈樞儀式上、在白雲山莊、在南海,各種秘法他們配合的毫無痕跡,但那是以遊方為主,向影華是刻意配合他。


    假如將來真遇到凶險場麵,向影華全力運轉神念施展秘法,她的修為比遊方更高,遊方就必須以她為主全力配合,自然要了解向影華所施展秘法的關竅,兩人聯手才會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向影華已經打算好陪遊方一起去杭州,不僅查清九星派之事,並且順手設伏將安佐傑鏟除。


    據說那位安佐傑也是一位掌握神念的高手,能運轉真正的幻法大陣。對付他恐怕還需要向影華親自出手才更有把握,遊方繼續充當拔冷刀、開冷槍的角色更有威脅。


    也隻有在這種時候,他們才能甩開蒼嵐、牛金泉、慕容純明單獨相處,這幾位客人總不好意思連人家在道場禁地中談論秘法時都跟著吧?在其他大多數時候,向影華倒也沒什麽失禮之處,幾位年輕弟子經常在一起講解陣法變換、垣局消砂。定山地氣、風水形法等方麵的心的體會,大家都很有收獲。


    這十天看似輕閑,可有人私下裏沒閑著,遊方至少通過三條途徑在查九星派逆杖堂堂主景年,最先查出的是一條令人英笑不得的消息。


    景年是開茶莊的,主要經營杭州一帶的龍景、毛尖、雲霧等等,但是茶莊裏什麽茶都賣,不僅零售而且批發。網上生意也做,據說在各大網上裏經常賣鐵觀音的,就有他手下的一批夥計。


    除了茶葉生意之外,蘭年還經營高檔織錦、折扇、綢傘、仿古瓷器。主要是向日本出口,有一家藤野株式會社已經與他保持了多年的合作關係。如果說無衝派下屬勢力中在日本有分支機構,而景年是九星派與他們的居中聯絡人,那麽他們很可能就以藤野株式會社為掩護。


    有一條線索是向笑禮秘密提供的。景年曾私下裏從向田華那裏大量收購品石,是向田華私自開采的晶石最大的買主,每年交易額都接近千萬。雖然景年本人不能算沒錢,但是花如此重金收購晶石,又不是以九星派公開的名義,多少令人起疑。本來這些交易也算不得什麽,鬆鶴穀犯不著因為這件事去追查他,但安佐傑把這人給供了出來,就值得重視了。向笑禮和遊方都懷疑那些晶石非常可能落到了無衝派手裏。在南中遇險時,詹莫道突然祭出三枚晶石運轉三元大陣,打了遊方一個猝不及防,很顯然是早有準備而且暗中認真習練過。


    向家也是做礦產買賣的,而且生意做的很大,方方麵麵自然有很多內部關係,刻意去調查還真查出來一件事,據說景年私下裏還與人合作做礦業走私。向境外走私國家限製出口的稀土礦,隻是做的非常隱蔽,向家隻查出來風聲卻沒掌握證據。如果此事屬實,恐怕那家藤野株式會社進口的也不僅僅是茶葉和絲綢。


    這種事本來是國家海關管的,鬆鶴穀也犯不著去親自去插手,想做好公民頂多報個案,但如果牽涉到與無衝派的勾結,就無法坐視不理了。


    還有一條線索是在烏蘋留下的電腦資料裏查出來的,詹莫道與景年之間有生意往幕,景年曾托他在海南收購工藝禮品。這本來是江湖同道私下裏的幫忙,看上去也沒什麽疑點。但聯想到詹莫道送給庸萬花那些海撈瓷就令人尋味了。


    別忘了景年還向日本出口杭州特產的防南宋官窯瓷,如今做古董生意都是用質品冒充真品,但有一種情況是反過來的,在走私出口的時候。往往是在仿古瓷中夾帶真品小幾乎查不出來!


    但如果真是走私海撈瓷,在海上直接出境、公海中漁船交接更方便,何必繞這麽一道彎呢?可能是遊方猜錯了或者還有倍的問題。


    這一條線索遊方托自己最信任的尋巒派去查,而且並不讓陸長林獲悉。隻讓張奎通過自己的私人渠道暗中調查一件事,就是景年出口日本的那些仿古工藝瓷究竟有沒有問題。想查這條線索有點難度,除非有內行人開箱。


    張壘就是做航運生意出身,可以設法派人或托人混上運貨的船,要麽開箱檢毒要麽幹脆把東西偷走。張壘私下裏表示不太容易,要給他點時間,他一凹曰甩姍旬書曬)小說齊傘


    遊方人留在鬆鶴穀中看似悠閑無事。隻是與佳人私會而已,但暗中的功課已經做的差不多了,這才準備離開江西動身去杭州。而蒼嵐說她的父親蒼霄這幾日正巧要去杭州要去拜訪九星派掌門沈慎一,這次南海漁村聚會九星派沒有派人參加。但詹莫道也發出了邀請,他要上門去解釋幾句,她打算去杭州與父親匯合。


    牛金泉還想跟著到杭州去湊熱鬧。蒼嵐問他道:“師弟難道沒有別的事嗎?我記得牛掌門臨去之前。丁囑你快去快回。”


    慕容純明也道:“掌門之間的拜訪。你一個晚輩弟子去湊什麽熱鬧?對了,你們太白山好玩嗎,我還沒去過呢,這一次想去看看,你們是如何在那裏修習定山秘法的,不會不歡迎吧?”


    慕容純明不僅把牛金泉拉走了。還要跑到人家臥牛派的道場所在太白山去玩。蒼嵐離開鬆鶴穀前往杭州與父親匯合,而向影華陪著遊方也去杭州,與此同時,鬆鶴穀弟子萬書狂和向雨華夫婦也出門了,就是放假出去旅遊,走的是不同的路線。


    蒼霄明麵上去拜山,實際上是要和沈慎一當麵將話挑明,所以也沒必要藏實力,他將門中第一高手翟冷帶在身邊,另外還有七名精銳弟子隨行。外人看上去是為了禮數隆重。但沈慎一心裏應該明白,對方是為了防身。十月初,正值國慶黃金周長假,杭州一帶遊人如織,尤其是各大風景名勝旅遊點幾乎是人滿為患。在這個時節無論誰到杭州來玩都沒有什麽值得奇怪的,比如有這麽三個年輕人這寫天就總在西湖邊漫步。


    他們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跡,但也沒有通知誰,就是私人旅遊而已,假如三人在西湖邊坐著飲茶的場景讓江湖同道看見了一定會很驚訝甚至在心裏犯嘀咕,蘭德先生行遊竟然有這兩位美人陪同。


    可是沒人清楚這三人看似遊山玩水,卻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戒,因為他們很清楚安佐傑很可能已經來到杭州,無衝派的勢力正在暗中注意他們。這就算打招呼吧,遊方大大方方的告訴安佐傑自己來了,表明了合作的態度,同時幕示消砂派也插手了,下一步就看安佐傑想怎麽辦了。


    他們就住在西湖北岸的一家酒店。訂了三間房,向影華住中間,遊方在左邊,蒼嵐在右邊。


    平常人遊西湖,也許一天之內就轉遍了,可是這三人顯然不同,每天都在湖邊以及湖中各處遊玩。


    西子湖有十景之說,其實何止十景,移步之間妙處萬千,就看怎樣去欣賞了。


    他們就是來看“風景。的,消砂派的垣局變化,講究的就是微妙之間的地氣移轉。鬆鶴穀所擅長的風水陣法,高深處立地為靈樞神念運轉。遊方是第一次來杭州,附近有很多可去之處,但他還是隨著這兩名高手遊西湖,將這移步可變的靈樞風景領略透徹,也好消化最近所感悟的秘法玄妙。


    十月的杭州天氣還很熱。遊方身著長袖單衣,蒼嵐和向影華穿著長裙披發而行,這一天是多雲天氣,一大早從嶽廟方向沿蘇堤入湖,還沒有過跨虹橋天上就落起了雨點。這雨來的很急,頃複間就在路上濺起了密密麻麻的水花,很多沒有帶傘的遊人都到橋頭旁的小賣鋪裏買傘。有人則匆忙找地方去避雨。


    蒼嵐微笑道:“雨中賞西子,倒是別有一番情趣。”


    走過跨虹橋雨已經很大了,傘幾乎都撐不住,蘇堤上看不見幾個遊人。大家都讓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給趕跑了。這雨在近處是相當大。但落在西湖中的景致卻很奇特,湖麵上升起一片朦朧的水煙,遠望如夢如幻。三人都沒有打傘,就在雨中穿行。


    “有人跟著我們。”向影華與遊方並肩而行,淡淡的說了一句。


    “但願別衝煞了這西湖煙雨的風情遊方也淡淡的答道。


    向影華笑了笑:“那要看你的心情如何了。”


    遊方:“我不想汙了這西子湖的水。現在不是時間也不是地點


    向影華突然眨了眨眼睛:“你在南海漁村受傷醒來,一尊眼想吃的就是籍粉,這西湖的藕粉可是很有名啊,看來是不該在這裏衝煞風景。”


    在望山橋上遠望小瀛州和煙雨中有些飄渺的三潭印月,蒼嵐突然回頭說了一句:“前方也有人過來,雨意不沾身。”


    遊方點了點頭:“這個見麵地點選的可真好,不帶一絲殺氣,我們去夕佳亭中坐坐。”他們走進夕佳亭,就似挑開傾瀉的雨簾一般。


    亭中有一對情侶正在相擁而坐。腳下還放著雨傘,見這三個如神仙般風彩超然的男女走進來不禁眼神一亮,然後那女的臉色卻突然有點小發白,悄悄扯了扯男的袖子堅決要冒雨離開。那男的一開始不願意。直說等雨小了再走,可是拗不過女友。說著說著自己卻莫名其妙打了介。冷戰,然後撐開傘摟著女友的肩膀冒雨走了。


    在路上,他問弈旬書曬細凹曰迅姍)不一樣的體蛤雙“你怎麽回事。這麽大雨恰好有個地方躲,的什麽非得,吟根本擋不住,你看,這褲子都濕透了。”


    女的小聲道:“你沒長眼睛嗎?剛才那三個人根本就沒打傘,可是全身上下一點都沒濕,大白天鬧鬼了!”


    男的突然醒悟過來:“哎呀。真是啊,連鞋都沒濕!難怪我看他們就不像一般人,會不會是許仙、白娘子和小青啊?再回去看看。”


    女的擰著男的胳膊道:“你還敢回去啊?小心蛇吃了你,人家是什麽人關你什麽事?”男的又莫名其妙打了個冷戰,沒有真的再回夕佳亭,一路朝雷峰塔方向去了,從此這西湖中又多了一則令人真假難辨的現代傳說故事。


    “此處是夕佳亭,可惜今天有雨。又是上午。”蒼嵐看著遠處的湖麵輕輕歎息了一聲。


    公懷夕,佳人在,也不負此亭之名。”遊方輕輕搖著一把剛買的折扇,也在看風景。


    “在此雨意之中,正合蒼嵐姑娘秘法心境,何必感歎呢?”向影華也開口說道,隨著說話聲,眾人的神識豐傳來悅耳的天機手鏈鳴響,她已在悄然運轉神念。


    蒼嵐答道:“我非是感歎此情此景。而是感歎那九星派,門下傳人一個個看似都是清閑雅趣之士,不料暗查的結果卻令人歎息不止。”


    沈四寶開的四寶齋,就在離西湖西岸不遠的延安路旁,景年開設的野趣茶莊總部離四寶齋隻有三站路。九星派眾人在世麵上各有營生,還有開綢緞莊的,比如沒杖堂堂主張道子,還有開畫室的,比如離杖堂堂主畢絲竹,而順杖堂堂主一清居士就在靈隱寺旁舁了一間茶室,而且飲客常以字畫會友。


    他們都有生意上上合作關係,而且都是世代傳下來的買賣,雖然在前幾十年一度中斷,但是這些後人還是幹這些營生,顯得都很有雅士風範。


    犯枝堂堂主莫以明住在秦皇島。算是比較另類,做的是礦業買賣,據向笑禮暗中調查的最終結果,與景年合作走私稀土的就是此人。非常令人奇怪的是,走私稀土從秦皇島更方便。何必繞這麽大彎子跑到杭州通過景年的出口生意呢?


    可能是最近國家查的緊為了掩人耳目,或者因為景年是監督門中弟子行止的逆杖堂堂主,所以要分一杯羹同流合汙?這是遊方還沒想明白的問題。


    另一個截技堂堂主柳絲,住在福建鄉下,是開茶園的,承包了數百畝山地,主要出產烏龍茶還有別的茶品。是景年的野趣茶莊主要的供貨商之一。進一步查出來的結果,原來在網上和群裏賣烏龍茶的那些夥計,其實是畢絲竹雇的,也經常給野趣茶莊幫忙。


    穿杖堂堂主孫風波原先是在福建做水果生意的,主要進口台灣的水果批發到大陸各地,而他的弟弟孫風浪也是九星派弟子,目前是內堂執事。孫風波出事之後由景年徹查孫風浪,據說並沒有查出他和哥哥的惡行有關,也就沒有多餘的責罰處置。


    九星派看似鬆散,但在共同的傳承體係下,這些人在世麵上的關係可夠複雜的,幾乎是盤根錯節扯不斷理還亂,卻沒有經過統一的整合。假如一個人有問題,這千絲萬縷的痕跡太多了,誰也不敢保證其它人沒有牽連。


    正在說話間三人突然同時住口。抬頭看向亭外的小路,雨中又走來三條人影,入亭時也似挑開雨簾。他們也沒有打傘,當先一人金發碧眼。高鼻粱、濃黑的眉毛,相貌十分英俊,就是眼神看上去讓人覺愕有些不舒服,此刻卻帶著彬彬有禮的微笑,混身上下毫未沾濕。


    他身後是一男一女頭發和肩膀都濕了,褲腳和鞋也幾乎全被打濕,但身上還是幹的,穿行大雨至此也很不簡單。


    那金發男子走進夕佳亭,先像模像樣的抱拳行禮:“蘭德先生好興致。竟然在此時此地約我,煙雨西湖風景淒迷,還有月影仙子和南海龍女兩位佳人相伴,羨慕啊羨慕,安佐傑有禮了!”


    蒼嵐坐著沒動也沒說話,而向影華就似根本沒看見他一般,連眼皮都沒抬,遊方倒是微笑著站起身來拱手還禮道:“安先生真是守信之人。我約你就來,這兩位同道是何方神聖?不妨介紹一下。”


    安佐傑一指左邊皮膚棕黃,看上去像一位南美混血的男子道:“他叫喬治,是我的助手兼保鏢,不瞞您說,他也是一個神槍手。久聞蘭德先生擅使雙槍、槍法如神,他一直十分佩服,還說找機會一定要切磋請教。”


    遊方笑著搖了搖頭:“切磋倒不必了,我的槍法稀鬆平常,隻是開槍之後從來沒有留下活口,難免傷了和氣。”這個美麗的女士,哦不,小姐,又是誰呢?”


    安佐傑身後那名女子主動抱拳行禮道:“九星派截杖堂堂主柳絲,拜見蘭德先生!”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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