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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哦!”hani頓時像是抓住了劉海鎮的小尾巴一樣,興奮地說道。


    “這麽小的一件事,我有必要反悔?”劉海鎮嗬嗬一笑,說道。


    “好啦,那麽作為回報,中秋節的時候你要不要來我家過呢?”hani聞言,微微低下了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道。


    “去你家?”劉海鎮有些口幹舌燥,沒想到hani竟然會提出這樣的邀請。


    “對啊!”hani點了點頭,隨即臉色微紅地說道。“你可別誤會了,我是看你在這樣的一個節日裏隻有一個人度過太可憐了,所以才邀請你的,並沒有其他別的意思哦!”


    “這個……”劉海鎮有些猶豫,在中國,中秋節通常是女婿去嶽父嶽母家過的。尤其是戀愛時期,男方如果去女方家裏過中秋節的話,基本上就相當於求親了。


    “不來算了!”hani看出了劉海鎮的猶豫,頓時不滿地說道。


    “沒有,其實我就是在想,該帶點什麽禮物給伯父伯母。”聽到這句話,劉海鎮頓時下定了決心,微笑著說道。


    “其實也不用破費啦,隻要心意到了就行了。”hani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啦,如果你能買到像是上次那樣的特產也很不錯哦!”


    “正好,我買的雲腿月餅和蛋黃月餅都到了,拿兩盒送給伯父伯母吧!”劉海鎮笑了笑,說道。


    我們所要介紹的是祥子,不是駱駝,因為“駱駝”隻是個外號;那麽,我們就先說祥子,隨手兒把駱駝與祥子那點關係說過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車夫有許多派:年輕力壯,腿腳靈利的,講究賃漂亮的車,拉“整天兒”,愛什麽時候出車與收車都有自由;拉出車來,在固定的“車口”或宅門一放,專等坐快車的主兒;弄好了,也許一下子弄個一塊兩塊的;碰巧了,也許白耗一天,連“車份兒”也沒著落,但也不在乎。這一派哥兒們的希望大概有兩個:或是拉包車;或是自己買上輛車,有了自己的車,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沒大關係了,反正車是自己的。


    比這一派歲數稍大的,或因身體的關係而跑得稍差點勁的,或因家庭的關係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數的拉八成新的車;人與車都有相當的漂亮,所以在要價兒的時候也還能保持住相當的尊嚴。這派的車夫,也許拉“整天”,也許拉“半天”。在後者的情形下,因為還有相當的精氣神,所以無論冬天夏天總是“拉晚兒”。夜間,當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與本事;錢自然也多掙一些。


    年紀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兩派裏有個地位了。他們的車破,又不敢“拉晚兒”,所以隻能早早的出車,希望能從清晨轉到午後三四點鍾,拉出“車份兒”和自己的嚼穀。他們的車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錢。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貨物,都是他們;錢少,可是無須快跑呢。


    在這裏,二十歲以下的——有的從十一二歲就幹這行兒——很少能到二十歲以後改變成漂亮的車夫的,因為在幼年受了傷,很難健壯起來。他們也許拉一輩子洋車,而一輩子連拉車也沒出過風頭。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車,筋肉的衰損使他們甘居人後,他們漸漸知道早晚是一個跟頭會死在馬路上。他們的拉車姿式,講價時的隨機應變,走路的抄近繞遠,都足以使他們想起過去的光榮,而用鼻翅兒扇著那些後起之輩。可是這點光榮絲毫不能減少將來的黑暗,他們自己也因此在擦著汗的時節常常微歎。不過,以他們比較另一些四十上下歲的車夫,他們還似乎沒有苦到了家。這一些是以前決沒想到自己能與洋車發生關係,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經不甚分明,才抄起車把來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錢吃光的小販,或是失業的工匠,到了賣無可賣,當無可當的時候,咬著牙,含著淚,上了這條到死亡之路。這些人,生命最鮮壯的時期已經賣掉,現在再把窩窩頭變成的血汗滴在馬路上。沒有力氣,沒有經驗,沒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當中也得不到好氣兒。他們拉最破的車,皮帶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氣;一邊拉著人還得一邊兒央求人家原諒,雖然十五個大銅子兒已經算是甜買賣。


    此外,因環境與知識的特異,又使一部分車夫另成派別。生於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山,燕京,清華,較比方便;同樣,在安定門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門外的走南苑……這是跑長趟的,不願拉零座;因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於三五個銅子的窮湊了。可是他們還不如東交民巷的車夫的氣兒長,這些專拉洋買賣的講究一氣兒由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頤和園或西山。氣長也還算小事,一般車夫萬不能爭這項生意的原因,大半還是因為這些吃洋飯的有點與眾不同的知識,他們會說外國話。英國兵,法國兵,所說的萬壽山,雍和宮,“八大胡同”,他們都曉得。他們自己有一套外國話,不傳授給別人。他們的跑法也特別,四六步兒不快不慢,低著頭,目不旁視的,貼著馬路邊兒走,帶出與世無爭,而自有專長的神氣。因為拉著洋人,他們可以不穿號坎,而一律的是長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褲子,褲筒特別肥,腳腕上係著細帶;腳上是寬雙臉千層底青布鞋;幹淨,利落,神氣。一見這樣的服裝,別的車夫不會再過來爭座與賽車,他們似乎是屬於另一行業的。


    有了這點簡單的分析,我們再說祥子的地位,就象說——我們希望——一盤機器上的某種釘子那麽準確了。樣子,在與“駱駝”這個外號發生關係以前,是個較比有自由的洋車夫,這就是說,他是屬於年輕力壯,而且自己有車的那一類:自己的車,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裏,高等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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