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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手機在今天不知道第幾次響起,顧溫莛終於無法再狠心忽視,在路邊的樹蔭中停下了腳步,自背包中拿出手機,意外的看到了一大串未讀短信都是來自同一個人——溫霆!


    ‘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我想起之前你做的了。你在哪裏?搭飛機還是火車出去玩?’


    ‘我到公司了,今天還有很多行程,突然不想工作了,也想和你去玩。你到達目的地了麽?累不累?’


    ‘今天要拍一個廣告,運動服的,你喜不喜歡這個牌子的衣服?我覺得它們的女裝好像也不錯。’


    ‘你在哪裏?玩得好不好?’


    ‘今天的午飯不好吃。你在那邊吃到什麽好吃的東西了麽?’


    ‘今天開始我要定期出席一個娛樂節目,關於流行音樂的''


    ‘這個節目比我想得有趣,專輯排行榜的第二名是我,介紹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心裏還是更想看到自己出現在第一的位置,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呢?''


    ‘今天晚上要跟節目組的同事聚餐,我記得你的話會盡量少喝酒的,這個時間你應該吃過午飯了吧?’


    ……


    ‘莛莛,什麽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看到的時候就回我一個消息吧''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你不要不高興啊!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


    最後一條消息是五分鍾前發來的,他今天幾乎沒工作的時候每隔五分鍾就發來一條短信!顧溫莛終於再難壓製心中的疑惑:溫霆雖然平時與她聯絡頻繁,但從不像現在這樣明顯糾纏不休。而且看短信的內容他似乎非常急於得到她的回應!甚至是在她昨天才說過今天要旅行手機可能會不通的狀況下他還如此頻繁的發來消息!“難道出什麽事了?”這樣的猜測讓顧溫莛很是不安,因為某些問題的顧忌都被此刻的擔憂所取代,條件反射般的做出了回複‘我很好,沒有生氣,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麽?’消息正在發送,顧溫莛緊盯著屏幕還沒等到發送成功的通知視線裏就跳入了來電顯示的畫麵,是秦雪菲!


    “喂”


    “喂,莛莛!你的頭疼怎麽樣了?好點沒?”想起前天晚上顧溫莛暈倒在房間裏的樣子,秦雪菲還是心有餘悸,雖然她說是舊病複發,休息一下就沒事,她還是不由得擔心。


    “沒事”想到她為了這事還特意打電話關心自己,顧溫莛突然心裏一陣說不出的溫暖與……糾結!解釋秦雪菲的關心還是會讓她有點不自然“謝謝。”


    “哎!跟我客氣什麽!”秦雪菲一如既往的語氣豪爽“呆會我回去的時候順便超市,再買隻雞燉湯,給你好好補補”


    “不用……”


    “不不不!別和我客氣!”顧溫莛的謝絕,被秦雪菲打斷“不隻你,大家也可以喝。最近變天,大家都要補一補。”


    “好。”她都這麽說了,她還能怎麽好再說拒絕呢“對了”雖然知道多次一說,她還是忍不住再加一個保險“我頭疼的事,千萬別讓她們知道……”這種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煩。


    “不說不說!放心,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嗯,謝謝,回家再見。”


    “好啦,就這樣。”歡快的應承著,秦雪菲掛上了電話。這邊的顧溫莛卻沒有她那樣輕鬆的心情,總覺得最近問題狀況太多,她越來越不知道怎麽處理了……


    ‘叮咚’一聲短信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是信息台發來通知她有一個未被接聽的呼叫,來電人是溫霆!


    這樣急切的態度,如果她還覺得他是正常的那就隻能說她腦子真的不轉了!


    手下迅速的搜索出溫霆的電話號碼,還沒來得及按下撥通鍵,屏幕一閃就看到了他的來電。


    “喂,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剛剛……在和誰通話?”溫霆的聲音很輕,語氣裏麵有明顯的猶豫與不安。


    “秦雪菲,你見過的,和我住在一起的女孩。”溫霆見秦雪菲的次數不多,怕他記不起來名字她特意解釋了一下。


    “嗯”輕輕一聲回應,卻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語氣突然不再那麽緊張了“今天去哪玩了?還開心麽?”


    “……”看著麵前熟悉的街道,顧溫莛突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她對溫霆說謊了!她明明就在羅馬!哪有什麽旅遊!那不過是她想暫時避開和他的接觸來觀察頭疼狀況的變化而找的借口!沒想到,剛開始實行就被他的糾纏和不安打敗了!“沒走。”不想再說謊了,可是已經說出去的部分,她還是不能痛快的承認。但她卻無法和他說出口。


    “沒走?”溫霆顯然是對她之前的謊言深信不疑,語氣裏有明顯的意外。


    “嗯”顧溫莛輕應了一聲,眨眼間頭腦已經千回百轉轉出了一個比較合適理由來圓謊“昨天本來看到旅遊信息很想去玩,所以打算今天早上去買火車票旅遊的。結果今天早上清醒了又覺得這樣做太瘋狂,就算了。”


    “你……”這樣突發奇想的作風不太符合她的性格,但是最後凡事回歸現實的決定確實是她的風格。“那為什麽今天都沒回我短信?”不知道為什麽溫霆的疑心突然重了起來。


    “手機欠費了。隻能接受消息和電話,也沒有網絡,發不出去。剛剛才發現。”顧溫莛再次扯出一個相對合理的謊言!還好,意大利的電話不像國內,欠費就停機,隻是會沒有網絡和無法撥出,但可以接受消息和電話。


    “哦”溫霆終於相信了她的解釋,心情稍微放鬆了些,轉念間又不免好奇她昨夜的決定是從何而來“那你看到什麽旅遊信息了?這麽想去?”


    “嗯……”顧溫莛想了想隨口扯了一個地方“瑞士,聽說那裏會讓人感到安寧。”覺得這樣的解釋太粗糙,她又補充道“也是因為昨天看了一篇文章,說25歲之前應該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已經25了,還沒有嚐試過。”說出這話,顧溫莛突然覺得對自己失望又佩服,什麽時候起,最不讚同說謊行為的她已經謊話連篇且對於謊言信手捏來了!果然,謊言是會延伸的,以後還是少說的好!


    “說走就走的旅行……”下意識的重複著這句話,溫霆突然想到了什麽提議道:“要不要,我們試一試?”


    “啊?”顧溫莛猛然沒反應過來,聽到溫霆說:“我明天飛過去找你,我們去瑞士吧。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我26歲了,也沒試過。”這樣,他也可以和她呆在一起防止一些他擔心的事情發生……


    “算了!”顧溫莛果斷的拒絕。“去!殺了他!”那個聲音再次襲來,這一次卻多了一個指令!顯然比之前更加深入她的意識,也比之前更有自主性!“不行!”顧溫莛本能的抗拒卻同時下意識的提高聲音對著電話提出了抗議!


    “啊……好吧……”直到對麵傳來溫霆怯怯的應答,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嗯……那個……我不是想要吼你的……”想要道歉,卻有找不出理由,支支吾吾了半天她也沒說出點什麽有用的內容,溫霆卻一如既往的好脾氣的表示理解“嗯,我知道。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這個提議確實太不現實了。”可是,他其實還挺期待她點頭同意的……


    “……”短暫的沉默中,她稍稍平複了自己的情緒,確認了那個聲音暫時不會出來,她才又開口提議試圖做出彌補“今年……聖誕怎麽樣?”


    “聖誕?”


    “嗯,聖誕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去瑞士吧,去那裏滑雪應該不錯。”明知道這個計劃能否實行也是未知數,想起溫霆之前許多透露著不安的短信,顧溫莛還是刻意忽略現實說出了許多憧憬:“我記得你滑雪還不錯,我還隻能做到不摔倒,到時候你教我吧。”


    “好”他輕輕的一聲回應,她終於聽出了一如既往的溫柔沉穩。他果然很好哄!


    他的心情好轉,她終於鬆了口氣,意識中卻有一個不悅的聲音傳來警告“殺了他!殺了他!他很危險!快殺了他!”顧溫莛皺著眉撫著額試圖與那個聲音抗爭,卻不由的為他那句‘他很危險’而疑惑。危險?為什麽是危險?


    “莛莛?”長久的沉默後,電話那頭傳來溫霆試探性的呼喚。


    顧溫莛想要回應點什麽讓他放心,卻因為身體的不適而無暇思考,虛弱的依靠在路邊古老的牆壁上,握著電話的手垂在一邊,另一隻手無意識的敲打著疼痛的頭,此刻的她不敢放鬆每一分精神,連說話都漸漸覺得吃力。


    “hey!signorinae stai? senti male?(小姐,你怎麽樣?感覺不好麽?)”或許是她的模樣太過痛苦,連路人都忍不住過來詢問她的狀況。


    “no...grazie.(不,謝謝)”連抬頭看看這個好心人的模樣都無暇,顧溫莛匆忙吃力的擺手謝絕路人的好意。很奇怪的,一個簡單的對話間,她竟然覺得那個聲音停止了糾纏,深呼吸幾口氣,稍稍平複自己的狀態,她抬頭看到了那個好心的意大利青年,聽他又用英語小心的問了一句“are you ok?(你還好麽?)”努力扯出一個微笑,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顧溫莛用英語回道:“i’mok!(我很好。)”末了,她又用意大利語表示了一遍感謝“grazie,sei gentile(謝謝,你很善良)”路人見她堅持說沒事,也不好多管閑事,微笑的點點頭說了一句“prego(不客氣)”就離去了。


    “莛莛?莛莛?”電話裏傳出提高了幾個分貝的呼喚,顧溫莛才想起電話那頭的溫霆,急忙拿起電話做出回應:“我在。”


    “你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之前的意大利語他聽不懂,但是那句英語他聽懂了,有人在問她好不好,那證明她現在看起來讓人覺得不好!


    “沒事......我剛剛.......”顧溫莛抬頭看了看天,四月份的天很善變,前兩天還時不時的飄兩場雨,今天卻難得的保持著陽光明媚,倒是方便了她找理由“有點頭暈,可能是有點感冒吧。畢竟這幾天天氣總是在變。”


    “是麽?那你......”那邊囑咐的話還沒說完,顧溫莛的手機裏就又想起了‘叮咚’一聲短信提示音,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將手機拿開一些,簡單的提示橫幅裏看到了簡短的短信內容——是另一通電話未被接聽的提示短信,來電人是寧韻。“阿霆,先不和你說了。小韻給我打電話了。”其實寧韻的電話一般都沒大事,並不用急於回複,但是此刻的顧溫莛卻覺得她的狀態不適合和溫霆聊下去,正好借這個理由說道別。


    “好......”溫霆的回答裏有明顯的不情願,顧溫莛卻刻意忽略“晚點給你發消息”如今看來,短信的交流會更安全。


    “嗯”依舊是簡單而順從的回應。卻依舊不肯先掛電話。顧溫莛明明感覺到了他的不願卻還是狠下心說了“bye”利落的掛上了電話。每一次和他聯絡都會讓她腦中那個意識越來越強烈,她忍不住開始擔心: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就真的會在某一刻就當街發瘋了!


    輕歎一口氣,情緒還沒來得及平複,手中的電話又開始歡唱了起來,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溫霆又打開了,她下意識的一個哆嗦,拿起電話看了看,發現來電人是寧韻才長出了一口氣。今天的電話還真忙!


    “莛莛不好了!雪菲出車禍了!”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了寧韻驚慌的言語。顧溫莛頓時覺得頭腦一片空白,耳邊電話裏不斷傳出寧韻的聲音,她卻都聽不真切了,隻有那一句話在不停的回響‘雪菲出車禍了’......


    顧溫莛趕到醫院的時候不意外的看到了四處遊蕩的各種靈魂,以及聽到了那一聲聲嘈雜的哭泣與抗議,壓下心煩的感覺,她故意忽略一個個盲目的撲向她又被她強大的自我保護力彈開的靈魂。徑直向前台走去試圖詢問急診室的方位,然而,她還沒來得及走到前台,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身旁響起“莛莛?”一個簡單的呼喚,卻蘊含了許多驚訝的情緒。那是秦雪菲的聲音!猛的停下腳步轉過頭,不意外的看到熟悉的人帶著她另一種熟悉的模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的臉上染滿鮮血,一名護士自她麵前走過,毫無阻礙的穿過她的身體自然離去。此刻站在顧溫莛麵前的秦雪菲,是個魂魄!顧溫莛萬分不想相信這個現實,目光死死的鎖住她卻說不出一個字。而對麵作為魂魄的秦雪菲正以同樣驚訝的目光看著顧溫莛:“你......為什麽......”為什麽看得到她?為什麽能彈開那些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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