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知道的?”男爵玩味的看了看劉利,然後遞給他一張報紙,道,“你現在已經出了大名了。”


    劉利納悶的接過一看,這卻是《泰晤士報》的一版副刊樣板,上麵詳細的描述了自己在尼日斐的求婚全過程……這簡直就是後世的娛樂新聞了,虧了還沒有刊發出來,否則怕是真的要全國聞名了……劉利有些後怕的擦了擦冷汗。


    “我與《泰晤士報》的沃爾特家族有些交情,這才壓了壓沒真的把你那個求婚儀式給發出來,否則你麻煩大了……年輕人浪漫一些沒什麽,但現在時機有些不對,近段時間你還是多克製一下,盡量別出花邊新聞。尤其是在我剛剛晉為男爵的前提下。”男爵語重心長的道。


    “這怎麽說?”劉利皺了皺眉頭,他覺得這裏麵有什麽內情。


    “還不是我們的海軍英雄,納爾遜子爵閣下臨死前出的大難題?!他的遺願竟然是將自己的財產和榮譽全部交給他的那位情婦漢密爾頓夫人,還要國家和政府給予那位夫人該有的名份和妥善的照顧……”男爵說到這裏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他也有不少情婦,但卻從沒想過給她們名份。他輕咳一聲,接著道,“而國會和軍隊中很多人都認為納爾遜既然被定義為了英雄,就不能有這個汙點,納爾遜的榮耀自然要歸於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位漢密爾頓夫人必須被放棄,這是包括小威廉·皮特首相閣下在內多數人的意見;但也有少部分比較感性的貴族與議員則覺得應該尊重英雄的遺願,讓他不至於到了天堂還有所牽掛,這派人以那位與德文郡公爵夫人關係密切的查理斯·格雷議員為首。兩種意見目前還沒有統一,正在爭執階段,現在任何花邊新聞都有可能被他們利用進行攻訐,所以我才費力氣給你壓下了報道。”


    劉利聽到這裏已經完全明白了內情是什麽。那位海軍英雄的風流韻事原主的記憶中也有,而且他還在《19世紀名人傳記》裏閱讀過更詳細的,深知這位子爵閣下感情道路的坎坷與不靠譜,而那位他深愛的漢密爾頓夫人最後的結局卻更加淒慘,落了個孤苦淒涼、客死他鄉的下場,不得不令人唏噓。


    “光榮的納爾遜啊!可憐而悲慘的愛瑪!”這是那位愛瑪·漢密爾頓夫人在聽說了納爾遜遺言後說的話,也許她早已看清了自己的結局。


    不過相較於漢密爾頓夫人,劉利更同情納爾遜的原配妻子法蘭西斯,這位夫人可比那位情婦還要可悲,她婚後甚至都沒怎麽和常年在外征戰的丈夫見過麵,就那麽的被丈夫遺忘厭棄了……


    “我覺得這種爭論毫無意義,查理斯議員的觀點不可能得到重視……最為關鍵的是國王陛下最為重視婚姻和家庭,他不待見納爾遜與愛瑪的不正當關係很久了,在這件事的處理上首相閣下這一邊有著絕對的有勢!”劉利想了想說道。


    “有些時候,即便是明知道會輸也是要爭一爭的,尤其是在首相身體越來越不好的情況下……”男爵說得意猶未盡。


    劉利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您叫我過來不會隻是要提醒我這件事吧?”


    “這隻是原因之一罷了,我讓你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也不能在這次海戰中因功被授予爵位。”男爵笑著道。


    “我當時也隻是隨口一說,主要還是您運籌帷幄的功勞。”劉利謙遜地道,他當時真沒想到自己這位便宜叔叔能借著特拉法爾加海戰攫取那麽大的利益。


    “不用客套,我是真心很感謝你,我親愛的侄子!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便是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貴族,之前我還以為這心願終究隻能是夢想,但誰想到你卻給我送了這樣一個大禮來?”男爵有些激動,他接著道,“不過你也沒吃虧,這爵位以後終歸會是你的。”畢竟你是克勞福德家的唯一繼承人。


    劉利對於爵位倒是沒什麽太大想法,他這輩子又不想進入英國的政界?等到任務都完成了,當個有錢有閑的鄉紳才是最好的選擇。


    見劉利麵色不變,男爵對於侄子的沉穩表示滿意,於是又道:“雖然爵位以後會傳給你,但我現在也不得不表達我的感激,所以我決定將這次國王賞賜下的位於康迪特街的宅子送給你,正好你在倫敦還沒有自己落腳的地方。”


    “哦,叔叔,這禮物太貴重了!”劉利連忙推辭道。


    “亨利,放心收下就好,反正這些不動產早晚都是你的,現在不過是提前拿到而已。”男爵頗為大氣的揮揮手。


    劉利想了想覺得確實如此,而且他現在在倫敦是住在叔叔家,如果當真有私事也確實不方便,能有個宅子落腳真是再好不過,於是他也不繼續矯情,誠懇地對男爵道:“那就謝謝叔叔了。”


    之後,男爵又見了見麗麗,對二人的婚事表達了祝福,並承諾會參加他們的婚禮。這也讓劉利懸著的心落了地,他就怕成了男爵的叔叔心也大了,以致對繼承人的婚事指手畫腳起來,好在他的擔心多餘了。


    第二天,劉利決定去泰晤士報一趟,對賣了叔叔麵子的小約翰·沃爾特親自進行感謝。


    不過,說起這個沃爾特家族劉利就想吐糟,《泰晤士報》的創始人叫約翰·沃爾特,他的接班人,也就是他的兒子叫小約翰·沃爾特,等到了第三任主編,也就是小約翰的兒子就幹脆叫約翰·沃爾特三世……這得多喜歡這個名字才會祖孫三代都叫這個啊?雖然約翰這名字簡直可以說是大路貨中的大路貨,比起他這個亨利還普遍!哎,歪果仁真是很難懂~~


    麗麗作為當事人之一,也要求跟著他一起。劉利想了想後便同意了,他們倆已經是未婚夫妻,避諱到底少些。


    馬車上,麗麗問道:“你就這麽直接去見小約翰·沃爾特?不用預約嗎?”


    “現在的《泰晤士報》雖然銷量不錯,但還遠沒有後世那麽大牌。說起來,《泰晤士報》還是因著報道拿破侖戰爭而崛起的!”劉利笑著解釋道。


    “你怎麽知道的?我記得我給你的那兩本書中都沒有這方麵的記錄!”麗麗奇怪的問道,她的老公什麽時候這麽懂曆史了?


    “這得歸功於原主的記憶,他在他那一世就投資了泰晤士報,所以對其的發展比較清楚。而我之前把錢都投入橡膠產業了,所以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跟沃爾特家族打交道。”劉利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我要跟來其實是為了了解下在《泰晤士報》連載小說故事到底是個什麽章程,在我的攛掇下,簡和莉齊都已經動筆創作著自己的作品呢!就連簡·愛都忍不住在空閑時寫了些詩歌隨筆……”麗麗也將自己的意圖跟劉利坦白了。


    “報紙連載小說在這年代倒是可以,但好像得確定完本才行……而且現在最流行的還是哥特風格的小說吧?簡和莉齊她們也寫這個?”劉利想了想說道。


    “當然不是!在我的熏陶下,莉齊她們好像走上了簡·奧斯汀那鄉村愛情故事的老路……”麗麗搖搖頭道。


    “那位可是蹉跎了半輩子,直到1811年才正式刊發了自己的小說的……1805年的今天這事真的靠譜嗎?”劉利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我也不知道,我隻能多給她們說一些後世慣用的套路,期望她們能用上……”麗麗對此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


    “你怎麽不自己寫一篇?如果你寫出了範本,她們想來更方便學習?”劉利忍不住調侃她。


    “我還是算了……托了原主的福,我好歹能聽、說英文,但讓我寫小說?抱歉,用英語我還真的會抓瞎!”麗麗無奈地道。


    “那你當初定暗號時還說在《泰晤士報》發表不屬於這時代的小說的?”劉利看著麗麗的窘態,好笑地道。


    “那時候不是沒能充分認識到這玩意的難度嗎?好在你找到了我,要不然還真麻煩大了!以後我們定暗號還是用詩歌吧,那個比較簡單,背下幾首就好了……”麗麗吐了吐舌頭,然後岔開話題,“對了,布蘭登上校回來了嗎?”


    “他給我的信裏說大概後天會返回倫敦……”劉利明知道她在轉移視線,但還是配合地答道。


    布蘭登上校在舞會結束後的第三天就收到韋爾斯利將軍的召喚,啟程去了愛爾蘭,這都已經快一個月了。


    “哎!布蘭登也是真夠點背的,簡對他才剛剛有了點好感就被迫分開了這麽久,等他回來,簡的心裏不一定還會有一個月前的感覺了!畢竟他不是賓利那種善於表達感情的大帥哥,而簡現在也不是即將成為老姑娘的23歲……”麗麗有些惋惜地說道。


    “也不知道布蘭登能不能在兩年內將簡拿下,要不然等劇情開始豈不是要上演二男爭一女的戲碼?”劉利無良的說著風涼話。


    “怎麽可能?你見過這裏的人會把感情拖那麽久的?就算他們倆願意,班內特太太也不會罷休的!更何況這麽耗著對簡的名聲可是不怎麽好!”麗麗不以為然地道,接著她歎息一句,“其實比起賓利,我更支持布蘭登,畢竟‘不太熱烈的愛情才會維持久遠’……而賓利與簡的愛情越是燃燒的熱烈,枯萎起來也便愈加的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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