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劉利認過自己的三個兒子後,張夫子又將他介紹給了自己其餘幾個比較有出息的弟子。


    劉利也一直保持著謙虛謹慎的態度與師兄們一一見禮。這些人雖說名義上是他的師兄,但個個歲數都能做他的長輩了,所以姿態擺的稍微低一點也沒什麽不妥當。


    “吏部左侍郎潘晟……這是老師教導出來的學生中官做的最大的一個了,而且目前才四十出頭,明顯還有上升的空間!”


    “蘇州府推官姚宗沐……這位就是上次院試的考官之一,給我提供了不少便利,待會兒得單獨拜謝一番。”


    “國子監司業黃旭……這人也得結交結交,聽老師的意思,他有意讓我入國子監進修一段時間,得提前搞好關係,才能多得黃師兄拂照!”


    劉利這麽想著,便和年齡足以做他祖父的師兄們攀談了起來。在這些人裏,他雖然年紀最小,但得益於幾輩子的積累,閱曆、見識卻是絲毫不遜色於師兄們,所以即便他的話不多,卻也是每言必中,且言之有物,讓得師兄們乃至師傅都暗暗驚詫。


    “小師弟年紀雖然不大,可這份沉穩、這份見識卻是殊為難得,而且交際圓滑、長袖善舞,即便現在入朝為官也比大多數同輩強的太多,父親你真是多慮了!”待賓客陸續到來,師兄弟們紛紛起身迎賓之際,張敬修趁著攙扶自己父親回屋休息的當兒感慨道。他知道父親想要多壓師弟幾年,免得其如父親當年一般年輕氣盛,枉自得罪小人。


    張夫子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說道:“再如何成熟也還是個年輕人,性子難免浮躁了些……所以我才想讓其入讀國子監,以那些勳貴子弟為磨刀石好好打磨一番!”夫子卻是不知,劉利有時候的行事並非是浮躁,而是身為能與神仙爭鋒的強者,他壓根沒把所謂小人的小手段放在眼裏。眼界格局不同,自然造成了這一點小誤會。


    “也好……這事不難,畢竟小師弟的成績擺在那裏,等來年府學的歲考過後,潘師兄和黃師兄那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小師弟放進貢生的名錄了。”張敬修點點頭,沒再反駁父親的決定。


    ……


    絲毫不知道自己可能會在翻過年來進京的劉利此時正在迎接一位位身份不凡的來賓,而在他身邊的則是老師最小的孫子,張懋修的幼子張重元。由於他們兩個年齡相仿,夫子便讓二人呆在一處,畢竟年輕人更有話說。


    然而,張重元是一個機靈、跳脫的少年,剛剛12歲,之前一直居住在京城,於國子監讀書,身上尚未有功名。這麽一個熊孩子和劉利這樣的老妖怪要是能說到一起那才是真的有鬼了!所以兩人自組成搭檔之後是各種尷尬,好在劉利總能找到話題說上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這才不至於真的冷場。


    “張七郎,原來你在這!”就在張重元都想找個借口溜出去之時,突然聽到有人開口喚他。他還沒取字,在族中又排行第七,所以熟人大多喊他七郎。


    張重元聞聲望去,隻見兩位十來歲的年輕公子正一前一後向他走來,出聲的正是當先的那位麵如冠玉的俊俏郎君。


    劉利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兩位公子,畢竟精神力籠罩之下,少有事情能瞞過他,隻是他沒想到這兩位會是特意來找自家這位師侄的。


    仔細端詳了一下那兩人的麵貌,劉利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隨即便恢複如常。當先那位公子倒還沒罷了,不過是樣貌出眾,顯得豐神俊朗、器宇軒昂,別的沒甚出奇;可後麵的那一位卻是極為不凡,河目海口、大氣奇雄,即便以劉利這點三腳貓的相麵之術,都能看出這位必然是皇家之人,更何況他的衣物雖沒明顯標記,但料子卻是實打實的上等貢品,非皇子公主不能用……就是不知是哪位殿下了。


    老師他們知不知道有皇子來了壽宴?一念至此,劉利微眯起眼睛,然後運轉精神力,開始或暗示或催眠或誘導地將閑雜人等調離這個院子,免得出了變故。


    “我道是誰?原來是衛仙郎蒞臨寒舍了!嘿,我們家廟小,可供不起你這位謫仙!”張重元顯然是和這頭前的公子關係極好,所以在損了幾句後,才又看向另一位公子,問道,“這是哪家的?怎麽看著眼生得緊?”


    “衛仙郎?莫不是紅樓裏的‘才貌仙郎’衛若蘭?”劉利聽到二人的對話是心中一動,再次打量了一番頭前的公子,心中暗暗點頭,隻看這皮囊,倒真配的上‘才貌仙郎’的稱呼,比起原主真真是強出了幾條街,也不怪麗麗總是抱怨。


    “這是我家的表親……”衛若蘭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然後似乎是為了轉移話題,將目光投到了一邊的劉利身上,笑著問道:“這位想必就是你之前總提到的那位連中三元的‘小師叔’了?”


    “在下正是邢廉,可是衛若蘭衛公子當麵?”劉利見話題繞到自己身上,當即笑著上前見禮道。


    “看我,都忘了介紹你們認識!”張重元懊惱的一拍腦門,然後便簡單地將雙方各自的身份述說了一番。


    劉利敏銳的發現,在張重元提到自己是榮國府邢夫人的胞弟之後,那位疑似皇子的公子還沒什麽,但衛若蘭看向自己的目光卻是陡然銳利了起來!


    劉利麵色不變,心中卻微哂,沒想到連這麽邊邊角角的人物都有人穿越,而且看起來應該是穿越不久,對紅樓的劇情變化認識還不足,否則也不會對自己這麽審視……畢竟這世界裏的穿越者海了去了,自己在明麵上已經算是很低調的了。


    “不過,衛若蘭和張重元的關係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穿越不久,他怎麽會表現的那麽熟稔?剛剛的親熱語氣不似作假……”劉利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惑,但這畢竟和他關係不大,所以也便沒有深想。


    他卻是不知,衛若蘭確實是在來姑蘇的途中才遭遇穿越的。可在靈魂爭鬥中,那個想要取代他的穿越者卻意外的魂飛魄散了,隻給他留下了一大堆有關紅樓的記憶。他不知那記憶到底是真是假,所以在驟然見到與記憶不相符的邢大舅時,才會露了痕跡。


    ……


    劉利與這二人不熟,所以也沒多做寒暄,隻讓張重元領著他們進了主廳,他自己則轉了個方向,直奔老師的院子而去。皇子蒞臨可是大事,老師和師兄們如果沒得到消息,被人算計了可怎麽辦?


    院子裏,夫子和其長子敬修還在廊下說著話,就見劉利看似悠閑實則速度極快地奔到了近前。


    “小師弟這步法可當真不凡,明明也是四平八穩,可這速度比起我府裏的護院都要敏捷地多了!”張敬修見狀半是調侃半是感歎地說了一句。


    而張夫子顯然對自家弟子更為熟悉,知道他年紀雖小,但養氣的功夫已是非常了得,非是大事,不可能讓他如此急切,於是沉聲問道:“德全,出了什麽事?”


    劉利的心裏其實也沒多著急,他之前所為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不如此怎麽能讓老師重視?是以他假作定了定神,將適才發現的事與自己的猜測講述了一番,末了才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不敢擅專,還請老師和師兄定奪。”


    “你說的那位公子是何模樣?衛若蘭說那是他家的表親?”張敬修一開始還不以為意,可等劉利說完已是滿臉嚴肅,下意識地追問道。


    劉利覺得描述不夠準確,所以便鋪開紙筆,以袖子為掩飾,用拓印術直接將適才那兩人的肖像印在了紙上。


    “師弟這丹青之術倒是頗為奇特!”張敬修沒成想劉利動作那麽快,待他走過來時畫作便已完成,兩個熟悉的身影已然躍然紙上,栩栩如生,不類以往的寫意畫法。不過他也沒多想,隻以為自家師弟精於此道。


    誇獎了劉利一句後,張敬修便滿臉凝重的衝著自家父親點點頭,說道:“確實是衛家公子與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的母妃是柳嬪,柳嬪與衛若蘭的繼母是同族姐妹,說一聲表親倒也恰當!”劉利恍然,他雖然貓在姑蘇讀書,但是京裏的情報可是一刻都沒放鬆過,尤其是麗麗組建了‘紅鞋子’後,各類消息更是便捷了許多,所以立刻反應了過來。


    “他們是衝著你潘師兄來的!史部尚書孫大人年事已高,年後大概就要致仕,目前能繼任尚書的適格者中,呼聲最高的便是你潘師兄了……不過,這最可能是那兩個娃娃自己擅作主張,這般匿名上門的手段簡直是幼稚!”張夫子見多識廣,一下子就猜了個七七八八,順便還提點了劉利一番。


    “諸皇子中,三皇子和十一皇子都是柳嬪所出,十一皇子這是想幫三皇子招攬潘師兄?”劉利皺了皺眉頭,也覺得這做法的確太蠢,但隨即又想到衛若蘭的不正常,心裏想道:“也或許,十一皇子是被衛若蘭給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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