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賈赦一臉希冀的望著自己,劉利也不得不安慰道:“無妨,當前情況有了些變化,倒是無需像以往那麽緊張……”接著,他將一僧一道被人重傷的事簡略的提了提,當然,他沒說是自己幹的,隻告訴對方是文曲星君出的手。等說完後,劉利覺得也不能讓對方太過放鬆,所以又叮囑道,“嗯,保險起見,你們也先不要將這事聲張出去……免得引起別的妖人的注意!”鬼知道那可卿仙子的底線到底在哪,萬一她覺得鬧得人盡皆知會影響太大就突然出手了呢?


    賈赦在聽到前麵一段話時是非常震驚和振奮的,但到得最後臉色卻一下子垮了下去,苦笑道:“可這事已經傳了出去……”


    “已經傳了出去?”劉利皺了皺眉頭,問道,“可是你們房裏有人嘴不嚴實透露了消息?”總不可能是你們夫妻兩個主動傳揚出去的,在經曆過一次‘洗腦’後,哪可能還那麽‘犯二’?


    “廉哥兒你真是料事如神,是我房裏的一個丫鬟亂嚼舌頭,讓老太太和二弟妹知曉了……”賈赦恨恨地說道,然而他還拿那個叫秋桐的丫鬟沒轍,因為他前腳剛把那丫鬟攆出去,後腳就被二弟妹要到了她的房裏……真是連點臉都不要了!


    “嗯……這樣,你回頭跟老太太說這一胎來之不易,恐總被念叨保不住,讓老太太暫時禁止府中之議論……”劉利出主意道,其實也隻是略盡人事而已,畢竟不該知道的那位怕是早就知道了,之所以至今沒管,也不過是人家還懶得動手罷了。


    “亡羊補牢啊!不知還管不管用……”賈赦點點頭,事到如今也隻好賭一賭運氣了,但願別的妖魔鬼怪不會多管閑事。


    兩人邊走邊小聲交流著,很快就到了外書房。進了門,就見得一位身量修長,麵容方正的男子快步迎了出來,在跟賈赦草草地打了個招呼後,才對劉利說道:“這位便是德全賢弟吧?早聽聞賢弟名聲,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令人心折!”


    這人正是賈府的二老爺賈政,官拜工部員外郎,平日裏最喜讀書人,是以對劉利這位‘小三元’是熱情的很。


    “德全見過存周兄,兄長真是謬讚了!”劉利客氣了一句,然後一抬眼便看到了賈赦憤憤不平的神色。他略一思索便明了了緣由。賈政方正近迂,向來不會表麵功夫,所以在自己真心看不上眼的兄長麵前是從不懂得遮掩,輕蔑的態度簡直昭然若揭,也不怪賈赦一見到賈政就心裏不痛快。


    對此,劉利暗自搖搖頭,通過麗麗收集到的情報,他知道賈政這人其實私德還算可以,並沒有什麽惡跡,但可能是出身的問題,其人的情商真是低的可以,是個以自我為中心,看不懂眉眼高低的人,平日裏無意間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尤其是工部的同僚與上司……所以他才會在工部員外郎的位置上一幹十幾年不動地方。


    而賈赦在人情世故上倒是可圈可點,畢竟其作為襲爵的長子當初也是混過國子監的,在那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曆練過,交際能力上怎麽也不會太差,但可惜的是這位的紈絝習氣實在太重,與賈母眼裏的‘好孩子’標準相去甚遠,再加上其在祖母身邊長大,與賈母不親近,所以賈母才不喜歡他。


    總而言之,賈家這兩位掌家人各自有各自的短板,偏偏他們倆不但不互補,還相互看不順眼……在原著裏娶得老婆又一個不頂事,一個太能‘作’,最後一家子全被下人借機玩在了手心裏!基於此,偌大的榮國府被生生給折騰垮了也就不足為奇了。


    言歸正傳,寒暄過後,劉利便和賈家兄弟聊起了學問、文章……當然,主要是賈政在和他聊,畢竟這麽高端的問題,赦大老爺實在是聽得雲裏霧裏,連插嘴都插不上,隻得在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扮作書童的麗麗同樣聽得無聊,而在這有神仙存在的危險地界她又不敢隨便動用精神力和法力……百無聊賴間,她憑借高人一等的洞察力巧妙地避開了其餘幾人的視線,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很快,她就發現書房與旁邊耳房間的門竟然沒有關死,而開著的一條細小的門縫中正有一雙黑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這邊,與麗麗投過去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似是覺得自己被發現了,那半開的房門是突然被推了開來,然後從裏麵竟跑出了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小男孩,他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真真是一個仙童一般的人物。


    “這莫不就是賈寶玉?”麗麗雖有原主記憶,但原本的妙玉見到寶玉時對方已經十二三歲,早不複孩童模樣,所以一時並不敢確認。


    “這位姐姐長得好漂亮,不知怎麽稱呼?”誰想那男童卻徑直跑到麗麗身前,拉住她的衣襟嫩聲嫩氣地問道。


    好吧,我確認了,這貨就是賈寶玉!麗麗暗暗腹誹,畢竟她扮的男裝雖然沒用法術遮掩,但絕對是普通的江湖人都難以察覺出來的,誰想竟被一個小孩一口道破了……


    “該說這不愧是從小就吃丫鬟胭脂長大的賈寶玉嗎?果然是不同凡響!比起他那號稱‘色中惡鬼’的大伯父都強多了!”麗麗在心裏吐遭道。


    寶玉見麗麗沒有回應,不依地搖起了麗麗的手臂,撒嬌道:“姐姐,你就告訴我嘛!”這貨的業務是顯而易見的熟練,可見平日裏定然是沒少這麽玩鬧過。


    另一邊本來正聊得火熱(大霧)的三人卻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呆了呆,等到回過神來,賈赦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麗麗,然後便衝著劉利擠眉弄眼起來,眼睛裏是寫滿了“同道中人”四個大字。


    賈政倒是沒想太多,隻以為自家兒子又在胡鬧,所以當即斥責道:“寶玉,還不快過來拜見你大伯和邢家舅舅?!”說完,他又麵露愧色地對劉利道,“這是我家那孽障,自小便是混世魔王的性子,有失禮之處還望德全勿怪!”


    “無妨,令公子聰慧伶俐,倒是讓人心生喜愛!”話雖說得漂亮,但劉利卻在心裏狠狠地給賈寶玉記上了一筆,誰讓他一上來便不由分說地調|戲自家老婆呢?咱就是這麽小氣!


    見老子如同老鼠見到貓是賈家男人的通病,賈寶玉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在聽到賈政的嗬斥後是不情不願地放開了麗麗的衣襟,接著又磨磨蹭蹭地踱到劉利和賈赦近前,期期艾艾地行禮並問候了一聲。


    劉利在給過見麵禮後也正眼瞧了瞧這位《紅樓夢》中的男主角:


    “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臉如桃瓣,眼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真真形象,紅樓夢中的描寫果不欺我啊!”劉利暗讚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楚賈寶玉的麵容,要知道上輩子的邢德全由於自慚形穢可根本不敢在賈寶玉這樣得寵的公子麵前露麵的,即便偶爾碰上也是低頭而過,畢竟賈寶玉猶如天上的太陽,而他上輩子卻比水溝裏的爛泥還要汙穢,哪願意與其靠近!


    “邢舅舅,我不要這個禮物……您能把那位姐姐留下來陪我玩嗎?”賈寶玉推回了劉利給的一方玻璃硯台,語氣天真的說道。


    “把我老婆留下來和你玩?雖說我確定你沒啥邪念,但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啊!”劉利心裏吐遭,然後隱晦地瞪了‘惹’事的麗麗一眼,而麗麗則回給他一個無辜的眼神。


    “寶玉,不要再胡鬧了!‘長者賜不可辭’,你竟然還敢挑三揀四?學的禮數都到哪去了?!”賈政眼見兒子這麽給自己丟臉,立刻吹胡子瞪眼地罵道。


    寶玉聞言立馬蔫了下去,訥訥地再不敢言語,活似個剛睜眼沒多久的小鵪鶉。賈家的教育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賈赦在一邊看著偷笑不已,在他的想法中,那個所謂‘書童’應該就是自家小舅子的房裏人,而寶玉身為晚輩竟然討要長輩的通房,若是傳到外麵說他一句‘色膽包天’都是輕的,名聲怕是比自己都要爛了!


    “嗬,雖然這回確實是那小子無心,但有這樣愛好女色的兒子,早晚得惹出亂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把自己標榜成道德君子了!”賈赦莫名有幾分期待地想道。


    許是賈政覺得自己在兄長和外人麵前丟了麵子,是以在又數落了寶玉幾句後,便刻意轉移了話題,對劉利道:“時間不早,也該去內堂拜見家母了……”


    “正該如此!”劉利點頭應下,然後便跟在賈家兄弟身後向賈母的院落中走去。


    就在這時,正在應付著再度糾纏上來的賈寶玉的麗麗卻是傳音給他道:“劉利,對於賈寶玉,我突然有了個新想法……”


    “什麽?”劉利詫異地傳音問道。


    “‘多情公子空牽掛’……寶玉在紅樓中的畫風還是太弱了點!我們不如把他培養成另一個‘多情公子’……花間派的‘多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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