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回到侯府時,陸明修還沒有回來。


    抄手遊廊上的琉璃燈被一盞盞點亮,在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中,淡淡的橘色光芒在稍冷的空氣中顯得分外溫暖,煞是好看。安然正放緩了腳步,準備慢慢走回去時,忽然見碧蘿神色匆匆的快步走了過來。


    碧蘿所說年紀小些,卻是個聰明機靈的,遇事也算是沉著,很少見她著急的神色。


    “夫人,哥兒放在在小花園裏玩,不小心從石凳上摔了下來,胳膊已經都磕腫了!”她氣息還沒喘勻,便匆匆的稟報。


    安然一聽便急了,忙快步往正院走去。一麵走,一麵問道:“當時哥兒身邊竟沒有人看著嗎?”


    她不欲責怪人,可還是要弄清楚真相的。


    “回夫人的話,原本是我和桃枝、桃葉一起陪著哥兒玩的。後來蘭月找我,我便離開了一會兒。”碧蘿低聲道:“等我回來後,小花園裏隻剩下了哥兒自己,趴在地上哭,然後青萍說是從外頭就聽到了哥兒的哭聲,趕了過來。”


    “先下哥兒已經被抱到宜蘭園了,我哥哥已經去請大夫了!”碧蘿口齒清晰的把話都稟報清楚。


    安然腳下步伐頓了頓,隨即便快速的往宜蘭園走去。


    果然這些日子向來清淨的宜蘭園,此時燈火通明,正院的丫鬟們大半都過來了。除了跟著安然出門的錦屏和青杏,翠屏、青梅都都守在這裏,蘭心蘭月更是裏裏外外的忙活。


    見安然進來,丫鬟們俱是悄無聲息的行禮。


    翠屏迎了出來,低聲說了幾句給讓安然放心。“哥兒胳膊磕腫了,幸而這會兒冷了穿得厚,仿佛並沒有傷著筋骨,您別擔心!”


    安然胡亂點了點頭,快步到了念哥兒原來的臥房中。


    隻見念哥兒一張小臉上還掛著淚痕,眼圈紅紅,顯然是不久前才哭過。而他的小胳膊挽起了袖子慘兮兮的放在大迎枕上,在挑亮了的燈光下,安然一眼便看到原本白嫩的小胳膊上,有了一大塊青紫的痕跡。


    青萍也正守在念哥兒身邊,滿臉焦急擔心的模樣。


    “念哥兒,還傷到別處了嗎?”安然忙上前,到了念哥兒身邊,關切的看著他,擔心的道:“不舒服就告訴母親!”


    她的話音未落,念哥兒想到傷心處,又不由紅了眼眶,就要落下淚來。


    “夫人,奴婢已經幫哥兒檢查過了。”青萍忙上前拍了拍念哥兒的後背,不著痕跡的擋在了安然麵前,她垂著頭,神色溫馴的低聲道:“哥兒就是胳膊上傷的嚴重些,別處並不礙事。”


    安然目光落到青萍身上,看了她片刻,才微微頷首。


    “念哥兒,讓母親看看。”安然繞過了青萍,坐在了念哥兒的床邊,動作輕柔的扶住了念哥兒的胳膊細細的看去。隻見往日藕節似白嫩的小胳膊上,已經出現了青紫的痕跡,似乎已經被清理過了,青紫之間隱約透出絲絲血痕來。


    隻把安然看得一陣心疼,眼圈也忍不住紅了。


    “夫人,大夫請來了。”簾外傳來了鬆陽的聲音。


    安然忙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水光。她揚聲道:“請大夫進來。”


    請來的大夫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看跌打損傷是一把好手。安然忙讓錦屏和翠屏幫大夫擺好了所用之物,請大夫幫念哥兒看診。


    “夫人別擔心,小少爺隻是胳膊上略有磕傷,並不嚴重。”吳大夫的仔細的幫念哥兒檢查了一遍,對安然道:“並沒傷筋動骨,我留下些外用的藥膏給小少爺,敷幾日就能好的。”


    安然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中,忙連聲道謝。


    “大夫,哥兒的腿似乎也摔了一下,您再幫著瞧瞧?”青萍突然在一旁開口了。


    同在一遍的候著的錦屏和翠屏聞言,不免心中有幾分不悅。夫人在這兒,哪有她說話的份兒?更何況大夫已經幫念哥兒仔細看過了,她卻特特又來了一句,到底是覺得大夫看得不好,還是夫人沒上心?


    安然微微蹙了眉,還是同意了青萍的話。


    吳大夫又掀開念哥兒的褲腿,再次檢查了一遍,又問了念哥兒幾句話,這才回複安然說念哥兒並無大礙。


    “有勞您來這一趟。”安然詢問了幾句用藥需要注意的地方,道了謝,讓鬆陽好生招待大夫,把銀子備好,再派馬車把大夫給過去。


    青萍卻在吳大夫開藥方的時候,追了出去,又詢問了不少該怎樣照料念哥兒、用藥時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倒讓吳大夫一頭霧水。本來不嚴重的小傷,倒讓她弄得像是什麽重病一下。


    即便受傷的人是勳貴世家的公子,也沒有這麽折騰的。


    安然守在念哥兒的身邊,目光心疼又自責的看著他。她摸了摸念哥兒的頭,沒有說什麽。


    “母親,我不疼。”念哥兒睜著他圓圓的大眼睛,清澈幹淨,他乖巧的仰著頭道:“您別擔心,我沒事兒。”


    “念哥兒真乖。”安然眼眶又是一酸,幾乎要掉下淚來。


    念哥兒忙伸手他那隻沒受傷的胳膊,小手輕輕的拭去了安然眼角的水光。“母親,我——”


    他的話音未落,隻聽到青萍給陸明修請安的聲音想起,念哥兒忙慌得縮回了手。


    “見過侯爺。”


    陸明修方一進府,便碰上了鬆陽送吳大夫出去。他一詢問,才知道是念哥兒受了傷。好在吳大夫已經跟他解釋過,念哥兒胳膊上的傷隻是簡單的磕碰,並無大礙。


    故此他沒有回去換衣裳,便直接去了宜蘭院。


    他還有些奇怪的,為何念哥兒受了傷卻在宜蘭園,而不是在正院。在門口見了青梅時,青梅便三言兩句的解釋清楚了。


    陸明修大步流星的到了念哥兒的臥房前。


    隻見青萍正在門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陸明修見了便覺得不喜。如今念哥兒受了傷,在宜蘭院中養著,她本該好生在一旁照顧著才是,跑到門口來做什麽?


    “見過侯爺!”青萍忙上前行禮。


    陸明修淡淡的應了一聲,沒什麽好脾氣的道:“你怎麽在這兒,不去照顧哥兒?”


    青萍似乎沒想到陸明修頭一句話便是責問她,心裏不免覺得委屈。她手中絞著帕子,低聲道:“奴婢是想追出來問一問吳大夫,哥兒養傷時該多主意些什麽。”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回答能讓陸明修側目,誰知陸明修隻是掃了她一眼,隻留下一句話,便自己撩了簾子到了裏屋。


    “如果你照顧不了念哥兒,告訴夫人,換人便是。”


    青萍本想再說些什麽,被陸明修的話噎了回來,便隻能恨恨的咬了咬牙,很快跟在陸明修後麵進去了。


    當陸明修進去時,隻見安然正挽著念哥兒的袖子,親自幫念哥兒的胳膊上塗了一層薄薄的藥膏。


    “侯爺。”見陸明修來,安然也隻是點了點頭,繼續幫他上藥。


    陸明修應了一聲,湊近了看安然手上拿著的藥膏。應該就是吳大夫說的外用藥膏了。


    “怎麽樣?”他站到了念哥兒身邊,拍了拍念哥兒的肩膀,放緩了聲音問道:“還疼不疼?”


    想著念哥兒還受著傷,這會兒是最疼、最難受的時候,無論是安然和陸明修都沒有先詢問他摔傷的原因。即便不從念哥兒口中問出來,也能從旁的人口中還原出真相來。


    故此兩個人誰都沒逼問念哥兒。


    念哥兒十分懂事的搖了搖頭,小聲的說了一句:“已經不疼了。”


    青萍這會兒倒是想起來要照顧念哥兒了,忙在安然已經幫念哥兒上好藥的胳膊上,輕輕吹了一會兒,念念有詞道:“呼呼就不疼了,呼呼就不疼了。”


    她這樣低聲念叨著,念哥兒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垂著頭,竟露出幾分傷心的神色來。


    念哥兒神色怏怏的靠在床邊,沒有說話。


    “我的哥兒,怎麽就這樣不小心?”青萍還在自己嘀咕道:“夫人安排了那麽多人照看你,你竟然還鑽了空子,實在是太調皮了!一會兒記得跟夫人賠罪。”


    安然和陸明修都還沒走。


    青萍仿佛才反應過來似的,忙道:“夫人,奴婢一時口誤,還請您別放在心上!”


    見安然沒有說話,她忙跪在了地上,也不顧得上一旁的念哥兒,低聲道:“奴婢實在是無心之失,還請夫人見諒!”


    畢竟她是念哥兒生母身邊的人,安然也不好太跟她計較,隻淡淡的應了一句。“起來罷。”


    陸明修壓根兒沒理會青萍,他俯下身,對念哥兒道:“念哥兒,你已經是男子漢了,這些小傷小疼要堅強才是。”


    念哥兒用力的點了點頭。


    “把念哥兒帶回去?”陸明修看著安然,低聲問了一句。


    他見安然有些猶豫,補充了一句道:“我把他抱回去,碰不到他的傷口。”


    “侯爺、夫人,這會兒外頭冷,把哥兒凍著可就不好了。”青萍忙上前,殷殷的道:“奴婢會照顧好念哥兒的。”


    安然的目光落在念哥兒的身上,隻見念哥兒低下頭,沒看她的眼睛。他聲音軟軟的、低低的道:“我想留在這兒,跟萍姨在一起。”


    “好。”安然沒有當麵駁了念哥兒的話,她吩咐道:“錦屏青杏,你們兩個留在這兒,跟青萍一起照顧念哥兒。”


    錦屏和青杏忙齊齊上前答應一聲。


    青萍雖是垂著頭,眉梢一跳,並沒有出聲。


    安然和陸明修又陪了念哥兒一會兒,看著他用過了晚飯,兩人便一起出了宜蘭院。


    “我去一趟書房,你先回去。”陸明修突然出聲道。


    安然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見他目光中的信任和笑意,便猜到了陸明修的用意。恐怕陸明修看她特特留下的錦屏、青杏,就知道她想做什麽。兩個人下午跟著她出去了,故此肯定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其他人都被安然帶回了正院,安然肯定是要過問這件事的。


    安然才是侯府的主母,內宅的事本就她全權處理。而今日的事又關於到庶子,若是陸明修也在場,倒顯得他不信任安然一樣。故此他便準備到書房中坐一會兒,等到安然處理完這些事,他再回來。


    “侯爺——”安然咬了咬下唇,眼眶微微有些酸澀。


    無條件的信任,並不用她去解釋什麽。反而陸明修對她所有的決定都身體力行的支持——


    陸明修伸出手指,輕柔的摸索著還留有齒印的唇瓣,低下頭在安然身邊用氣聲低低道:“如果你下次再敢隨咬嘴唇,我就親你。”


    嘖!明明她方才已經被陸侯爺感動到了,陸侯爺便又調侃起她來。


    “夫人可是沒聽清?”陸明修聲音中帶著淺淺的笑意,“可否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可是陸侯爺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周圍還有丫鬟婆子在,安然隻好紅著臉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陸明修這才心滿意足的甩手去了書房。


    安然獨自回了正房,等她到了廊廡下時,卻發現桃枝和桃葉跪在了門外,這麽冷的天氣,也不知道她們跪了多久。


    “你們這是做什麽?”安然頓時沉下臉來,聲音中隱隱透出怒氣。


    桃枝和桃葉見安然回來,不知是嚇的、還是凍的,兩人不由瑟瑟發抖,說不出話來。


    “翠屏青梅、蘭心蘭月,把她們兩個攙進去。”安然雖說麵色未緩,卻是歎了口氣,讓人把她們兩個攙進去。


    四人答應一聲,碧蘿打起了簾子,四人把兩條腿幾乎不聽使喚的桃枝和桃葉攙進了屋子,安然隨後才進了屋子。


    等到安然看清兩人小襖外頭隻穿著一件比甲,穿得甚是單薄,不由皺起了眉。


    到了屋子裏,安然才在軟榻上坐下,兩個人膝蓋一軟,又跪了下去。


    “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你們這是做什麽?”安然並沒有因為她們跪在麵前,就臉色好看些,相反她的臉色更差了。


    桃枝和桃葉似乎是暖和了一點,聲音幹澀的開口,啜啜的道:“夫人、沒有看照顧好念哥兒是我們的錯。我們知道錯了,甘願領罰,請夫人發落!”


    安然看著她們,久久都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安然才微微歎了口氣,她抬眼看著桃枝和桃葉,輕聲道:“莫非在你們心中,我就是這樣不辨是非的人?”她聲音不高,卻讓人聽了,無端的感到傷心難過。


    桃枝桃葉聽了,慌忙抬起頭否認。


    “不、不是的夫人!”桃枝急急的解釋道:“是我們給夫人惹了麻煩,才讓夫人如此被動的,我們——”


    其實用不著她解釋,安然也明白她們的用心。


    自己是念哥兒的嫡母,念哥兒出了事,若是傳出去,無論是否跟自己有關,在外人看在都是自己這個嫡母照顧不利,或是刻意磋磨庶子。且桃枝和桃葉又是隨著安然陪嫁過來,若是安然不責罰,恐怕就連府裏的其他下人,也會覺得安然處置不公吧!


    故此桃枝和桃葉幹脆自己先罰跪,不想讓安然為難。


    而且她們兩個這樣做,也是因為她們自覺在安然麵前沒有底氣。陪嫁過來的六個丫鬟裏,錦屏和翠屏是大丫鬟,安然最倚重的人;青梅和青杏是跟安然去過毅郡王府,算是一共患過難的,自然情分又是不同。


    隻有她們兩個,原本在侯府時,便是太夫人院子裏出來的。且之後又無功於安然,雖是安然一並把她們帶到了平遠侯府,她們比起另外四個人來,終究還是少了些底氣。是以兩個人就想著要識趣些,別等著夫人為難。


    她們這些小心思,安然看得分明。


    “夫人,是我們錯了!”桃葉神色焦急的在一旁認錯道:“您不要生氣!”


    安然給翠屏使了個眼色,翠屏便端來兩個繡墩讓扶著她們坐下。小杌子是不能用了,她們的膝蓋恐怕已經受了寒。


    “讓你們在我身邊,竟也不能安心,是我的錯。”安然幽幽的歎了口氣,輕聲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而今天我也告訴你們,在我心中,你們俱是一樣的人,既然我從南安侯府把你們帶了過來,就是無條件的相信你們。”


    她的聲音不高,卻有種擲地有聲的堅定。


    桃枝和桃葉被安然看透了心思,不由難為情的紅了臉。


    “夫人,是我們想偏了。”兩人啜喏道:“我們不該胡思亂想。”


    “說說罷。今日到底是怎麽回事?”安然不欲多糾結,凡事點到為止。她看著碧蘿,問道:“開始是你們三個在陪著念哥兒?”


    碧蘿點了點頭,道:“我們陪著念哥兒在花園玩,沒多久蘭心和蘭月過來找我,說是有事跟我說,我便跟著她們離開了一會兒。”她愧疚的低下了頭,輕聲道:“是我輕重不分,疏忽了。”


    見她也想跪下,安然忙讓翠屏扶住了她。


    蘭心和蘭月在宜蘭院盯著青萍,安然是知道的。而且安然也讓兩人有事直接告訴碧蘿,再讓碧蘿轉告她。碧蘿是個機靈又不失穩重的小姑娘,這次離開恐怕也是事出有因。


    “別跪了,咱們是要解決問題,而不是想著怎麽處罰你們。”安然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桃枝桃葉,說說碧蘿走了之後的事。”


    桃枝點頭,道:“沒一會兒,青萍就過來了。她哄著念哥兒玩了一會兒,說是念哥兒要喝蜜水,又讓我去拿蜜水。剩下桃葉在那兒陪著念哥兒。”


    當時隻剩下了桃葉和青萍看著念哥兒。


    “桃枝離開後,青萍說是要去宜蘭院看一眼鬆陽有沒有過來,馬上就回來的。”桃葉道:“這時哥兒說是要上回您給他帶回來的小皮球,我想著離得不遠,又看到有個和青萍很像的人影過來,以為是她回來了,就去給哥兒拿球——”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不由低下了頭。


    說到底,終究是安然身邊的人疏忽,沒有看好念哥兒,才導致今日的事。


    然而安然敏銳的發現,其中還有個關鍵人物,青萍。她在念哥兒才摔傷的時候立即就出現了,真的不是巧合嗎?


    可是她也不能相信,青萍會故意傷害念哥兒。且桃枝桃葉也說了,是她們先聽到了哭聲,才見到青萍趕過來。莫非真的是念哥兒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是她太多心了?


    今日在宜蘭院,念哥兒不願意跟她回來,安然心裏還是有些難過的。原本她就因為沒照看好念哥兒而自責,念哥兒又不肯回來。


    安然頓時覺得頭愈發的疼了起來。


    “夫人,小廚房的人送了粥來。”蘭月在簾子外通報道。


    “讓她們進來。”安然疑惑的抬眼,“我沒吩咐讓人上晚飯罷?”


    不多時門口的蜀錦簾子被掀起,小廚房的小丫鬟提著一個紅漆雕花的大食盒走了進來,回話道:“是侯爺命奴婢們給夫人做了些好克化的粥和小菜點心,說是請夫人務必趁熱用了。”


    安然先是一怔,隨即心中暖和起來,方才一路走在的寒氣,似乎都被這股暖流驅散。


    “我知道了。”安然含笑點了點頭,讓翠屏賞了些銅錢給來送食盒的小丫鬟,小丫鬟謝了賞,歡天喜地的走了。


    想到桃枝等人也都提心吊膽的害怕了半天,也吃了冷風受了罰,便道:“今日的事便先告一段落,你們下去趕緊看看腿,別落下了毛病。翠屏,你帶著蘭心蘭月去幫忙。”


    她們見安然也露出倦色,便退下了。


    隻留下青梅在一旁服侍安然用飯。


    雖然感動於陸明修的心意,可安然這會兒吃不下去。她盯著眼前的碧粳米熬成的粥,顆顆晶瑩飽滿,可她就是沒有食欲。


    “侯爺!”突然簾子外傳來碧蘿的聲音。


    安然忙起身迎了出去。


    隻見陸明修一身寒氣的從外頭回來,有些冷的風帶進來,倒讓人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侯爺,您回來了。”安然上前見禮。


    陸明修微微頷首,他示意青梅先下去。待到青梅離開後,他便牽著安然的手到了炕幾前。


    “我就知道你不肯好好吃飯。”陸明修見了還沒動的飯菜,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來。他親自拿起勺子,把粥送到安然唇邊。


    “為夫親自服侍夫人用飯,夫人賞臉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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