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是收獲的季節,舉目遠眺,滿眼盡是金黃顏色,如同來到了黃金國度,茂茂聖光。(.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一縷微風拂過,金黃色的麥田略略傾斜,整齊劃一的樣子如做錯事的孩童向著天穹獻上崇高的敬意。


    風夾雜著豐的氣息,成熟而又別有韻味,夕陽漸遠,橘黃色的光芒自九天垂落,普照人間大地,地平線上幽靜的小路蔓延,延伸到行走的人兒腳下,光傾灑在每個人的臉上,反映出萬般神態,有疲憊、有辛勞、更有思家的味道。


    思父、思母、思親國!


    迎著光,一支隊伍浩蕩前行,邊疆告急,他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風塵仆仆的汗水,張三的眉頭緊皺,邊疆不停傳來軍令,越國的安危迫在眉睫,手臂揮動,鞭子抽在馬臀上,烈馬吃痛,烏黑色的馬頭仰天嘶鳴,“嗒嗒嗒”馬蹄奔騰間,帶起陣陣塵沙。


    廣陵的精銳士兵還好些,尚能跟上張三的步伐,向後望去,強行抓來的散兵哪還存多少意誌,晝夜不停的趕路讓他們的疲憊達到了頂點,滿臉疲倦,腳步虛浮,剛剛參軍時的那點新鮮勁早被蹉跎的路程磨光了。


    在這群散兵的前頭,有一道身影顯得有些“另類”,因為他從開始到現在沒喊過一句累,更沒有拉下半步距離,而且從他輕便的動作來看,似乎還遊刃有餘的樣子。


    此人二十多歲年紀,一頭烏黑色長發藏在頭盔中,下方是一張精致的臉,刀削似的五官,一雙劍眉高挑,眉目下一雙寒潭似的雙眸熠熠生輝,謙謙君子風,俊俏小郎君。男子的旁邊是一輛馬車,兩匹膘肥野馬賣力的拉動,古銅色的車延上並排坐著四人,兩大兩小,倆大人一邊趕著馬車,一邊拿著扇子給倆小孩扇風,滿臉的阿諛之意,倆小孩一臉享受的表情,鼻子中哼著小曲:“一天晚上,二人同房,三更半夜,四腿朝天,舞舞紮紮,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久久不停,實在舒服。[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兩個小孩拍著手,打著拍子,你一句我一句,開心的唱著從未聽說過的歌謠。


    “老大你累不累啊,累了就上來坐會。”說話的小孩皮膚白皙,尖尖的臉蛋,七八歲年紀,一雙眼睛賊溜溜的。


    “嗬嗬,不礙事。”君千殤笑笑,氣血篇小成後,他的耐力、體力、感知力都大幅增長,他也想試一下身體的極限。


    黑無常心疼的勸說道:“哥哎,您就別撐著了,這都跑了三天了,就是正規軍也累的不行了。”他說的是實話,哪怕是廣陵抽調的精兵此時也帶著三分邋遢意。


    君千殤含笑不語,他們離開廣陵已三日光景,走了起碼一百五十多公裏,人困馬乏,但距離目的地尚有一段距離。


    工部侍郎王斜源疑心甚重,變化多端,每有事發生,必當左右思想,夜不能寐,晨時一妾暗示殤之事,他稍留意,午間其妹再示殤之事,其心偶動,入夜糟糠之妻又示殤之事,心方篤定,深夜年邁老母親示殤之事,三人於虎,必有成焉。


    南宮飛雪得到消息後,徹夜難眠,其父又常年在外領兵,遠水解不了近渴,不過她並非尋常女子,急中生智,透過丫鬟將殤之事外傳,追求她的人本就極廣,聞聽此事個個和打了雞血似的獻媚。


    廣陵聞其琴音者眾多?驚為天人者俞甚,狂風驟卷,朝廷動蕩,越國的天變了,先有禮部侍郎張亮上奏大參望遠候之子,後有工部侍郎王斜源上奏,這還不算大大小小跟風之人不計其數,望遠候雖位高權重,也難敵眾臣合奏,無奈之下忍痛割愛,將望三川發配邊疆曆練方堵住悠悠眾口。


    第五日光景,人困馬乏,再難行進半步,張三隻好休整半日,緩過些勁頭來方繼續前行,到第十日的光景,在眾人期盼已久的目光中終於是到達了目的地。


    日暮時分,殘陽勝血,古道愁腸,垂垂老朽,光有些刺眼,伸手擋在額前,望去,一座巍峨的古老城池靜靜的聳立在天地之間,古樸的牆體上刻滿了歲月的滄桑,灰褐色的牆麵一道道刀削斧鑿的痕跡見證了戰爭的殘酷,一隊隊士兵正在忙碌著,抬著岩石水泥等物不停的修補城牆上的破損處,血一樣的光芒照在他們的臉上,是一張張年輕的臉孔,臉上尚帶著稚嫩之色,汙泥倒扣在麵上,本該靈動的眸子寫滿了麻木,他的手邊有一處凹陷,血水向著外邊不停流淌,在凹陷內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嘴唇蒼白,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士兵一甩手扔掉了流血的頭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繼續修牆。


    殘陽、斷牆、古道、悲涼......


    戰爭帶來的隻能是災難,勝也好,敗也罷,苦的隻有人,背井離鄉,妻離子散,白發人送黑發人。苦熬了十天,終於盼到了終點,廣陵的士兵帶著解脫的表情仰麵栽倒,重重的躺在厚實的土地上,實在太累、太乏了,在不遠處還有幾支隊伍,都是各城臨時抽調的士兵。


    城門緊閉,“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他們沒有編製,隻能在城牆外紮營,張三苦苦哀求,換來的是不屑的冷哼,因為在城外駐紮很危險,如果夜間遇到吳國偷襲,這些人無一能夠生還。


    月夜下,君千殤枕著稻草,望著天空,思緒萬千,或者明天就要衝鋒陷陣,馬革裹屍,能否活下來尚未可知,黑白無常在他的邊上,三人並排躺著,馬有才與馮小琪進城去了,他們家裏有背景,反倒是張三留了下來,倒是讓君千殤頗有些驚訝。


    白無常換了一個姿勢,讓身體更舒適些豪邁的道:“大風起兮雲飛揚!”月光灑在他潔白的小臉上,長長的睫毛抖動,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煞是可愛。


    君千殤雙手抱在腦後中氣十足的接道:“威加海內兮歸故鄉!”他的拳頭暗暗攥緊,就算拚上性命他都會保護二人周全。


    黑無常的臉在月光下反射著黝黑的光芒接茬道:“安得、安得兄弟兮守四方!”


    黑夜、殘月、兄弟情,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


    翌日清晨,晨鍾敲響,城門大開,兩排騎兵列隊而出,在兩排騎兵的簇擁下,一道人影緩緩現身,但看此人,頭戴紫金冠,身穿蠶絲莽袍,足下一雙白底黑幫高腰靴,紫褐色頭發,麵不生明須,喉頭無突,舉止動作似女非男,正是邊關高難鎮九千,古來第一大太監!


    “參見九千歲!”


    文官下轎,武官落馬,全軍朝拜,越國有訓,軍中不行跪拜之禮,拱手之禮便可,張三等十位千人主在前,萬兵在後,同時行禮,場麵恢弘。


    九千歲傲慢的掃了一眼,頗為不滿的道:“你們十位千人主奔走了一月有餘,就帶回這些雜兵?”聲音尖銳,宛如女子。


    張三離的最近,急忙的拱手回道:“啟稟九千歲大人,時間倉促,況又是臨時抽調,難免有些不齊,不過大人放心,隻要給我等半月時間,定能讓他們與精兵無二。”


    九千歲聽聞此言,揚鞭一指不屑的道:“就憑這些雜魚訓練也是浪費時間,明日就讓他們去戰場殺敵吧,一則消耗敵方兵力,二者減少晉城負擔。”


    張三心知此時參戰,這些人萬萬沒有活下來的道理,懇求道:“千歲大人,他們都是臨時抽調之兵,毫無作戰經驗,這樣衝鋒陷陣與送死無二,還望大人三思。”


    九千歲冷笑道:“為國捐軀何等榮耀?就這麽定了,無需多言。”側身掉轉馬頭就欲離開此處,死多少人與他無關,他隻關心勝敗。


    “大人請留步。”


    在萬人隊伍中一道清朗聲音傳出,雖不大卻傳遍三軍,尋著聲音望去,一道儒雅俊秀的身影映在眾人眼簾,眉目如畫,人潔白皙,豐神如玉,氣宇軒昂,宛若畫中仙,本是極為普通的兵服穿在身上又為他加了幾分英雄味道,若遺世之獨立,羽化而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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