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正是杜子淳,先前受辱,懷恨在心,見仇敵皆在,故而喊破。


    正自得意,忽感腹部劇痛,低頭一觀,殤已至麵前,劍指點其丹田,清脆聲響,震懾全場!


    疼痛摧心,哀嚎倒地,仙路之途,此生無望。


    突來變故,誰不詫異,懦弱之人,一反常態。


    古長風道:“口舌而已,廢人丹田,是否惡毒?”


    殤不答反問,道:“此宗何名?”


    古長風道:“自是玄冰劍宗。”


    殤再問道:“吾父何人?”


    古長風皺眉,道:“宗主。”


    殤怒喝,道:“吾為狗?吾父若何?玄冰若何?”


    古長風啞口無言,竟不能答。


    風歸羽道:“口舌爭辯,徒勞無功,萬劍峰上同走,敢爾?”


    眾目睽睽,殤轉身便走,不屑道:“吾不修仙,要劍何用?”


    風歸羽道:“廢物之流,浪費唇舌。”


    殤步伐微頓,道:“欲比否?”


    風歸羽笑道:“然也。”


    殤道:“如此輕易,豈非無趣?”


    風歸羽成竹在胸,道:“有甚要求,盡管說來。”


    殤轉身,語綻雷霆,道:“輸者,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登門謝罪!爾敢嗎?”


    此言既出,舉宗嘩然。


    風歸羽騎虎難下,道:“有何不敢!”


    殤麵朝五老,躬身行禮,道:“煩請五老作證。”


    赤老遲疑,道:“這......”同為門人,鬧僵終歸不好。


    途老乃風歸羽之師,道:“宗門內鬥,本無不可,準爾所請。”


    巍峨萬劍峰,天驕競人雄。


    赤老道:“峰高萬丈,三千為人,六千為地,九千為天,不知此次可至何境!”


    途老道:“地劍之上,當有人選。”


    劍宗子弟,同登絕峰,欲爭大位。


    舉宗皆動,唯殤自若,青壹急道:“若不快些,可便輸了。”


    殤道:“頂峰之決,非時之功,靜待吧。”


    坐椅上,老神在在,細品香茗,毫無急意,赤老暗暗稱奇,道:“臨危而不懼,處變而不驚。”


    途老道:“嘩眾取醜,能延幾時?”


    千峰並舉,百舸爭流,禦劍蕩世,曲賦流殤。


    風歸羽身輕似燕,步踏微鬥,扶搖直上,大有淩駕之勢。


    呂老道:“如此麒麟,途兄本事。”


    袁老道:“此等天資,地劍有望。”


    途老道:“羽兒之誌,不止於此。”


    飲茶畢,殤起身,闊步而上,舉宗之目,皆聚一人,殤道:“既承汝身,當還汝願。”


    一步一頓,徒手攀岩,眾方憶起,此身非仙,凳頂何難。


    嘲者皆道:“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頂點之爭,十分激烈,天驕數人,不相上下。


    山腳之底,殤左手抓岩,右足蹬壁,雖不迅捷,卻也穩當。


    嘲者再道:“慢如蝸行,何時至頂?”


    時光飛逝,日上三竿,天驕之輩,已至三千,將破人關。


    頌者皆道:“乘風禦龍,絕代天驕。”


    風歸羽一馬當先,首破人關,驀然回首,隱見山腳,有一身影,徒手攀壁,緩緩進之,本應嘲諷,心卻別緒。


    罡風強漩,急步難行,人關大檻,攔阻太半,拔劍下山。


    日暮西下,燈火闌珊,天驕數人,借月而行。


    愈上愈難,愈上愈堅,肉體凡軀,怎堪仙山?


    嘲者道:“人不自覺,掙紮無用。”


    五千之後,天驕亦難,腳步遲緩,而在山腳,凡胎的人,始終堅毅,汗流浹背,猶不放棄。


    赤老道:“能至此處,心智非常。”


    清老亦道:“若能修仙,當為棟梁。”


    餘者未言,卻也敬佩。


    地之盡頭,天驕止步,一步之差,天地之隔,餘者七人,一人冒進,萬劍穿心,血肉模糊,墜落崖下,赤老出手,以雲托之。


    清老道:“一步之隔,難如登天。”


    言未落,卻見風歸羽動身,赫然邁入,衝擊結界,劍氣無窮,爭相刺殺,凜然不懼,道:“禦劍八千裏,騰風縱九霄!”劍與劍爭,意與意抗。


    極端過後,安然立身。


    “天劍!”


    喧聲不止,沸聲似潮。


    驚聲未絕,再聞清朗詩號。


    明月出天山,蒼茫天地間,長風八萬裏,隻手能遮天。


    神毓天樞-古長風。


    赤老道:“天劍難得,今日成雙,宗門大幸!”


    劍不爭踏出半步,複回步,拔懸壁之劍,飄然下山。言無月三試無果,亦拔劍下山。


    絕塵仙子,回頭凝望,有仇、有恨,更有他意,而後毅然踏步,衝擊阻擋。


    “三人天劍,古未有之!”


    或進或退,各有歸處,正天罡立身,閉目不語。


    風歸羽至七千丈,一劍長鳴,玄空而出,自然擇主,正是天劍颶烽。


    古長風至六千八百丈,暴風斡旋,聚而成穴,穴中一劍,乃天劍鎏夙。


    神思緲至七千三百丈,氤氳升騰,紅光漫天,焰火燎雲,得劍赤霞。


    萬刃神鋒,唯餘二人,閑雲浪子-劍無痕,一片丹心-正天罡。


    長久攀爬,手足皆破,血染絕壁,堅定的人,不屈的眼,眉間不見一絲退意。


    嘲也好,諷也罷,或許此刻,悄然融化。


    痛縈心頭,神思安詳,崖間百草,悄然生光,朦朧生機,滋潤五髒,亦補亦破。


    凡人薄軀,履登仙峰,螻蟻之命,亦與天爭。


    喧囂過後,死般沉寂,默默靜視,以待結果,或者勝與敗,已然不重要了。


    三日後,殤至三千丈,壓力倍增,毅然前行,四千丈,風如刀刃,毫無退意,五千丈,留下的隻有驚詫,與濃濃的不可置信。


    六千丈,天驕不過如此,平齊之刻,正天罡亦動,一飯之恩,終身不忘。


    鋒刃勝劍,橫掃八方,殤傷痕遍體,體無完膚,若非百草苦苦支撐,早成碎屍。


    盡管費力,盡管艱難,依然前行。


    無聲落淚,是感動、是悲憫、亦或者......


    風歸羽默默歎息,道:“吾敗了。”高傲如他,誠心敬服。


    七千五百丈,浩氣衝霄,正意凜然,白光之中,古之名劍,天地正法,轟然現世,正天罡握劍,默默退出。


    萬刃神峰,唯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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