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陽隻是被傅修明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而已,她完全沒想到傅修明竟然真的會親她。緩過神來以後,她臉上浮起一個笑。


    “不愧是平定我西北邊疆叛亂的傅大將軍。”燕昭陽臉上帶著曖昧調侃的笑意,白如青蔥的手指拂過眼角的淚痣。


    傅修明內心本就懊喪,看到燕昭陽這樣的舉動,懊喪之外又添幾絲對燕昭陽的厭惡。他冷著臉高傲地瞥了一眼燕昭陽,然後聲如寒冰的說道:“幫我解開繩子。”


    燕昭陽嘖嘖兩聲,然後走到傅修明身邊為他解下繩索,隻是抽出最後一個繩結的時候,她乘機摸了一把傅修明的臉。


    燕昭陽動作飛快,等傅修明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她調戲了之後,她已經閃得遠遠地。


    “無恥!”傅修明憤怒地說。


    燕昭陽知道被下了藥的傅修明就是隻拔了牙剪了爪子的老虎,她見傅修明生氣,心裏不僅不慌不怕,反倒更有興味,想讓他生氣,想讓他狠狠地哭泣。


    燕昭陽沙啞著嗓音,順從心中想法:“傅將軍生氣的樣子也這麽好看。讓本宮好想......”她沒說完,卻伸出舌尖輕輕地曖昧地舔了舔嘴唇。


    燕昭陽嗓音音色很好。平常說話的時候,清朗大氣;此刻因為壓抑,她的嗓音變得很低,甚至於有些啞,然而十分入耳,誘惑。


    傅修明氣得說不出話來。


    燕昭陽看到傅修明臉色發白,顯然真的是怒到極點。她生怕自己玩過火,將大燕朝的國之棟梁氣出毛病來,連忙說道:“傅將軍,本宮安排了人照顧你,你暫且在東牆苑裏好好休息,本宮先告辭了。”


    燕昭陽往外走了幾步,又忍不住轉頭看向傅修明。傅修明穿著一身黑衣,雖然因為被關押而顯得有些狼狽,但絲毫不掩他的神采,因為憤怒,臉露冷色,更顯得他冷峻威武。


    美啊,美啊。燕昭陽忍不住在心裏說道,傅修明真是越長越美了,美人啊。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哈哈,本宮偏要讓美人住在東牆。”


    傅修明剛把繩子從身上拿下來,就聽到院子外燕昭陽的吟誦聲和猖狂傲氣的大笑聲。他頓了一下,挑了挑眉,露出厭惡的表情。


    燕昭陽剛走沒多久,就有仆人抬著木桶進來了。


    “公子,您要沐浴嗎?”


    傅修明瞧了瞧自己的樣子,雖然密牢裏條件不差,但到底是牢房。因此,他毫不猶豫地同意了仆人的意見。


    傅修明讓伺候的人都下去,然後脫去衣服坐到木桶裏。熱水浸泡著他的身體,軟綿無力的四肢似乎都恢複了往日的矯健,傅修明閉上眼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傅修明重新睜開眼,眼神銳利。他在想怎樣可以擺脫燕昭陽的控製。然而,許久之後,傅修明無奈地歎了口氣,燕昭陽對他的看守太嚴密了,他能夠接觸到的仆人也都對燕昭陽忠心耿耿。


    有時候,傅修明真的弄不明白,這麽一個殘害忠良,荒.淫無恥的女人,為什麽能夠得到這麽多人的效忠。哪怕是在她死後,後院的麵首都願意為她守靈。


    想到燕昭陽的死,傅修明就想到害死她的那個少年顧梧。他沒想到,燕昭陽明明因為這個放箭的少年而死,卻特地留下遺命,讓人不許為難他。隻不過,那個男孩子在燕昭陽死後沒多久也自盡了。可惜了,這樣的箭法,如果放到戰場上,定然是一員猛將。


    傅修明想到那個身為燕昭陽麵首的男孩子,又想起對方一開始的目標是他。


    畢竟他在後院算得上獨寵了。


    傅修明嘲諷地笑了笑,身為堂堂男兒,居然把自己當做後院女子一樣,淨幹些爭風吃醋的事。


    傅修明瞧不起顧梧的行為,卻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利用顧梧的嫉妒心,通過他擺脫燕昭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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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昭陽剛回到書房,就有暗衛前來稟報。


    長相普通的青年男子跪在地上,低著頭稟報監視到的消息。


    “公主,已經有人在和傅將軍手下的人接觸了。”男人不敢抬頭看坐在上座的昭陽公主。在他的視線裏,望出去隻能看到昭陽公主杏黃色的精致繡鞋,昭陽公主動了一下腳,男人立刻將頭埋得更低,不敢再看。


    出了東牆苑,燕昭陽臉上的調笑也一並收了起來,變得嚴肅又認真。聽到暗衛的話,燕昭陽緊擰著的眉頭鬆了開來,說道:“不可放鬆,繼續監視。”


    想了想自己和皇弟的敵人,燕昭陽又補充了一句“對方勢力不小,小心不要中了他們的圈套。自己注意安全。”


    “是。”暗衛鎮定的應了一聲,然後悄然消失在書房裏。


    暗衛離開後,燕昭陽又拿起書桌上的奏折看起來。皇弟身體弱,朝中奏章都是先由燕昭陽看過後,作出批示後在送到皇弟手中,由他朱批。一看折子,燕昭陽就全身心投入進去,連下人悄悄地進來亮了燈都沒發現。


    西北戰事剛剛平定,國庫雖算不上空虛,卻也不豐盈,然而黃河地區大旱已經持續百日之久,多條支流幹枯,農田裏顆粒無收,我雖然下令大開糧倉發放糧食,但是河南江北行省官場人事複雜,大多都是皇叔的人,這批糧食下去,也不知道會被卡走幾成。燕昭陽看著奏折,眉頭緊鎖,想到流離失所的百姓,心頭湧起一陣難過。


    更重要的是,伴隨著饑荒,常有疾病時疫發生,不僅要送糧,還有藥材等。派誰去送藥材的又是一個難題。


    一雙溫涼的手輕輕碰了碰燕昭陽的手。燕昭陽立馬從深思中回過神來,醒悟到來人的身份,燕昭陽才放鬆繃緊的身子,說道:“溫公子,你怎麽來了?”


    溫林玉在燕昭陽想到自己身份後,才將手輕輕地放到燕昭陽太陽穴上,不輕不重不緊不慢地按了起來。


    溫林玉太醫世家出身,衣服上常年帶著苦澀的藥味,多嗅幾下,那苦澀中又會夾雜一絲甘味。


    燕昭陽閉上眼睛,嗅了嗅身後傳來的苦中帶甘的藥味,舒服地歎息了一聲。


    溫林玉緩緩地開口,聲音清潤,就像他的人一樣,“有人實在放心不下公主的身子,硬是把我從藥房裏拉出來,一定要讓我來給公主瞧瞧。”


    “是阿梧嗎?”雖然是問句,但燕昭陽語氣卻十分肯定,也就這孩子會這麽做了。燕昭陽笑笑,有些歉意地說:“本宮替阿梧向溫公子陪個不是,他年紀小,不懂事,打擾溫公子研究藥方了。待會兒本宮讓鄭總管再給溫公子送些藥材去。”


    溫林玉是個醫癡,雖然並沒有生顧梧的氣,但是聽到昭陽公主願意再送些藥材到他院裏,自然十分開心,臉上帶笑說道“那我就謝謝公主了。其實我這次過來,除了受顧梧的委托,還有一事要對公主說。”


    昭陽公主想到一個可能性,轉過頭問道:“可是治療時疫的藥方改良成功了?”


    溫林玉點點頭,“幸不辱命。”


    昭陽公主立刻從座椅上站起身來,神色嚴肅,交疊雙手,對著溫林玉行了一個大禮,“本宮替天下蒼生謝過溫公子。”


    溫林玉側了身,避開公主的禮,然後正色說道:“公主言重了。天下百姓真正要謝的應該是您才對,如果不是公主的支持,林玉做不到改良藥方。更何況當初要不是公主救了我,我——”


    燕昭陽知道曾經發生的事,對於溫林玉來說並不是愉快的經曆,因此她打斷了溫林玉的話,“那些往事就不必再提了。還請溫公子信我,本宮答應過溫公子,有朝一日定會為溫家平反。”


    溫林玉無奈一笑,“公主不必如此放在心上,我自然是相信公主的。我為公主改良藥方,也並非想要借此逼迫公主立刻為我溫家平反。”


    燕昭陽赧顏,“是本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溫林玉無奈,索性不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公主最近有些過度勞累,在這樣下去,身子可能吃不消。我為公主開個藥膳的方子,公主要按時吃。不過公主最好還是好好休息幾天。”


    燕昭陽滿臉無奈,“實在是不得空閑。西北戰事剛剛平定,黃河兩岸的大旱卻不見好轉。再加上大旱之後,常常會有時疫。”


    說到這裏,燕昭陽突然眼睛一亮,對著溫林玉欲言又止。


    “公主想說什麽?”溫林玉體貼地開口。


    “本宮正在苦惱往黃河兩岸送藥材的人選。不知道溫公子是否願意前往?”遲疑了一下,燕昭陽還是說了出來。


    前往疫區,一個不慎很可能染上時疫,哪怕是大夫也不得幸免。這也是燕昭陽遲疑的原因。然而溫林玉卻毫不猶豫,堅定地回答道:“我願為公主分憂,隻是我並非官身......”


    “好好好。”燕昭陽大喜,解釋道:“並非讓溫公子你監送藥材。本宮是想讓你加入隨行的大夫隊伍中,幫忙救助百姓,以及暗中查探這批藥材是否全都發放到了各鄉各村。”


    溫林玉溫潤如玉的臉上露出堅毅的表情,“林玉定不辱使命。”


    “多謝溫公子。本宮就不留溫公子了,賑災隊伍即日就要出發,還請溫公子早日收拾好攜帶的東西。”燕昭陽說道。


    “那我就先告退了。”溫林玉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他又突然轉過身來朝著燕昭陽問道:“公主,聽說東牆苑裏住人了?”


    “呃。”燕昭陽被溫林玉突如其來的問題驚住了,一時不知作何答複,愣了一下,才點頭承認。


    溫林玉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燕昭陽臉上無意間流露的笑容,還是選擇了閉口不言。他走出門,回過頭看了看倒映在窗戶上的人影,搖頭歎息道:“可憐的小梧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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