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在正處在什麽樣的曆史時期?中國改革的實質是什麽?這個問題,在改革初期(八十年代)曾經是清晰的。但隨著改革深入,越來越多的人被卷入其中,隨著曆史的車輪一起滾動,事件不再有旁觀者,認識被打上情感、利益、處境和立場的印記。於是,清晰的圖景不再清晰,開始變得模糊。在此過程中,大多數知識分子都自覺不自覺充當了各種利益的代言人,不能或不願跳出來,俯瞰曆史。思想的紛紜由此而生,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說老實話,王小明對於這些問題他曾經也沒有做過太深的研究。他隻知道前世的自己日子過得很艱難,不管什麽生意好像都不好做,收入的增加永遠也追不上通貨膨脹。而且那時的中國收入分配已經嚴重不均,新的階級已經產生,他曾經非常懷疑這是中國的製度已經發生了變化,已經不顧廣大人民群眾的死活。


    但是重生後的王小明由於在經濟上與前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他有更加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中國的改革現在隻是始於經濟,但政治的改革卻還沒有開始,而王小明相信,政治上的改革也會在不久的將來進行……。而且王小明


    雖然王小明在天上人間沒有遇到什麽大人物,但是大人物身邊的小人物他卻遇到了不少。像他們這種,在天上人間卻是最尊貴的客人。


    比如嚴森,他雖然隻是個秘書,但卻是一位國家領導人的秘書。像他這樣的人級別也許不高,但是能量絕對超級強大,說手能通天那絕對不是一句空話。由於他能直接接觸到國家最高領導人,所以不管是北京市的領導還是外省的領導都會非常給他麵子,隻要他想辦什麽事,就沒有辦不成的。


    而王小明認識他也是一個.極為偶然的機會,當時天上人間舉行一個慈善拍賣,一件市麵上隻幾萬元的清代瓷器,王小明一張口就是二百萬,這讓正好坐在他旁邊的嚴森對他刮目相看,兩人在接下來的酒會上很快就熟絡起來,而且因為改革的話題,兩人很快就成了相交莫逆的。


    中國改革始於毛澤東時代終結。.正象所有高度集權的國家機器一樣,在憑借強大的資源和動員能力,經曆了五埂年代短暫的經濟高速增長後,這種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模式,其弊端逐漸裸lou出來。一方麵,高度集中的資源動員能力,其效率取決於民心的凝聚力和民眾的奉獻精神,但民眾的這種“心醉神迷”狀態(列寧語)是不可持續的,隻能奏效於一時。


    隨著權力的集中運用而來的.是權力本身的腐化以及民心的逐漸冷卻渙散,經濟運行陷入不可救藥的低效率中,短缺型經濟由此而生。另一方麵,這種高度集中的平均主義運轉模式,由於缺乏階級分化,阻塞了社會分工(分工不僅僅是生產技術上的,更是社會角色上的。隻有分工到位,角色齊備,社會效能才能充分發揮出來),其經濟活動的增值效率很低,以至於當資源動員的力量運用到一個極限後,經濟增長就後繼乏力,經濟發展的引擎熄火,再也找不到新的推動力。於是國困民窮,與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越拉越遠。


    再加上中國經曆了十年浩劫,想要走出困境,那就.必須改革。而身為總設計師的小平同誌在結合人類發展的曆史教訓之後,天才般的為中國找到了一個改革之路。但是總設計的改革一開始也不是很清晰的,要不然他也不會發提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但到了前幾年,他在南巡講話之後,改革的思路終於清晰明了,並且大成圓滿。這就像一個武林高手,從一開始的修煉,經曆了十幾年的磨礪之後,終於大功告成。


    而改革的思想一旦清晰,那執行起來就不會再出.現方向性的錯誤,而且就算是接下來的掌權者,也不可能再去逆轉,隻能在總設計師的思想上進行有限的調整和修正。


    如果說王小明的二百萬隻是贏得嚴森的好感.的話,那他的這套關於改革的言論就讓嚴森對他肅然起敬。作為一名民營企業家,能有這樣的見識,實在出乎他意料。何況王小明看起來非常年輕,嚴森本來對於自己的年齡就非常得意,他研究生畢業之後就直接進入了中央機關工作。由於他的文憑高,能力強,參加工作以來一直順風順水。他從最基層的辦事員幹起,一步一個腳印,短短十年時間不到,就已經成了副廳級的國務院辦公廳高級秘書,現在正式擔任國家領導人的專職秘書。雖然國家領導人的秘書不止一個,專職秘書也各有分工,但是嚴森卻是專為領導潤筆的文字秘書,也是最得領導信用的那種秘書。


    雖然他對自己.的前程和目前的職位非常滿意,在心裏同時也經常暗自得意。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幾年,自己一旦外放,就能成為一方大員,以後再回中央,那就是真正的中央領導,搞不好,幾十年之後,黨中央也要團結在自己周圍呢?但是現在看到王小明,他才覺得幸好此人沒有進入政界,隻是作為一名企業家,就算他的企業發展得更大,作為也相當有限。嚴森不懷疑,自己確實對王小明有了一絲的嫉妒,


    “小明,你對改革的理解之深讓我驚訝不已,現在我國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還是你們這些企業家好啊,一出手動輒就是幾十萬幾百萬,哪像我們,雖然也能出入這樣的場合,可一旦我們的職位發生變化,也許這裏就會成為不可進入的禁地。”嚴森感慨道。


    “是啊,經濟先行,政治緩行確實是總設計師定來的既定方針。”王小明說到,他在後世的時候雖然也像大多數網絡上的憤青那樣,對所有的事情都看不慣,對所有的經濟政策進行諷刺和譏笑,但是重生後,他結合自己現在的經曆和身份,再來考慮改革開放政策,他才體會到,改革並不是表麵上所講的那麽簡單,也不是教科書裏說的那樣,甚至連很多國家領導人在電視和會議、文件裏說的也都是違心之語,中國的很多事情隻能做不能說。


    “政治緩行?小明,我可是在國務院辦公廳工作的,中央有什麽政策和決議我可是最先知道的人之一,這政治改革我可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嚴森訝道,他身為國家級領導人的專職秘書,每天接觸到的都是中央的各種文件和精神,可是從來沒有在哪一份文件裏提到了要對政治進行改革,難道王小明說的是反腐敗鬥爭?這可是從建國甚至是建黨開始時就有的。


    “嚴秘書,其實經濟改革的實質就是:在資源配置上,以市場經濟取代計劃經濟;在產權形式上,以私有製經濟取代公有製經濟;在財富分配上,以階級分化取代平均主義;以資字頭體製取代社字頭體製,這是中國在曆經幾十年狂亂、迷惘和碰壁的痛苦後,在血與淚的洗禮中,重新找出的唯一可行之路。其中,除了經濟改革的第一層含義外,其它三層在今天都還隻宜做不宜說。但隻要承認了第一點,後麵三點就是邏輯的必然。這四者四位一體,不可分割。不能設想,現實中能夠運轉公有製的市場經濟或平均主義的市場經濟!”


    “打住打住,小明啊,我們雖然認識的時間不久,但是卻好像知己一樣,我可得提醒你,你說話可得注意點噢,要是被人扣上一個反革命的帽子,想要摘下來那就難囉。”嚴森沒想到王小明竟然這麽敢說,當著自己的麵竟然說出中國的體製改革將要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這要是被有心人聽去了,告他一個言論反革命,那王小明的麻煩可就大了。


    “嚴秘書,我相信其實我說的你也清楚,隻是這樣的話不會出現在任何的文件裏。其實你也知道,隻要第一步開始實施,那後麵的就必然會自然而然的發生。”王小明說道。


    既然要從公有製中化生出私有製經濟,財富分配的傾斜和集中就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要變平均主義為階級社會,貧富分化也是必然的。就像現在的王小明那樣,大量的財富就集中到了他和大可公司的高層口供裏。


    在中國這種整體經濟發展程度不高的國家,這種轉型和分化,必然要有部分人承擔犧牲,為全社會理順結構、輕裝前進承受痛苦。如果還象原來那樣,將所有人綁在一起,就隻能重複過去平均主義的老路。這可能符合許多人一時的願望,但對於全社會來說,這隻是飲鳩止渴的慢性自殺。因此,轉型期分娩的一時痛苦是難免的,是為新生命誕生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也讓王小明理解了前世的時候,為什麽隨著改革深入,大多數人會開始感覺痛苦,對改革產生怨恨。如果是少數人付出代價,大多數人受益,由於總量限製,階級分化和私營經濟仍然不可能孕育出來,社會分工仍然受到阻礙,經濟增長仍然不可能獲得必要動力,社會仍然隻能在原有軌道上運行。因此,經濟轉軌是今天中國不能不邁過去的一道坎。隻有忍痛挨過去,才可能分娩出全社會的希望和未來。


    前世的時候王小明就是那感覺痛苦的大多數人之一,隨著改革的深入,他們的利益不可避免的要被侵犯,而很多事情,哪怕是當時的國家主席,他也不會敢說的啊。


    ps:這個問題我曾經無數次的問過我自己,改革到底是為什麽,現在大家的幸福感為什麽會越來越低,原來這就是我們必需要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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