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一番解釋之後,祈北才算是明白怎麽回事,這一個古怪的老頭,創了一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武功,人體之內,丹田為氣海,經脈為通道,但是他嫌丹田存量有限,且每次攻擊,要從丹田出氣,經由經脈到達體表,再離體而出,距離太遠,而經脈過細過多,歧路太多,竟然想要以血液為氣海,骨肉為通道,直接將真氣凝在骨肉之間,遇敵時直接從骨肉透體而出,但是人體有人體的規則,有經脈的,真氣必然會走經脈,想要變換行走的路線,除非是沒有經脈。<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人體若無經脈,則人必死無疑,他偏生又別出心裁,以氣凝脈,用真氣重鑄一套經脈,這套經脈,隻留下於功法有用的路線。


    但是無數次的試驗,都在斷絕經脈這一個環節上,就失敗了,根本沒有重鑄的機會,後來無意中發現,武林中身負重傷,被人打斷經脈,或者撐爆經脈的人或許可以避過這一關,但是,武人受傷,也有限度,根本不可能傷到令他滿意的地步,隻能選取傷得最重的,自己再加一把力,隻是,那種痛苦,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直到遇見祈北之前,沒有一個人,能撐得過這一關。


    現在祈北的身體,原本的經脈已全數被毀,真氣凝聚於血肉之中,隨血肉傳遞,但是在毀去他經脈的同時,也大大的損傷了他的血肉,一旦失去真氣的約束,血肉立時就會崩潰。


    “我得回了真氣,但是這真氣隻能維係血肉,那我和廢人,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維係血肉的真氣用量並不多,特別是在寒冰之地,而你的真氣,卻是會越來越多,拿去,這門武功,是你應得的報酬,好好修習它,等你修成的那一天,雖然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是,要殺你的仇人,應該是不成問題了,我看他傷你的手法,內力也算小有根基,隻是你這番苦,卻也不是白吃的,隻要你把這門功夫練得小成,哪怕此人武功再高一倍,也絕不會是你的對手。”


    “破體真罡?”看著手中這一本書冊,祈北的眼中,冒出了熊熊烈火。


    “嗯,本來我設計的這門功法,叫作破體劍罡,從血肉中放出劍氣,人即是劍,劍即是人,但是,你傷的不夠,給你重鑄身體時,已經潛力耗盡,無法修習這門功法,我隻能退而求其次,改劍氣為真氣,這樣子,對你的身體負擔不會太重,雖然威力大減,但是,對付你的仇人,也是足夠了。”小老頭轉身往門外走去,留下最後一句話:“對了,你功力未深之前,最好不要離開雪山,在這裏,你能用最少的真氣維係肉體,更容易修習我給你的這門武功。報仇的事,過個三五七年再說吧,想來你那個仇人,應該是能活到那一天的。”


    “沒錯,他還年輕,能活到我找他報仇的那一天。”祈北拿起書冊,放入懷中,這《破體真罡》,果然是一門神奇無比的武功,自己又在藥缸之內,吸引了無數的藥力,被打入肉體,數月間練習這破體真罡,一身功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自己在寶相寺學藝十年。<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這門破體真罡,果然是天下無雙的絕學,難怪修行的條件,這麽的苛刻,這麽多年來,也就我一人能夠練習,隻是,不知道這絕學的完整版本,《破體劍罡》練成之後,會是什麽樣的威勢。”祈北習練破體真罡,又因為身體的願意因,不能遠離雪山,終日在雪山之中練氣,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聲音,化成灰,我都記得,林霸圖,你居然也來了這個地方,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非要闖了。我現在的功力,遠超當日,風水流轉傳,好日子終於輪到我了。”


    看到站在自己眼前的祈北,林霸圖也是感慨萬分,起因隻是謀奪產業,一來一去卻發展成了滅門之禍,要用自己的性命來和正氣門為敵的,是你們祈家,正氣門一直都是被動反擊,搞到最後,祈家一次次的失敗,仇怨倒是一次次的深了。隻是眼前這個祈北,樣子確實詭異,而他的攻擊,就更加詭異了,整個人柔若無骨,雙手揮動之間,好像沒有關節一般,而從他體內激發出來的內氣,給林霸圖的感覺,有點像馬行空,但是,比起馬行空來,他的攻勢更猛烈,內力的利用效率上,也更好,隻不過,馬行空內力之深,天下少有人能比,而這個祈北,內力明明平平,雖然說比起當日在越女峰一戰時,已經強了數倍,但在此時林霸圖的眼裏,並算不得什麽,可以這樣平平無奇的內力,就可以發出這麽威猛絕倫的攻勢,這門功夫,真是不得了。


    遠遠的一個人影,焦慮的看著這邊的交戰,該死,這個祈北,功夫還沒練到家,竟然就敢和別人動手,偏偏他的那個對手,年紀輕輕,一身內力,強得讓人心驚,硬是以內力,生生的吃住了祈北的破體真罡,要是再給祈北十年,不,隻要五年,就足夠應付這樣的大敵了,可是,偏偏在功夫剛剛小成之際,就冒然出手了,自己手頭,成功的實驗品,可就這麽一個。


    祈北的攻擊,越來越快,整個人就好像包裹在一團氣勁之中,人就是劍柄,氣就是劍刃,隻是他的氣息雖然來去如風,暢通無阻,但倒底還不如劍氣那麽銳利,隻能說,像是一根棍子,一根人棍。以林霸圖現在內力已經達到外物不能撼動的境界,要硬撼劍罡銳氣,還有所不能,但是這種不夠銳利,純是以力傷人的氣勁,應付起來,也是綽綽有餘。


    隻是林霸圖雖然占了上風,但也是越打越心驚,自己的功夫,最強之處,就在於內功,而這個祈北,從上次見麵,到這次再遇,相距不過一年,功力的提升竟然達到了這樣的地步,要不是自己機緣巧合,四氣歸一,練成大日炎陽訣,隻怕還對付不了他,到底是什麽樣的高人,在背後支持他,他這門功夫,很明顯還沒有練到極深處,若是再給他一些機會........不行,不能給他機會,以祈北偏執的性格,一旦武功大成,就算自己正麵能勝他,正氣門其他的弟子,隻怕逃不過他的打擊報複。


    但是祈北雖然傷不了林霸圖,自己的身體氣貫全身,林霸圖要想傷他,倒也不易,隻是打得越久,林霸圖越是感覺對手的狀態不似常人,運起心神之力遍布四周,一探之下大吃一驚,祈北全身上下真氣流轉,竟然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氣海,而渾身血氣卻又散亂不堪,全靠這股內力維係,每次功力交擊之後,受雙方內力震蕩,祈北渾體的血氣,就似乎要離體而出,隻是瞬間又被布在體表的內力牽引,回複原位。


    這是什麽鬼功夫,這不是把整個人打散了重組靠膠水粘起來的麽,林霸圖遍體生寒,直覺告訴他,一旦祈北的內力,壓製不住這股血氣的逃逸,他整個人,瞬間就會化為一堆血泥,而偏偏這種狀態下的祈北,卻一絲一毫都不顯露出壓力,還能和自己大戰。


    隨著雙方交手時間的推移,祈北體表的血氣跳動越來越厲害,林霸圖心中一動,“物資越是遇到熱,活動的就越是頻繁,而反之,遇到冷,便會停止活動,祈北的這門功夫如此詭異,我到此地來取冰火蓮,又是臨時起意,不可能他是為我而來,那麽,他就是借這雪山的寒氣在修練這門武功,喜寒必厭熱,也就是說一旦熱力能影響到他,那麽,他必然會產生不好的變化。”


    巧了,自己所擁有的,正是天下陽氣之首,先天功法《大日炎陽訣》,祈北渾身裹著一團氣勁,光以內力交擊,陽氣不易侵入他的體內,既然如此,就肉體接觸吧。


    祈北修行這門功法不久,內力雖然改變,但是人的心態,並沒有完全適應過去,偶爾還是會在招式之中,露出寶相寺的武學來,林霸圖瞅準一個機會,看祈北一拳打來,挺胸一迎“霸體.”整個人猛然漲大了三分,硬生生的吃住了祈北一拳,祈北見一拳打中,欣喜若狂,加大內力輸出,但是,這“霸體”之術,是林霸圖當年在袁開山處偷學而來,激發人體潛能的秘術,雖然多次研究,並沒能完全複製,但終究還是有了三分效果。


    祈北一拳擊中林霸圖胸口,隻覺得對手身上奇燙無比,一股熱氣在對手的身上散發出來,體型增大幾分,熱力的衝擊也更大了幾分,不多時,祈北就感覺自己身處炎熱地獄之中,似乎當日被老頭子放在鍋裏蒸煮的日子,又重新來臨了,自己身上已經穩固的血肉,又在開始異動起來。


    “不好,這小子習練的是先天陽氣,這下子糟了,上百年沒出過先天陽氣的傳承了,怎麽我這試驗剛成功一半,就冒出了這麽一個克星,難道說,這種逆天之法,真的會引起天降煞星破壞?”老頭子縮在樹後,看著祈北的身體透出一陣紅亮,長歎一聲,這唯一成功的實驗品,完了。


    熱氣但但侵蝕到祈北的身體,內力又被林霸圖壓製住,勉強用內力控製住的皮肉,慢慢的開始蠕動,熱力雖然有用,可以加快對手血肉的崩壞,但是,這效果,似乎遠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麽好。祈北雙眼通紅,身上麻癢難當,但是,經曆過地獄般痛苦的他,又怎麽會忍不住這一些異樣,心中的一股怨念,支持著他死死抵抗住林霸圖陽氣的侵襲,身上一個個水泡泛起,又平複,竟然被他撐了過去。


    老頭子也舒了一口氣,這份破體真罡,果然沒那麽容易就被破解,雖然血肉畏熱,但是隻要功力不散,一時倒也無妨,照這樣下去的話,林霸圖的功力,反而是在替祈北重新煉體,隻怕是要因禍得福了。


    林霸圖看著祈北通紅的雙目,心中也冒出寒氣,自己的先天陽氣,一開始攻入祈北體內時,他的血肉便如煮沸了一般跳躍不已,但是慢慢的卻反而平複了下來,而且,血肉之體的聯係,似乎越來越緊密了,“不妙,這樣的痛苦,他竟然忍得下來,體質竟慢慢好轉,我這先天陽氣,好像反而在成就他了,必須要打亂他的心神,讓他無法控製才行。”


    打亂心神?林霸圖靈光一閃,心中一動,自己正好有這樣的一頂技能,偏偏雙手又得空,真是天助我也,伸手從背後取出洞蕭,奏起碧海潮生曲,祈北一拳按在林霸圖胸口,內力強弱之勢,使得他被吸住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林霸圖,吹響樂曲。


    無數虛幻的女子,各種妙相演露,出現在祈北的身邊,祈北原本就好聲色犬馬,所以不肯入寶相寺為僧,隻願做個俗家弟子,被林霸圖擊敗後,各種痛苦無奈,再也沒有享受生活的樂趣,此時碧海潮生曲一出,心中的欲望,被無限的放大了,連那一道支撐他不死,向林霸圖報仇的怨念,也被心底泛上來的欲望掩蓋掉。


    失去了這股怨念的支持,維係祈北生命的根本,斷絕了,迷醉在幻相之中時,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肉,在對方那股強大的陽氣作用下,化成一團團的血水,像被燒開的蠟一樣,向地上滴落。


    “可狠,為什麽,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讓我遇見你,要是再過個十年,哪怕是五年.....可惡,悔不該不聽老頭子的話,為什麽我的身體,就不能完美的承受老頭子的功法,林霸圖,你不要得意,你毀了老頭子最成功的一個試驗品,他不會放過你的。”臨死之前,祈北終於清醒了過來,但是,為時已晚,血肉的崩潰,已經不可逆轉了。


    看著地上已經化成一攤血泥的祈北,林霸圖也不禁打了個冷戰。


    “可惡,這小子竟然還有這一手擾人心神的音波功,不但害死了試驗品,還害得我心神不寧,想不到這世上,除了她之外,還有人精擅音攻,哼。”樹後的老頭人等林霸圖走了之後,猛然吐出一口鮮血,當年被深埋心底的一絲舊傷,竟然讓這小子一曲蕭聲,引動了出來,想出手相助,都做不到,白白損失了一個即將要成功的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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