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清心裏一直有一個結,在桃源村裏學槍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誓言,習成之後,要與司徒霸為敵,村長把司徒霸形容的無惡不做,殘忍無比。


    但是邱玉清並非不黯世事的小毛頭,如果司徒霸真的無惡不作,殘忍無比,那麽,當年桃源村的青壯怎麽會願意跟他出去闖蕩江湖,而前任村長封山,也隻是打塌了山穀,真要打通,以桃源村的力量,數日之內,也清出了一條通路,並不是很難。


    進入英雄門這麽久,對於英雄門的力量,邱玉清也頗有了解,以現在英雄門的勢力,要想殺入桃源,並不存在任何難度,但司徒霸偏偏就容忍這一村仇人安安生生的活著,無時無刻的想報仇。


    “邱玉清,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習練的槍法,可能與我有淵源,想必你也是從桃源村走出來的。”


    這一日,邱玉清心裏的迷團,終於被解開了,司徒霸確認了邱玉清武學的傳承,主動前來談論那一段往事。


    一句話後,司徒霸拿起一根筷子,以筷為槍,向邱玉清刺去,在一股烈烈陽氣的貫注下,竹筷的力道,不下於鋼槍。


    既然司徒霸已經看破,邱玉清也不再隱藏,也拿起一根筷子,以寒冰真氣催動陰脈槍訣,抬手迎上,兩根竹筷迎上,並沒有相像中的勁氣交鋒,筷斷人飛的情景。一陰一陽兩道槍勁相碰,就像前世夫妻今生再會一般,先融為一體,再反哺出兩股勁力,回歸雙方體內。


    “我的內力,似乎有所提高,甚至內氣的純度也更高了。”邱玉清功力較弱,體內的變化非常明顯,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


    司徒霸閉目半晌:“我猜的果然沒錯,你修行的確實是正宗的陰脈槍,這陰陽二氣交匯之後,截天槍勁就會發生質變,你也應該感覺得到了,這股力量的強大,照這麽修行下去,不要說你功力大增是必然的,時日一久,勝過你師父林霸圖,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普天之下,學得完整陽脈槍的,僅我一人,我若是無人輔助,隻不是功力提升稍慢,但我現在已經幾乎算得上天下第一人了,這對我影響不大,但是你,你若是無我輔助,你永遠不可能成為中州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邱玉清,你是要一輩子匍匐在正氣門的羽翼之下,還是靠自己,出人頭地,叱吒風雲?”


    “出人頭地,叱吒風雲?”邱玉清心中燃起一股熱火,林霸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一份古怪的傳承,正氣門由一個快要滅絕的小派,成長到現在已經是武林中舉足輕重的重要門派,張宗守不過是一個地主的兒子,現在竟然可以和魔教四王平起平坐,而自己現在的麵前,也擺著同樣的一個機會。


    拒絕他,等師父接自己回正氣門,享受正氣門的榮耀還是接受他,讓自己成為和師父一樣強大的存在?邱玉清內心掙紮,很想拒絕,可是,師父什麽時候才能到英雄門來接回自己,而那芊芊......


    不能再多想下去,轉移個話題吧。


    “不是我信不過司徒門主,隻是要是和你合作,違背了我對桃源村的承諾。”邱玉清勉強找到一個拒絕的理由。


    “桃源村,嗬嗬,他們一定又是在說我恩將仇報,桃源村救了我的命,我又學了桃源村的武功,最後,卻叛離了他們?”


    “難道不是這麽回事麽?”


    “大體上倒是不錯,是這麽回事,隻是其中的細節就大不一樣了。”


    司徒霸淡淡的說起當年的往事,看不出有一絲的愧疚。


    當年司徒霸遭人陷害,逃到桃源村之後,受數年陰風烈火之苦,終於習成了陽脈神槍,但是司徒霸並沒有藏私,反而費盡心血,修改槍訣,使得無需火力,也能使出三成威力,村中青壯年自然是欣喜若狂,個個習練,人人變強。


    但是這樣一來,就造成了青壯習武,不事生產,村中老人需要青年生產以事供養的,便開始心中不安,本來老人手裏掌握中村中土地資產,青壯的勞動所得,就必須分出大半交由村長分配,以供養業主,但既然習武有成,青壯已經不必靠土地生活,老人和青年,形成了保守和激進兩個派別,雙方就慢慢開始有了矛盾。


    隨著時間的推進,武功的增強,雙方矛盾愈演愈烈,由於當時和外界還有聯通,在遊商的嘴裏,知道自身的價值之後,身負絕技的青壯對出外發展已經充滿信心,毫不介意放棄在桃源村浮產,去外界追求更好的生活,在桃源村中,守著區區地產,每日勞作,也隻是換個三餐一宿,而要是到了外界,以自己這一身本事,可以過上花紅醉綠,醉生夢死的生活。


    而這種村中的重要生產力一旦離開,桃源村就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失去大部份工作能力的老人,已經不習慣親自勞作了,以往總是有青年來租種他們的土地,安安逸逸的,就能生活。村長和老人們自然間竭力反對,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前麵數年的對立,已經抹去了大多的親情,他們的反對毫無作用,青壯們厭惡了接受盤剝,奉養他人,出穀之心已定,毫不動搖。


    最終老人們說動了各人的妻子,在穀口以死相脅,但是,事情超出了大家的掌控之外,激動的情緒之下,弄假成真,村長的女兒,也就是司徒霸夫人的帶頭下,真的死了很多人,最後還是沒能阻止司徒霸他們的離開。


    司徒霸雙手緊握:“我學得一身神功,需要出世報仇,這有錯麽?我教得村中青年個個好武藝,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這有錯麽?有能力的青年想要外出闖蕩,不想土裏刨食,這又有錯麽?如果不是老村長多方阻撓,我們在外界闖下這一大片基業,早就能接家人老小出來享福了,然而村中那些老人,隻想把他們困在土地上以保證自己生活的安逸,其實,若他們不幹涉,不做那麽多事,等這些青年闖出一番事業之後,又怎麽會真忍心見他們去死。”


    轉頭又歎了一口氣:“當年出穀的一百零三人,多年東征西討之後,現在所剩也不到三十人了,但是他們都不後悔,一輩子種地,長命百歲,有個屁用,死去的人,死得其所,活下來的人,叱吒風雲,他們都不後悔,隻是付出了足夠的代價,隻是可惜,他們的家人,在村長的鼓動之下,封死通道,不再出穀,否則,以我英雄門如今的局麵,哪一家不是富比王侯。”


    “你,邱玉清,鏢師出身,窩在一個小鏢局裏當鏢頭,安安穩穩的過一生,你願意麽?不,你也不願意,所以你投入了正氣門,跟隨林霸圖東奔西走,難道就沒碰到過生命危險,你後悔麽?你還願意繼續前進麽?你想,你願意,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得出來,你有野心,有抱負,你,和我根本就是同一類人,我們是天生的一家人。”


    “沒錯,你說的沒有錯,桃源村選擇出來的人並沒有錯,他們隻是選擇了他們想要走的路,阻攔他們選擇的人,才是錯的。我也不甘心一生平凡,就算要死,我也要天下人都知道,死的這個人叫邱玉清。”邱玉清看著自己的雙手“隻是我師父對我很好,我現在有的成就,都是他給的。”


    司徒霸淡淡一笑:“嗬嗬,當年正氣門收弟子,要考核資質不?這隻是一種交換,你能替門派做事,門派給你力量,你不欠他們的,武林大會,南征北戰,你也是出血出力的,而你現在最厲害的武功,截天槍典,也並不是出自正氣門,是你自己的機緣,怎麽能說都是他給的,至少,張宗守得到的一切,他有能力給你,但是,沒有給你。”


    “在英雄門,你一樣能得到我的傳授,英雄門的武功,跟你更契合,你成就隻會更高,甚至,在英雄門你還可能找到你的幸福,而你要是回到正氣門,嗬嗬,跟師父搶師娘?但是加入我英雄門的話,我就舍棄林霸圖,你人品武功品性,哪樣比那些部落蠻子差,又是近水樓台,隻要肯下功夫,還怕芊芊不心悅於你?不要告訴我,你對我女兒沒興趣。”


    “槍法,武功,威名,芊芊......”邱玉清精氣神好似被剝空了似的。


    哼哼,司徒霸轉身離開,邱玉清,你有野心,有欲望,你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但是我有一句話並沒有說錯,以你的資質天賦,在英雄門,發展前途要比在中州好的多,這是我的機會,也是你的機會,相信你我,都不會錯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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