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紅包,兩個小輩心頭狂喜,跟小雞啄米似地連連點頭,異口同聲地說道:“知道了,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爺爺您放心。”


    老爺子點點頭,又將注意力放到了司臣懷裏那個小不點身上。司球球聽到兩個爸爸一起說話的聲音,咯咯笑了起來,兩條小腿在爸爸懷裏踢得更有勁。


    老爺子的臉色也更加柔和了,家裏已經許多年沒有添丁,這是他的第一個重孫子,以後還會有更多,但第一個意義總是不一樣的。


    就因為這個小不點,老爺子在主樓裏待了整整一下午,弄得楚廣玉和司臣也不敢離開,陪在旁邊說說話,或者逗弄一下兒子。這一老一小倒是玩得挺開始的,雖然老爺子全程也沒露出什麽笑臉,不過手上卻一直拿著撥浪鼓搖來搖去,逗著司球球。


    到了晚上下班時間,司家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了主宅,老爺子既然之前有話,下麵自然誰都不敢再說什麽了。


    司家的人口也不算特別複雜,司興國那一輩有四兄弟,他排行第二,司家老大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走了,隻留下一個幼兒,養在司興國夫妻名下,司興國隻有司臣一個兒子,他的兩個弟弟孩子要多一點,三弟兩個兒子,四弟也是兩個兒子。


    剛才的司錦程正是司臣四叔的小兒子,三叔的兩個兒子跟他差不多大,一個被下放到基層去了,一個還在北京,不過聽說過段時間也會去外地,四叔的大兒子則在軍隊裏,司錦程最小,才二十出頭一點,目前還在讀大學,是他這一輩裏曆事最少的,人也比較單純天真一點。


    三叔在北京,四叔也去外地上任了,這天回來家裏的是三叔夫婦,他們留在北京的兒子和司錦程,還有就是司臣的大哥。司臣這一輩除了他已經有小孩外,其他的都還沒有生育。


    司臣的大哥在學院裏教書,他性格平和不願意與人爭鬥,說白了就是有一點懦弱,實在不是當政客的料,在家裏也沒多少存在感,他與妻子結婚幾年,但還沒有孩子。


    楚廣玉被司臣領著,一一與家裏人見過,叫了人,也收了一堆長輩的紅包,去外地的四叔沒辦法當麵給他紅包,就讓人捎了禮物過來,楚廣玉全都收下了,然後就是回禮。


    他準備的禮也很多,司家的人每一個都有,而且還是按每人的性格喜好精心挑選的。


    “哇靠!是跑車!”司錦程年紀最小,得到的卻是一輛他隻能在夢鄉裏幻想的限量版超跑,司錦程望著他二嫂的眼睛都成星星眼了。


    “是跑車,不過是我很前以前買的,開過幾回,你介意嗎?”楚廣玉笑問,這輛車他以前挺喜歡的,之前花了不少錢請人專門弄到國內,不過他車多,確實沒開過幾次。自從那次出了車禍,他就對自己開車有些抵觸,與司臣結婚後,出門幾乎都有司機和保鏢,後來司臣又出了一趟車禍,他簡直都要有心裏陰影了,對於這些豪車再沒了以前的喜愛。


    這輛車他以前停在自己在市區買的公寓樓下,放著也是藏灰,本來也沒打算再去開,不過聽司臣說司錦程一直想要這個牌子的跑車,猶豫了一下,還是送過來了。


    “介意什麽啊,這小子有得車開就不錯了,你這跟新得也沒差什麽啊,這下子賺大發了。”說話的是三叔家的二兒子,他在司家排行第四,名叫司曜,聽了楚廣玉的話,就開始吐槽這個小弟。


    “嘿嘿,二嫂你真是太慷慨了,要知道我隻是個窮學生啊!他們這些有錢人就知道欺負我!”司錦程得了便宜還賣乖,跟他的大款二嫂撒嬌賣萌,然後就被司臣瞪了一眼。


    “再吵車子收回。”司臣掃他一眼,司錦程頓時老實了些。家裏的小輩不是在政府部門,就是在軍隊,大家在外麵的時候日子過得都挺簡樸的,不敢開豪車張揚,對司錦程這個小弟管得也比較嚴。好在司錦程雖然性格幼稚點,但人還是很聽話的,平時也不怎麽敢在外麵惹事,今天突然得了一輛跑車,還不得高興得飛起。


    楚廣玉沒想到司臣在弟弟們麵前還有這樣的“威嚴”,再對比一下他在自己麵前那般言聽計從的樣子,覺得還挺新鮮的。


    給長輩的禮物都是比較中規中矩的,隻有給平輩的,才敢張揚一點,除了司錦程的跑車,給司曜的也是車,不過要低調得多,是一輛偏高檔的suv,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內部空間很大,裝飾豪華,價格在百萬左右,比司錦程那量輛要便宜太多了,但是是全新的,司曜如果開著去上班應該沒有問題。


    司曜看到後也非常高興,他一直領的是政府部門的津貼,因為剛工作沒多久,手還正經沒幾個錢,不過他除了工作外,最愛的就是自駕遊,這車簡直就是送進他心坎裏去了。


    “二哥二嫂,我太愛你們了!這車簡直比我想了好幾年的款式好太多了!”司曜看見他們送自己的車後肅然起敬,他目前開的還是不超過三十萬的平民車,百萬的車他們家不是買不起,但是做生意的哥哥送的,跟自己買的當然是不一樣的,而且長輩們也不會說什麽。


    司臣拍拍他的肩膀,淡聲說道:“好好幹。”


    司曜認真點頭,麵對他時,同樣非常的聽話。家裏大哥性格太淡了,冷漠沉穩的二哥就跟老大是一樣的。


    楚廣玉搖了搖頭,這種落差真是讓人新鮮又矛盾,他有點想不明白,這人怎麽能把這兩種反差這麽大的角色都扮演得這麽好?


    因為其他人都沒在北京,楚廣玉準備的禮物就由長輩們代收下了。在場的三叔見他們出手這麽大方,心裏也有些驚奇,司臣是個靠譜的孩子他知道,但是他同時也知道這孩子應該不是做生意的料,當初他接手那個小公司,他們幾個大人還在一起笑過,不知道他會不會把人家的公司給開垮了,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年時間,看起來就賺了不少,是不是因為有他娶的那個男孩子在背後支招的原因?


    楚廣玉原本是一個商業家族的接班人的事,家裏人都知道,司家的人都不從商對這一行也不了解,但大家都是經曆過苦難的人,深知不管幹哪裏行,想要做好都沒那麽容易,司臣能這麽快上手,肯定不是他足夠勤奮就能做到。


    當然這些都隻是他們心裏的猜測,倒也沒有人直接說出來。


    “好了,大家都坐下吃飯吧,想拆禮物什麽時候不能拆。”宋蘭馥笑著招呼好不容易回家聚一聚的一家人,然後又去把楚廣玉懷裏的司球球抱了過來。


    司三叔看了看這個孩子,笑著說:“剛才我就想說了,這孩子長得跟他們倆都挺像的,這也是緣份。”他見楚廣玉一直親昵地把孩子抱著懷裏,料想他應該是不會計較別人說什麽的,就把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楚廣玉確實不介意,孩子本來就是他生的,當然像他,不過這話沒辦法說,嘴上笑說:“我也覺得這是我們的緣份,注定要成為一家人吧。”


    司三叔見他真的不介懷此事,心裏還暗歎這孩子確實有胸襟,他那侄子眼光不錯,轉而說起了其他話題,也不再這個問題上繼續打轉了。


    因為人多,這一頓飯吃得特別熱鬧,楚廣玉就讓傭人把之前準備的神仙釀拿出來,笑說:“這是我一個朋友釀的酒,我跟司臣嚐了嚐,都覺得不錯,大家也嚐嚐吧。”


    這一桌除了宋蘭馥以及三嬸和大嫂,其他的都是男人,就沒有哪一個不好那一口的,隻不過有的喝起來豪放不羈,有的喜歡月下小酌,聽聞有好酒,就趕緊都把自己的杯子空出來,準備嚐嚐他說的好酒。


    三位女士不好酒,不過見大家吃得這麽開心,於是也湊熱鬧過來喝一杯。


    金澄色的液體倒進酒杯,楚廣玉等著大家送入口中,笑著問道:“如何?”


    一口酒入喉,餐桌上靜了一秒,隨即是最好酒的三叔雙眼放光地看著他手裏的酒壺道:“好小子,這酒哪兒來的?!雖然度數不高,但絕對是極品啊!”


    喝酒文雅的司爸爸這時也連連點頭,“當得起極品這二字!”他說完又想起這兩個孩子之前送他的奇楠香,忽然覺得這兩人手裏好東西不少啊,先是香,這會兒又是這麽極品的酒,不知道他們還藏著什麽沒拿出來!


    司錦程到底還小,喝酒就圖個痛快,根本不懂得品。司曜就精明得多了,喝完手裏這一杯也雙眼放光地望著楚廣玉,討好道:“二嫂,還有沒,送我一壺唄!”


    楚廣玉不好意思地衝他搖了搖頭,“中午的時候給爺爺嚐了一點,他很喜歡喝,多的都送去他那裏了。”


    司曜一聽,趕緊去看了老爺子一眼,隻見他老人家還淡定自若地坐在主位上,輕嘖了一聲,心說怪不得老爺子這麽半天都沒反應呢,原來是早就把好東西全收起來了!要知道老爺子那才是他們家最大的酒桶!其他人都是被他遺傳的!


    司三叔跟司爸爸本來也是打定了主意等一會兒沒人了再去問問楚廣玉,他們自持是長輩,沒臉當眾跟小輩討要東西,結果沒想到早就被老爺子截了胡,頓時就點扼腕,有老爺子在,肯定也沒他們什麽事了。


    老爺子很淡定地收獲兒孫們羨慕嫉妒的目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微微點頭,這酒確實不錯,關鍵是醫生也不那麽限製他喝。


    宋蘭馥是女眷,並不好酒,但這酒不辣,嚐著也很不錯,而且不上頭,見那幾個男人都一臉想要的表情,笑著問:“你那位朋友還釀酒嗎?”


    “釀的,隻是這個酒的原材料有些難找,我已經讓人去找那種材料的種子了,到時候釀了酒,一定讓人送到家裏來。”


    男人之間的感情很簡單,有一壺好酒一疊小菜,大家一起品嚐,這友誼立馬就建立了起來。


    司曜跟司錦程是年輕人,能跟楚廣玉說到一塊,楚廣玉一邊陪著他們聊天說笑,一邊用眼神示意司臣。


    司臣得到老婆的指示,聽話地取了兩壺酒,偷偷地給三叔以及父親分別送了過去,這是楚廣玉出的主意,三叔和爸爸都是長輩,不能厚此薄彼,但是如果給一樣的東西,以司爸爸那種明裏和藹好講話,暗地裏九曲十八彎的性格,心裏肯定會不甘心啊,明明是自己的兒子,為什麽送給他的和別人的一樣?可如果當著明麵送三叔的不如司爸爸,那也不好看,還不如私下各自送去,順道讓司臣給他們賣個好。


    司三叔性格比司爸爸要爽朗得多,他之前一直在部隊,最近幾年老爺子年紀大了,想多陪陪老爺子才回北京的,而司爸爸一直在政客間周旋,這性格就難琢磨了。司臣就一直覺得自己的父親挺難相處的,因為很多時候父親都表現得很平和,可不管他怎麽做,爸爸都對他不滿意,他也挺挫敗的。


    還是楚廣玉這個跟他性格比較相近的人,跟他相處還不到一天,不說完全把人的性格摸透了吧,至少也摸到了五成。


    果然司臣把東西送去,又按楚廣玉的意思,說這是最後剩下的一壺,偷偷給他留著的,司爸爸眉毛立刻就揚了起來。


    “嗯,看來還算懂事。”司興國接過酒壺,給鎖到了自己書房的櫃子裏。其實他也不是一定要跟別人爭個高低,這就是個態度問題,對吧?司爸爸特別大度地在心裏說。


    司臣:“……”老婆果然是對的!以後一定要更聽老婆的話!


    司球球下午一直有人陪著玩沒睡,晚上喝完奶就直接睡著了,宋蘭馥想到司臣房間裏的安排,就讓跟在自己身邊的女管家把球球抱到自己房裏睡,而後又親自去了一趟兒子的房間。


    楚廣玉看見她過來,笑說:“媽,怎麽把球球抱走了?我們自己照顧吧,晚上別吵著你和爸爸睡覺。”他們一群男人在喝酒的時候,女管家就已經把人抱走了,他回來沒見人,正打算過去問問呢。


    “沒事,在阿英那裏。”阿英就是那個女管家的名字,她從宋蘭馥還待字閨中的時候就跟著她了,司臣大哥和司臣小時候她都帶過,宋蘭馥對她很放心。


    宋蘭馥邊說,邊走到桌前,把那對大紅喜燭點上,回頭看了看這個好友的孩子,有點感慨,但最後也沒說什麽,拍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好好過日子吧。”


    楚廣玉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有多想,點頭認真承諾道:“好,我們會的。”


    宋蘭馥走了沒多久,司臣就回來了,還給楚廣玉說了一下司興國的反應。楚廣玉聽完笑眯眯給他支招,“爸爸也不過是希望你能把他放在第一位,上了年紀的人,就喜歡在這些小事上‘爭寵’,好好哄哄他們就行了。”


    司臣覺得無法理解,大男人有必要非要弄這麽麻煩呢?


    楚廣玉見他不理解,挑眉笑說:“我總算知道你這悶騷性格是怎麽來的了,原來是從爸爸這裏,媽媽這些年真不容易。”


    司臣略有些茫然,老婆在說什麽,聽不懂啊。


    楚廣玉瞧見他故意跟自己裝蒜,氣得一翻身騎到他身上,看了一眼他身下的大紅喜被,說:“這可是洞|房花燭夜,你確定咱們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嗎?”


    司臣聞言雙眼一眯,握住他的腰,身上一用力,兩人的位置關係立刻顛倒了。


    楚廣玉本來就生得白,還特別喜歡穿白衣服,被他身上的大紅喜被一襯,就仿佛被精心擺放在大紅絲絨上的上等美玉,美得驚心動魄。


    司臣迷醉地望著身下在的心上人,在搖曳的喜燭中,緩緩地,低頭吻了下去……


    不同於之前的瘋狂侵占,這個夜晚很美好,相愛的兩人身心相融,勇敢地將自己的一切贈予對方,再無一絲保留。


    窗外似乎下雨的,輕輕打在窗棱上,印著室內緋紅的一對紅燭,靜靜纏綿在一起……


    ……


    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楚廣玉醒來的時候,還聽到窗戶上傳來雨水擊打的聲音,被窩裏很溫暖,尤其是旁邊一堵肉牆,仿佛散發著無窮無盡的熱度。


    “早安。”司臣赤著胸膛,低下頭在他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楚廣玉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胸肌,笑說:“怎麽還沒起,不怕兒子鬧啊?”


    司臣胸膛上的肌肉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啞聲說:“他沒這麽早起床。”做為一個合格的奶爸,他對兒子的作息還是比較了解的。


    楚廣玉笑了笑沒再說,與他靠在一起,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雨聲。


    秋雨十分寒涼,因為這場雨,北京的氣溫都降了好幾度,家裏人都穿上了長衣長褲。


    司球球就穿得更多了,薄薄的小棉襖也換了厚一點的,路鴻羽的母親比較細心,薄的,中厚的,冬天的厚棉襖,用棉花一層層手工鋪上去的,每一樣都做了兩件,足夠小家夥穿完這後半年的了。


    司家裏人多,小家夥醒來後,一群人圍著逗樂,可把這人來瘋高興壞了,還自己在小床上翻了個身,手腳並用地亂爬了一氣兒。


    司錦程昨天得了哥哥們的禮物,晚上差點高興得睡不著覺,一大早就爬起來就跑去給司球球買了一堆玩具,這會兒正一樣樣地拿出來逗他呢。


    “球球,過來,抓到了就是你得咯。”司錦程拿了兩個絨毛球,吊在他麵前一晃一晃的,司球球特別識逗,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伸著小爪子就去抓,結果身體卻不穩,一下子就撅著屁股撲到了床上,小臉直接埋在他的小被子裏了。


    圍著嬰兒車一圈的人都被他小烏龜的樣子逗笑了,紛紛拿起玩具都來逗他。


    玩具太多了,司球球有點應接不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都不知道該選那一個。


    楚廣玉在旁邊看得好笑,都有點擔心等他們回家的時候,小家夥樂不思蜀不願意走了。


    司家的人口不複雜,現在也不是逢年過節的,家裏也沒什麽事情。宋蘭馥就吩咐兒子說:“你們年輕人在家也無聊,讓司臣帶你出門逛逛吧,改天我再帶你出門認認人。”


    楚廣玉本來就想去查查那個地址的事,但他們剛來,他也沒著急。司臣卻懂他的心思,抓住他的手說:“走吧。”


    “球球怎麽辦?”楚廣玉看了看在一堆人中間玩瘋了的寶貝兒子,覺得自己有點多慮了。


    果然,小不點看都沒看兩個爸爸一眼,笑得臉都紅了,一個勁地去抓別人給的東西,小喉嚨裏哢哢笑得停不下來。


    宋蘭馥看見孫兒的樣子臉上就情不禁地露出笑容,對他們揮了揮手,“去吧去吧,家裏還有我們呢。”


    楚廣玉兩人隻好拋下兒子,出門單獨約會去了。畢竟是在司家的大本營,又是首都,料想應該也沒人敢在這地盤上對他們對手,所以就沒有帶保鏢一起出去。


    司臣開車,帶著楚廣玉直奔華紹然給的那個地址。就如司臣之前所說,那一片早就拆遷了,前兩年賣給了一家地產商,現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塊堆滿了材料的工地。昨天晚上下了雨,這工地更是無法進入,路麵上全是稀泥。


    楚廣玉有點想進去看看,但是司臣一直抓著他的手,不讓他進去,“裏麵很危險。”


    確實如此,施工的地方,到處都是建築材料,還有高空作業的,關鍵是人家工地也不會讓他們這些閑雜人等隨便進出。


    楚廣玉站在外麵看不出什麽,隻能輕輕歎一口氣,這條線索估計也要斷在這裏了。


    “走吧,咱們四處走走。”司臣把手指插|進他的指縫裏,與他十指緊扣,也不避諱其他人投來的怪異目光。雖然說如今已經承認了同性婚姻,但真正能接受的還是少數,更多的人看向他們的目光還是帶著審視以及厭惡的。


    楚廣玉點點頭,走一走散散心也好,免得把外麵的壞情緒帶回家裏。


    “我會幫你查一查這塊地是誰家的,別太擔心。”


    “嗯,不說這個了,反正沒事,咱們不如去玉石市場逛一圈,不知道能不能買到什麽好貨。”他出來的時候帶了小黑蛇和小香樹的小盆栽,金雕帶出來就太招眼了,留在了家裏,不過有小香樹在也夠了。


    小香樹目前還沒有種進地裏,因為它說想出來見見世麵,它以前就是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好多年沒有挪動過,本體死亡後,又把樹木的精華轉移到一個小枝條上,意識也處於休眠狀態,直到最近才醒來,之後也多數都是待在大別墅裏,是真正什麽都沒見過的鄉巴佬。


    帶來北京時,楚廣玉在與他商量之後,就給他修剪了一下枝條,這樣方便他們攜帶,樹木幾乎沒有痛感,而且不必要的枝條修剪之後,就能把更多營養集中在主杆上麵,所以小香樹對此還挺樂意的。


    北京這邊的玉石市場比蘭城當然要大得多,也非常的熱鬧,司臣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一手牽著他,一手還抱著一個盆栽,他們倆個的長相都能打九點五分以上,走在路上總能吸引人們頻頻把目光移過去。


    “哇,這裏的靈氣好充足啊。”微微搖了一下枝條,把聲音傳給楚廣玉。


    “因為這裏是首都吧?”楚廣玉用意識地回了一句。這是小香樹教他的,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他能與小香樹在意識裏交流,不過另外幾隻小妖精就不行了,做為普通人長大的楚廣玉其實覺得這事挺詭異的。


    小香樹指點著他買了好幾塊蘊含著靈氣的玉石,看見另一邊還有一個賭石店,於是十分興奮地讓楚廣玉去試試,有了小香樹這個對靈氣有感應的外掛,楚廣玉也是收獲頗豐,當然花錢也跟流水似的。


    買了一堆東西,見天色不早了,兩人就準備打道回府。司球球現在雖然能暫時放開一會兒,但如果一整天沒見著爸爸們的話,肯定要在家裏大鬧特鬧了,家裏都是老人,兩人可不敢讓他們折騰。


    正要往回走時,抱著小香樹的司臣突然往回看一眼,眉心折了起來。


    “怎麽了?”楚廣玉疑惑地看著他。


    司臣剛才感覺到有人似乎正緊緊地盯著他們,他的經曆使他對這種不善的目光非常的敏感,但等他回頭,卻什麽也沒看見。


    “嗯?”楚廣玉搖了搖與他牽在一起的手。


    司臣搖頭,如實把自己的感受告訴給了他。


    楚廣玉可不會覺得這是司臣的錯覺,而且有了之前車禍的前科之鑒,隻會讓他更加在意。


    “算了,先回去吧。”司臣道。


    “好。”


    兩人繼續往外走,楚廣玉站在路邊等著司臣把車開出來時,忽然看見一個熟人迎麵走了,不由挑了挑眉。


    對方感受到他的目光,立刻看了過來,愣了一下,驚喜地喊道:“廣玉?你來北京了?”


    楚廣玉笑著說:“戚學長,咱們又見麵了。”


    戚尤銳一臉驚喜,連連點頭:“是啊,沒想到咱們竟然又見麵了,怎麽樣,相請不如偶遇,時間也正好,不如一起吃午飯。”


    “抱歉啊戚學長,我要回家帶孩子,今天不成。”楚廣玉歉意地拒絕他的邀請,眼看著司臣已經把車子開了過來,就打算和他結束這個話題。


    “那咱們約個時間吧,不然每次都約不到你,我也很傷心啊。”戚尤銳跟司臣一般高大,但卻比司臣會說話得多,這話說得即溫柔又帶了點親昵的意思。


    這人對表哥有恩,當年與楚廣玉關係也算不錯,他不好總是拒絕,想了想說:“過兩天吧,到時候我請你。”


    “過兩天是哪天?”戚尤銳笑著追問,顯然沒打算放過他。


    楚廣玉說了一個具體的時間,眼見著司臣的車子已經停在了身邊,笑著跟他告辭道:“我先走了,到時候再見。”


    戚尤銳隻好依依不舍地對他揮了揮手,“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再見。”


    楚廣玉坐上車,迎麵就對上司臣的目光,笑著解釋了一句,“以前的學長,是表哥的同學。”


    司臣可不覺得那人是單純把他老婆當成學弟了,做為一個占有欲十足的雄性,任何帶著不良企圖靠近老婆的人,身上都帶著一股名叫情敵的強烈味道!強大的雄性都不會認錯的!不過他這個人,就算感覺到別人對他老婆有企圖,也不願意開口多問,第一是覺得如果在老婆麵前表現得太在意,怕老婆覺得他心胸狹窄,沒有當家人的氣量,第二當然還是怕自己問得多了,老婆不高興。


    好吧,司少爺就是一個標準的妻奴,一切都以老婆的感受優先。


    楚廣玉有點想歎氣,這人問吧,他也覺得這不算什麽事情,隻是一個學長而已,這人不問吧,他心裏也怪別扭的,怎麽司臣就生了這麽個性子呢?就算是司爸爸那九曲十八彎,但是樂意表現出來的性子也行啊,這麽個悶葫蘆,他真怕有一天把人給悶壞在裏麵。


    回到司家的時候,正好撞上司球球見不著爸爸們要開始鬧了,他玩了一上午,剛喝了奶就開始犯困,但睡前沒有看到兩個爸爸,大約是心裏有些害怕,一直鬧個不停。


    宋蘭馥正要打電話,看見他們倆進來,趕緊說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再不來,她該心疼死了。


    見到了兩個爸爸,司球球總算是安心下來,伸長了兩隻小手要爸爸抱,憋紅的小臉上全是委屈。等楚廣玉把他抱在懷裏,司球球哼哼唧唧兩聲,眼皮就直接黏在了一起,呼呼睡了過去。


    “也真是奇了怪了,這麽個小不點真這麽能認人啊?一到他爸爸懷裏就這麽乖了?”今天沒課又不用上班的司錦程賴在家裏逗小孩,他以前也覺得小孩好麻煩,吃喝拉撒全要人照顧,而且一個不好就又哭又鬧,沒想到他們家這個小侄子倒也沒那麽麻煩,就是太依賴他爸爸了。


    “你好意思說別人,你自己小時候不也一樣,有一次你爸媽有急事不能照顧你,托我照顧你一晚上,結果鬧得全家人都沒得睡,忘記了?”宋蘭馥在他腦袋上笑敲了一記。


    “二伯母,這種成年舊事,就不要拿出來說了嘛。”司錦程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忽然覺得好像自己一直跟司球球是一個待遇的啊……


    其實他的感覺是正確的,司球球沒出生之前,他一直是家裏最小的小孩,家裏人都可著勁地把他當成小寶貝逗弄了,不是一個待遇是什麽啊。


    司球球很快就在楚廣玉懷裏睡熟了,小饞鬼做夢都在吃東西,捏著小拳頭往自己嘴裏塞。


    “把他放到床上睡吧,快來吃飯。”宋蘭馥見飯菜已經擺上了桌,就招呼眾人轉移到飯廳。


    楚廣玉依言照做,上了餐桌時,見老爺子沒過來,才知道爺爺年紀大了,每一頓飯都是需要精心準備,他就時常在自己的院子裏吃了,並不過來。


    飯桌上宋蘭馥隨意地問了一句他們上午去那裏玩,聽到司臣說的那個地址,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


    楚廣玉敏銳地發現了她表情有些不對,忙追問了一句,“媽,你是不是知道那裏是怎麽回事?”


    宋蘭馥愣了一下,搖頭笑說:“不知道,就是想說你們倆什麽地方不好去玩,去一個工地,真是想不通你們年輕人在想些什麽。”


    她這話說得有道理,但楚廣玉卻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轉頭看一眼司臣,司臣的眉心也折了起來,心中越發覺得這事有問題。


    吃完午飯,楚廣玉有心想要問問司臣是怎麽回事,結果司臣和宋蘭馥卻一起消失了,這更加深了楚廣玉心中的疑惑,他又想起自己懷了司球球的事,就是宋蘭馥最先發現的,這個疑惑就越滾越大……


    他原本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世,他想要查清楚這一切,隻不過是想弄明白母親當年到底經曆了什麽,楚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為什麽他沒有楚家的血源,卻陰差陽錯地進入了楚家。


    捏了捏抽痛的額角,他發現一直以來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自己的身世和當年孩子抱錯的事件肯定有關聯的,他想要查其中一件,就必定也會將另外一件也帶出來……隻是他一直以來拒絕去思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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