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耿不馴視線的,是個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男人。耿不馴從小養尊處優,對於身邊人的富貴貧窮可是一眼就能分得清清楚楚。雖然這男人長得還算儀表端正,隻是那一身廉價衣衫暴露了他,耿不馴一天到晚不知道要遇見多少這樣的人。有些是仰慕他的,有些是來巴結他妄圖一步登天的,可是眼前這個……


    嘶,怎麽看他的眼神這麽奇怪啊?


    耿不馴微微怔了下,忽然發現這男人背後還藏著一顆可愛的小腦袋,那腦袋上長著一雙清澈透底的大眼睛,正慌亂地望著他,被耿不馴發現之後,那顆腦袋又朝男人身後躲了躲,細聲細氣地喊:“老公!就是他就是他!”


    耿不馴:“……”


    他怎麽突然有種自己回到了幼兒園,和同桌的小朋友吵了架,然後被對方叫老師的錯覺啊?


    而且這姑娘不就是他昨天在電梯遇見那個嗎?


    想到這兒,耿不馴嘴角不禁得意勾起,走過去兩步,看向躲在岑取身後的淺緞,笑道:“昨天不是跑得挺快嗎,還咬我一口,怎麽,今天後悔了?又想來找我了?”


    淺緞頓時漲紅了臉,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呸呸呸!誰後悔了,我……我是來找手表的!”


    話剛說完,她麵前的男人就小心地將她護在身後,低聲道:“我來處理就好了,你站在原地別過去。”


    耿不馴聽了心底有點不爽,他又不是野獸,還能把誰吃了不成?見到岑取朝自己走來,頓時沒什麽好臉色,挑眉問:“怎麽,有事兒?”


    “的確有些事,想問一下這位先生。”岑取直直地盯著耿不馴的臉,問,“我妻子昨天在這幢大廈的電梯裏和您偶遇,離去時和您發生爭執,不慎丟了新買的手表和裙子,請問這位先生,您有撿到那些東西嗎?”


    岑取知道,或許他應該首先去大廈前台問問,麵前這個男人看上去錦衣玉食,應該是不會在意一塊小小手表的。可是沒辦法,對方給自己的熟悉感實在是太強了,他現在非常肯定自己過去一定認識此人!


    大廈的保安看到耿不馴被人纏住,紛紛圍了過來,耿不馴站在眾保安的保護圈內,悠哉地問岑取:“就算我撿到了,又怎麽樣?”


    被那麽多保安虎視眈眈盯著的岑取竟也毫不畏懼,沉穩回答道:“那就請您把東西還給我們。我妻子為了那塊手表花了很多積蓄,可能這在您眼中根本不算什麽,但對我來說的確是珍貴的禮物。我想您應該也有非常珍惜的禮物吧,如若哪一天不慎丟失,想必您的心情會和我此時一樣急切。”


    嘶,這家夥還挺會說啊?耿不馴心裏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轉頭去看站在一旁的淺緞,看她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一臉擔憂地望著岑取,他嘖嘖兩聲,問:“她真的是你老婆?你挺會選嘛,嘖,身材臉蛋都是我喜歡的類型。”


    岑取眉頭微微蹙起,冷冷道:“先生,我不認為這麽評價別人的妻子是有教養的行為。還有,我希望你能跟我的妻子為昨天的事誠懇道歉,你嚇到她了。”


    嘿!他還得寸進尺了!耿不馴忍不住笑著搖頭道:“讓我道歉,你知道我是誰嗎?這麽跟我說話,先別說你能不能要回那塊破手表了,你就不怕我不讓你完完整整回去嗎?”


    話音剛落,旁邊那群保安就十分有眼色地將岑取團團圍住。


    一看這情景,淺緞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推開保安擋在丈夫麵前,大喊:“你們要幹嘛!老公你快跑,我保護你!”


    耿不馴心底原本還有些不爽,一聽她這麽說,頓時噗的笑出來,打量著淺緞細弱的肩膀,道:“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想怎麽保護你老公啊?”


    淺緞的肩膀微微發抖,但還是毫不後退,顫聲道:“反正你別想傷害我老公!明明是你拿了我的東西,不還我就算了,還想打人,你也太壞了!”


    耿不馴笑得肚子都有點疼了,他回頭看向跟在背後的助理,對對方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將放在車裏的兩個袋子拿出來。耿不馴將那兩個購物袋扔到淺緞懷裏,又扭頭去看周圍的保安,道:“好了好了,都散了,你們都把美女嚇到了,人家都把我當壞人了。”


    望著失而複得的手表和裙子,淺緞一時有點呆,耿不馴忍不住湊近了幾分問她:“現在我還是壞人嗎?”


    誰想岑取立刻將妻子朝後拽到自己懷裏,冰冷地看著對方,道:“先生,請你離別人的妻子遠一點。”


    淺緞也憤憤地瞪著他,好像他再敢靠前一點點,她就要再咬他一口似的。


    耿不馴隻好笑著朝後退了半步,道:“這樣可以了吧?”


    “哼!”淺緞對他重重哼了一聲,拉著丈夫的手說,“老公我們快走吧!不要理他了!”


    說著就拉著岑取想走,耿不馴卻開口道:“美女,起碼告訴我你的名字再走啊?”


    淺緞一聽,頓時跑得更快了。


    耿不馴看著她邁著小細腿兒飛奔的可愛身影,臉上的笑意是怎麽都收不住,助理很懂察言觀色,悄聲問:“老板,要我幫你查查那姑娘的資料嗎?”


    “好啊。”耿不馴摸著下巴道,“什麽類型的都玩得差不多了,別人的老婆我還從來沒試過,應該不錯吧?”


    不過……


    盯著姑娘身邊那個男人的背影,耿不馴忍不住若有所思。


    嘖,不僅是說話的語氣態度,這家夥怎麽連走路的背影,都和他那個生意上的死對頭那麽像啊?


    一想到他那個死對頭,耿不馴忍不住歎息一聲,回頭問助理:“我上午還有日程安排嗎?”


    助理回答說沒有,耿不馴道:“既然沒有,那就去醫院一趟吧。”


    ·


    回家路上,淺緞那可是要多高興有多高興。她把失而複得的手表小心翼翼帶在丈夫手腕上,對著陽光左瞧又瞧,自豪地說:“嘿嘿,我就知道自己眼光不錯,老公你看,這手表帶在你手上是不是特別好看?”


    可是丈夫卻似乎沒有那麽高興,一路都皺著眉頭不吭聲。淺緞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緊張地問:“老公,你不喜歡嗎?”


    岑取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偏頭皺眉問她:“剛剛我怎麽說的?不是讓你在旁邊等著別過來嗎?你為什麽不聽話?”


    傅淺緞想也不想就說:“你是我老公呀,我怕你有危險想保護你呀。”


    “可我不需要你保護,我也不值得你保護!”岑取忍不住高聲說,“你為什麽非要對我這麽好?”


    這個天真的女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以前的丈夫是個多差勁的人!為什麽還要對他一往情深?她明明值得更好的男人,明明——


    想到此處,岑取猛地睜大了眼。自己剛剛在想什麽?現在的他隻不過是寄居在這副身體裏的魂魄而已,又有什麽資格評價她的選擇是否正確?婚姻這種事,都是如人飲水,或許她的丈夫身上有什麽優點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不知為何,最後的那個想法讓岑取的心情變得有些酸澀。


    他輕歎一聲,輕輕抓住妻子的手腕,說:“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火。”


    淺緞抬手摸摸丈夫的臉,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出事,可是老公,剛剛我之所以敢過去保護你,是因為我知道你也同樣會保護我的呀。隻要我們在一起,我就什麽都不怕。”


    岑取心中的酸澀越來越重,可他卻根本不能表現出來,隻能輕輕點頭。


    兩人在中午時回到家,淺緞在廚房做菜,岑取心緒雜亂地坐在沙發上,腦子裏一直回想著早上見到的那個男人。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想起任何和自己有關的信息。


    或許,他應該再去那幢大廈周圍轉轉,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麽。


    於是吃午飯的時候,岑取對妻子說:“下午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淺緞點點頭,說:“好呀,那你晚上幾點回來?”


    岑取道:“應該不會很晚,不過你也不要特意等我,餓了就吃飯。”


    “恩。”淺緞乖乖答應了,又歪著腦袋說,“老公你是和朋友出去玩嗎?說起來,以前你在大學裏不是挺多朋友嗎,怎麽後來都不見你和他們聯絡了。”


    這句話給岑取提供了靈感,是啊,他或許可以從原身的同學身上找找線索。不過原身為什麽不和同學聯係了?這其中是不是也有什麽問題呢?


    岑取將這些疑惑一一記在心底,吃完飯後哄妻子去午休,自己去廚房洗了碗筷,然後便出了門,直奔早上的購物大廈而去。


    與此同時,耿不馴正在全市最好的醫院的高級病房內,靠在窗邊無聊發著呆。


    而他麵前的病床上,正躺著一個陷入昏迷的男人。


    病床上的男人長得十分沉穩冷峻,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可因為數天的昏迷,營養不良讓他的臉頰微微凹陷下去,隻有眉宇間那抹嚴肅彰顯出他醒著時是個多麽狠辣冷厲的人。


    耿不馴不禁歎了口氣,說道:“哥們,快醒醒吧,你再不醒,你那些資產可就真被那些叔伯兄弟分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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