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佟妃躺在涼榻上吃著新鮮瓜果讓宮女扇著風,好一派悠閑自得。佟妃時不時抬頭看一正在擦窗抹地的宮女,這宮女不是別人正是烏雅氏。


    按說以佟妃的家世身份,身份地位權力財富樣樣不缺,一般的好處根本無法吸引她讓她動心,更別說是包衣奴能許佟妃什麽好處了,可偏偏烏雅氏家就有讓佟妃心動的好處。烏雅氏以所謂的好處為餌不僅讓佟妃將被從乾清宮攆出來的烏雅氏調到了翊坤宮當差,更是讓佟妃此次自願出麵保下謀害嬪妃龍嗣犯了死罪的烏雅氏。


    自佟妃出麵保下烏雅氏,別說蘊純好奇烏雅氏給佟妃灌了什麽*湯就是後宮其他嬪妃也好奇不已。


    按說佟妃費了那麽多的勁保下烏雅氏,就算是不另加善待也不應該如此作賤搓磨。


    隻是說起此事佟妃心中有憤怒,烏雅氏讓她丟了那麽大的臉,讓她覥著臉去給王佳氏賠不是,還出了大血送出不少好東西當賠禮,費了老大勁才保下烏雅氏,可是烏雅氏家許她的好處卻遲遲不見送來,而且烏雅氏家還隱隱有放棄烏雅氏的意思。


    若是烏雅氏家放棄了烏雅氏,那她之前賠的臉送的禮惹的笑話豈不是白搭了。


    為烏雅氏受了宮中嬪妃嘲笑,費了心機又沒得到好處,佟妃將一腔怒火全都發泄到烏雅氏身上。佟妃雖沒將烏雅氏貶作最低等的宮女仍叫她占著二等宮女的名額卻令她日夜勞作做著粗使雜役做的差事。如此頂著二等宮女的身份卻做著雜役做的差事,翊坤宮的宮人更因此嘲笑欺淩於烏雅氏,這於烏雅氏來說可謂是受了巨大的屈辱。


    隻可惜自佟妃去永壽宮賠禮過後蘊純就沒再費心思關注烏雅氏,若是蘊純知道烏雅氏落得這般境地,定會開心大笑一回。


    說來佟妃還是不夠狠心,若換是別人,烏雅氏這般豈能還有翊坤宮當差的機會。


    說來也是佟妃對烏雅氏家所許的好處抱有幻想。


    隻是到底烏雅氏家許了佟妃什麽好處,除了佟妃和烏雅氏外宮裏竟無人查知,即使是佟妃的心腹大宮女靜書也沒從佟妃口中聽到一字半句。


    “行啦行啦,下去吧,看見你就讓本宮心煩。”


    佟妃將手中的咬了一半的水果往果盤裏一扔衝著烏雅氏沒好氣的說道。


    “嗻。”


    烏雅氏拿著抹布踉蹌起身,烏雅氏因為近來忙碌整個瘦得跟個紙片人似的,麵色蠟黃,原本絕色的容貌如今已經沒了七分了,她唯唯諾諾戰戰兢兢的模樣實在上不得台麵。


    佟妃見她這麽模樣心中才覺得解氣。


    隻是佟妃沒看到烏雅氏轉身後那眼中陰狠的恨意。


    近來佟妃十分得寵,可說現在後宮就是鈕祜祿妃和佟妃平分天下,可是因為得寵佟妃見到烏雅氏才惱怒,說來說去還是與烏雅氏家說的好處卻兌現的關。


    “嬤嬤鈕祜祿氏最近如何?”


    佟妃近來沒動作但這並不代表她不關注後宮動向。


    佟嬤嬤將得到的消息一一稟報佟妃。


    “娘娘,此次咱們真的不出手嗎?這可是難得的一次機會,鈕祜祿妃娘娘那可是掌握了皇後娘娘不少把柄……”隻要將東西暴出來,就算是皇上不廢後,皇後這後位以後怕是也坐不穩了。


    沒等佟嬤嬤說完佟妃就打斷了。


    “鈕祜祿氏與赫舍裏氏有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此次讓鈕祜祿氏抓住了機會,她必定會與赫舍裏氏死磕到底,既如此本宮何不坐壁觀花漁翁得利,又何必去惹一身腥。”


    等鈕祜祿氏和赫舍裏氏鬥得兩敗俱傷時那時才是她出手的好機會。


    再說宮中高位就她與赫舍裏氏及鈕祜祿氏,赫舍裏氏和鈕祜祿氏兩鬥這才能體現出她的安分不是。


    佟妃是打定了注意不出手,然,不料卻在之後得到個讓佟妃憤怒不已對赫舍裏皇後恨之入骨的消息。


    “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奴才敢拿性命擔保,奴才所說句句屬實,是張太醫跟李庶妃說她腹中的孩子是死胎。”


    佟妃花容失色跌坐在椅上。


    李庶妃的孩子根本不就是死胎,當日李庶妃小產那孩子流出來時還是活的,當日李庶妃小產可是佟妃在鹹福宮主事,這事佟妃記得最清楚。當時她還惋惜,都五個月大的的孩子,還是個小阿哥。


    張太醫是她的人,她從未讓張太醫與李庶妃說過死胎之此,可如今得知給李庶妃安胎的張太醫竟然告訴過李庶妃她腹中的孩子是死胎,這說明什麽,說明張太醫背叛了她。


    張太醫背叛了她!


    張太醫是她的人,這事雖查不易,但是以納喇氏和鈕祜祿氏兩族的勢力,查出來是早晚的事。一旦鈕祜祿氏和納喇氏查出張太醫是她的人,兩人必定會認為李庶妃小產之事,李庶妃害納喇氏小產之事是她做的。


    若真是她做的也就罷了,可這事偏偏不是她做的,這裏可有兩個孩子兩條人命,她絕不能背這黑鍋。


    張太醫是她的人,之前她太過自信篤定後宮沒人知道,她怎麽也想到張太醫會背叛她。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是張太醫背後之人,竟然能讓張太醫背叛她還設此毒計陷害她。


    一定背上這謀害嬪妃謀害皇嗣的罪名,那她這輩子怕就與那個位置無緣了。


    究竟是誰?是赫舍裏氏還是鈕祜祿氏。


    不管是誰,敢陷害她佟懿媱,便是她死敵。


    “嬤嬤,讓人給本宮阿瑪傳話,讓家裏給本宮徹查張祈玖,本宮要知道他背後之人是誰。”背主的奴才絕不能輕饒了。


    “是娘娘。”


    佟嬤嬤得了令卻沒有立即去辦,她猶猶豫豫又不敢開口的樣子。


    “怎麽啦?嬤嬤。”


    “娘娘,張太醫竟然背主,您說他會不會,您自進宮以來請脈診病多是張太醫,若是他早有歹心,那娘娘您……”


    “嬤嬤你是說……”


    佟妃愣了一下很快猜到佟嬤嬤的意思,可心裏卻不敢相信。


    “娘娘,您進宮之前身體一直很好,可是進宮多年卻一直未懷上,奴才擔心,擔心張太醫是不是……”


    “不會的,不會的,不可能……”


    一想到這個可能,佟妃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不會的,他一個小小太醫沒那麽大膽,不會有的……”


    佟妃想說服自己也是留有幻想,可是實現卻擊碎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娘娘,張太醫背後之人敢利用張太醫謀害李庶妃和納喇庶妃的龍胎可見她是忌憚兩人的孩子,那豈不是更忌憚……”娘娘您。


    “別說了,這絕對不可能,張祈玖他沒那個膽。”


    佟妃紅著眼堅定的說道,隻是那眼神有些癲狂,不知道她這話是因為不敢相信還是別的。


    佟嬤嬤見她如此也不敢再說下去,佟妃情緒不穩,佟嬤嬤怕把佟妃逼狂了。看佟妃的樣子需要平靜心情,佟嬤嬤退了出去叫靜書進屋裏守著。


    待佟嬤嬤事情辦完回來,佟妃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


    “娘娘如何?沒事吧?”


    佟嬤嬤將靜書拉到一旁問,靜書還沒接話佟妃就叫佟嬤嬤了。


    “嬤嬤。”


    “哎,娘娘,奴才在呢。”


    “娘娘,要不奴才叫人去太醫來給娘娘瞧瞧。”


    其實佟嬤嬤心裏也著急,恨不得立即請個太醫來看看好確定。雖然心中懷疑,可懷疑到底隻是懷疑,佟嬤嬤心裏還盼著不是懷疑的那樣才好。


    “不著急,明兒就是請安的日子,這會傳太醫豈不是給了赫舍裏氏那賤人借口。”佟妃咬牙切齒的說道。


    若是今兒她請了太醫,明兒去請安赫舍裏氏必定會拿這事來說,說得還會以此為借口奪了她的宮權,別以為她不知道赫舍裏氏可一直盯著她和鈕祜祿氏手中的宮權呢。


    張太醫的事她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赫舍裏皇後,後宮除了她沒人這麽迫不及待想要除掉宮中的孩子。


    鈕祜祿氏早就不能生了,不然也不會想著將她妹妹弄進宮來。


    鈕祜祿氏不能生,若是將此事揭出對鈕祜祿氏可沒半點好處,說不得還會被赫舍裏氏給踩下去。可赫舍裏氏就不同,赫舍裏氏是皇後而還懷著龍胎,龍胎可不就是赫舍裏氏的護身符,既便此事被揭出來,隻要赫舍裏氏龍胎在身,她們也不能將她一杆子打死。


    而且赫舍裏氏向來心狠手辣,手段狠毒,這般歹毒的計謀除了赫舍裏氏不第二人想。


    她原本隻想隔岸觀火不想插手,可現在赫舍裏氏敢算計陷害她,若不回報一二,豈不是赫舍裏氏覺得她佟氏好欺負。


    張太醫的事將佟妃給氣瘋了,她需要一個泄恨的對象,佟妃將一腔恨意一股腦的衝向赫舍裏皇後。


    逢五請安的日子,綠珠早早將蘊純從被窩裏挖起來。


    “小主,該起了,今天要去坤寧宮請安呢,若是遲了就不好了。”


    蘊純原還想再窩一會,聽綠珠說請安不得不忍著睡意爬起來。


    自那日康熙來過之後蘊純並沒有將解禁的消息傳出去,當然她也沒出永壽宮。知道解禁後沒過清靜日子是難了,便忍著出去散心的心思窩在永壽宮享了幾天清靜日子。


    “不必上妝,挑那套新送來的銀鑲玉頭麵就可以了,不必盛妝。”她許久沒出去,這要是盛妝去請安豈讓人覺得張揚得意了。


    “不穿花盆底,就一雙新的千層底繡花鞋就行。”


    她都懷疑快七個月了,哪裏還敢穿花盆底。


    “綠珠留下看家,我帶紅珊和小方子去。”


    永壽宮離坤寧宮不近,蘊純特地提前出門,到坤寧宮時鈕祜祿妃和佟妃的肩輿還沒在,應該是還沒來。


    蘊純看著坤寧宮宮門深吸了口氣,搭著紅珊的手抬頭挺胸邁進了坤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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