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即公曆1679年9月2日),北京及周圍地區發生8級強烈地震,這是該地區自有文字記載以來最大的一次地震。在各種自然災害當中,地震以其災前征兆不明顯、來勢迅猛、破壞性強等特征,給人類帶來過無數深重災難。即使在“康乾盛世”的年代裏,人們同樣難逃突來莫測的地震厄運,這充分顯示出地震災害的非主觀轉移性和人類在自然災害麵前的脆弱性。本文擬就此次地震進行概述,主要包括震情、震後的影響以及政府的賑災舉措等方麵,以使現實生活中的人們對地震的巨大破壞性得以管窺,從而提高地震預測和防災能力的自覺性與積極性;同時從救災行為中獲得曆史借鑒,便於總結規律,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地震帶來的生命和財產損失。2004年12月底印度洋大地震引發東南亞海嘯,演變為世界範圍的重大災難。據統計,截止到2005年2月,這場海嘯已經殃及15個國家,其中將近30萬人口不幸罹難;同時經濟損失慘重,僅主要受災國的直接漁業損失就達5億多美元。因此,思古鑒今就愈發具有深刻的現實意義。


    一、地震及餘震造成的慘烈情形


    康熙十八年北京大地震的震級為8級,震中烈度為十一。地震發生在北緯40度、東經117度,震中在今北京平穀、河北三河一帶,“東至遼寧之沈陽,西至河南之安陽,


    [1](p105)


    地震所及範圍至河北、凡數千裏,而三河、平穀最慘”。


    帶來深重劫難。薊州“地內聲響如奔車,如急雷,天昏地暗,房屋倒塌無數,壓死人畜甚多,地裂深溝,縫湧黑水甚臭,日夜之間頻震,人不敢家居”。[5](p178)宛平縣“一響摧塌五城門,城中裂碎萬間屋。萬七千人屋下死,骨肉泥糊知是誰?……西門向北有劈麵酸風亂滾之黃沙,東門至南有撲鼻膻水泛濫之黑溝”。[6](p184-185)震中之一的三河縣縣令對此次地震及其造成的駭人聽聞的慘狀留有詳細記錄:“四遠有聲,儼如數十萬軍馬颯遝而至”,“有騎驢道中者,隨裂而墮,了無形影”,“扶傷出撫循,茫然不得街巷故道,但見土礫成丘,屍骸枕籍,……號哭□□,耳不忍聞,目不忍睹。”[7](p192)突如其來的地震災難使得北京地區頓時陷入生存危機的嚴重深淵。


    地震強烈的破壞力使地表建築遭到極大損毀,“城垣坍毀無數,自宮殿以及官廨、民居,十倒七、八”。[8](p176)據統計,僅僅京城即倒房一萬二千七百九十二間,壞房一萬八千二十二間,死人民四百八十五名。[9](p211)京城的各宮殿、城樓、寺院、廟宇、會館等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壞。宮殿類如養心殿、永壽宮、乾清宮、慈寧宮、武英殿、保和殿等;寺院、廟宇、塔閣類如長椿寺、文昌閣、善果廟、廣濟寺、白塔等;會館類如京師蕪湖會館、都門南陵會館、都門雲龍會館、襄陵會館、中州會館、華州會館等。[2](p187-213)京城之外各州縣的城堞、牆垣、城門樓、公私廬舍亦多損毀。除國家的公共設施損失慘重之外,而且廣大勞動人民多年辛勤積累的微薄的個人財產如私家房屋宅院也在劇烈地震中毀於一旦。


    更具破壞性的是,令人措手不及的地震造成大量人員傷亡,“積屍如山,莫可能辯”。[4](p183)一名外國人這樣記載當年慘烈的地震情形:“1679年9月2日,在北京發生可怕的地震,……當時埋葬在廢墟內的有四百多人,鄰縣通州有三


    山西、陝西、遼寧、山東、河南等省,共計200多個縣市,最遠記錄達700百多公裏[2](p244)。


    康熙十八年七月二十八日,“庚申巳時,地動有聲,從東方艮方起”。[3](p171)片刻之間“飛沙揚塵,黑氣瘴空,不見天日。人如坐波浪中,莫不傾跌。未幾,四野聲如霹靂,鳥


    [4](p182)


    這場爆發力極強的地震給京師及周圍的州縣獸驚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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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稿日期:2005-03-20作者簡介:王娟(1974-),女,河南洛陽人,中國人民大學清史研究所在讀博士生。-70-


    王娟,魯戈:康熙十八年北京大地震


    萬多人壓死。”[10](p201)在這次地震中有部分清朝官員喪失,包括內閣學士王敷政、大學士勒得宏、掌春坊右庶子翰林侍讀莊炯生、原任總理河道工部尚書王光裕(包括其一家四十二口)。當然,“其他文武職官、命婦死者甚眾,士民不可勝


    [8](p176)


    防災和抗災能力極其低下的普通百姓則是這次地計”,


    力的損失,在以自然經濟占主導地位、以農業耕織作為基本勞作方式的清代社會生活中,自然災害造成的人口非常規死亡與實際有效的勞動力數量的銳減,必然會對該區域經濟的發展形成直接的障礙。


    下麵就此次地震發生與波及的區域、地震烈度及遭受破壞的大致情形進行簡要列表:[1]


    震中不幸遇難人員的重要組成部分。人員的傷亡意味著勞動


    表1康熙十八年北京大地震情況


    區域北京(含大興和宛平)通縣三河平穀香河


    9度9度弱9度弱至少8度以上


    武清永清寶坻薊縣固安良鄉房山順義密雲懷柔東安文安霸縣涿縣延慶


    8度強7度7-8度8度7-8度7度7度8度左右7度左右7-8度7度左右7度7度7度7度強地震烈度8度


    破壞簡況


    倒壞垣堞衙門署軍民房寺廟等,石碑白塔倒仆和頹壞,宮殿房屋普遍損傷和破壞。平地坼開數丈,水如泉湧。雉堞城樓倉廒儒學官廨民房樓閣寺院無一存者,周城四麵地裂,黑水湧出丈許,壓死人民一萬有餘。


    傾毀房屋無數,縣衙儒學廟宇監獄等具無存,鐵塔石橋震碎,石碑轉向,壓死二千六百七十七人。


    城鄉房屋廟塔蕩然一空,黑沙兼水湧出,壓死者無算,生者隻存十之三四。


    共壞瓦房樓房土房二千多間,死六人及牛畜幾十頭。山牆馬槽煮料鍋損壞者以百計。


    公署廟宇毀者十之八,居民牆屋傾倒,縣丞衙典吏衙教諭衙等都震毀,壓死甚眾。


    受影響八縣,塌瓦房土房227間,壓死男女共三人。瓦房毀104間、壞53間,土房毀265間,死3人。城垣官署破壞,房屋倒塌無數,壓死人畜甚多。壞廬舍傷人民,城池坍塌,湧黑水,溢地數畝。倒塌瓦房十餘間,土房四十餘間,損傷土房瓦房近百間,街道震裂,水湧高達三四尺。


    毀瓦房土房分別21、37間,壞瓦房土房分別78、15間。68頁民居盡毀,縣署舊製大堂傾倒片瓦不存,隻留二堂三間。87頁塌壞瓦房無數。


    瓦房土房分別塌31、21間,壞64、4間。塌瓦房二千餘間,死人百餘。城垛房屋俱壞。塌壞瓦房土房65間。


    城樓垣坍塌,懸鍾墜地,房屋傾倒,死人民無算。搖倒女牆四百餘丈。


    83-84頁57頁51頁35頁97頁82頁56頁60頁39頁67-68頁96頁68頁55頁72頁41頁80頁31頁材料出處38-39頁


    據李善邦主編:《中國地震目錄》(第二集),科學出版社,1960年。地震還通常伴隨著連綿、頻繁的餘震。這次北京大地震“自被災以來九閱月矣,或一月數震,或間日一震,或微有搖杌,或勢摧崩,迄今尚未鎮靜”。[7](p192)而且餘震的強度與危害有時並不遜於初震。據載,七月二十八日初震後,“二


    十九日、三十日複大震,通州、良鄉等城俱陷,裂地成渠,流出黃黑水及黑氣蔽天。有總兵官眷經通州,宿於公館,眷屬八十七口壓死,止存三口”。[15](p176)八月初一、十三日、二十五日又大震動;九月初八、十二、十三複大震如初,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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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卷第4期唐山師範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


    京三百裏內,壓死人民無算。“環繞帝都連震一月,舉朝震


    驚。”[4](p183)可見,北京及周圍地區這場有史以來最大的地震


    及其餘震給該地區的人們造成了經濟上的嚴重損失,給社會生活帶來了極大不便,並且人們的心理受到嚴重摧殘,整個社會處於水火煎熬的痛苦境地,亟須政府迅速展開災賑工作。


    二、震後政府與社會進行的救災活動


    地震使整個震區遭受嚴重的經濟損失與人員傷亡。震中伴隨的地裂地陷現象與災後引發及此後接連發生的火災、雨災等交相纏織;加之臨近深秋和嚴冬,人們被溺、被凍、被餓及染疫者無以計數,貧困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麵對這場地震災難,清政府采取了傳統的救災與賑濟模式,開展了一係列賑災活動,如蠲除和減免錢賦、發放糧食和銀兩、開設粥廠、掩埋屍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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