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端嬪呢?端嬪不是已經來了嗎?怎麽沒見人呢?本宮可是瞧見她的轎輦這停在翊坤門外的。”


    蘊純抬頭掃了眼,的確是沒見到端嬪。


    之前她來時也的確是看到一抬轎輦停在翊坤門外,不過她卻是不知道是誰的。這會聽安嬪說才知道是端嬪的。


    聽到安嬪問話突然一聲噗嗤聲響起,蘊純循聲望去便見恭貴人正掩著嘴笑。


    “恭貴人這是?”


    恭貴人這笑實在讓歧意,這會兒情形看著怎麽都像是在笑安嬪,安嬪不悅的看向恭貴人。


    “對不住,嬪妾失禮了。安嬪娘娘您問端嬪娘娘,端嬪娘娘的確是來了,隻不過端嬪娘娘這會可是忙著,哪能像咱們閑著。”


    恭貴人邊說著邊看向佟貴妃的寢室。


    端嬪是在佟貴妃裏。不過這忙著是什麽意思?


    蘊純也好奇,她倒是想用精神力去看看,不過心有顧忌到底沒那做。


    見蘊純等人好似沒明白她意思,見一幹人都盯著她恭貴人有些尷尬。


    “咳咳……嬪妾早年曾聽說元後讚端嬪娘娘梳頭的手藝極好。”


    聞言蘊純等人愕然。恭貴人說端嬪在忙,莫不是在說端嬪在給佟貴妃梳頭?


    端嬪竟然自降身份去給佟貴妃梳頭,那可是奴才才做的事,端嬪這是懵了頭了吧。雖然佟貴妃是貴妃娘娘,但端嬪也是一宮之主位,除了皇後和皇貴妃之外,即便是貴妃也不能隨意使喚一宮之主伺候她,端嬪這簡直是不要臉麵了。


    同是嬪位的懿嬪和安嬪臉色有些難看。


    又過了一會榮嬪惠嬪等人,還有承乾宮的鈕祜祿庶妃,隻是因為還隻是庶妃鈕祜祿庶妃很是低調,若非不經意看到她,蘊純幾乎都快忘了後宮還的小鈕祜祿氏這號人了。


    請安的時辰到了,除了禁足的瑾嬪之外後宮嬪妃都已經到了,這回倒沒讓眾人久等就聽報貴妃娘娘出來,眾人起身欲行禮卻見端嬪攙扶著佟貴妃出來,那卑躬屈膝的模樣,落在其他嬪主眼中著實是丟人現眼。


    行過禮之後眾人歸坐,端嬪也坐到了蘊純下座。


    “時隔數月懿嬪也總算是回宮了,如今姐妹們齊聚,懿嬪能平安回來也是件喜事,你們當向懿嬪道賀才是。”


    佟貴妃高坐寶座,笑得端莊得體。


    “懿嬪不顧自身安危親自照顧三位出痘的阿哥,能以皇嗣為重實乃是後宮表率。如今三位阿哥痊愈,懿嬪救皇嗣乃是立了大功,有功於皇室有功於社稷,本宮在這也替皇上謝謝懿嬪你。”


    原本蘊純親自照顧三位阿哥這是事實,隻是這話從佟貴妃嘴裏說出來讓人聽著卻怎麽都覺得不舒服。


    好好的一件事到佟貴妃嘴裏卻成了她為了立成不擇手段,尤其是後宮表率這樣的話豈能用在她一個嬪主身上,佟貴妃這是諷刺她也在給她拉仇恨。立了功就得有賞,於後宮嬪妃最好的賞賜就是晉位,其他嬪妃又豈容得她晉位。


    真真是惡毒!


    聞言蘊純的垂下眼瞼斂住眼眸中的怒火。


    “貴妃娘娘言重了,後宮表率的乃是皇後娘娘。即便如今皇上未再立後,這後宮表率也絕非是嬪妾一個小小嬪主能擔當得起的,除了皇後娘娘誰能當得起這後宮表率!”


    即便是你佟貴妃怕是也不敢說自己是後宮表率吧。畢竟即使是貴妃那也隻是個妾,一個妾如何能成為表率。你佟貴妃癡心妄想,可她懿嬪卻很清楚自己是什麽身份。


    懿嬪這賤人是在諷刺她,賤人,可惡。


    佟貴妃自然聽出蘊純的話中之意,登時便氣著了。蘊純無視佟貴妃生氣她繼續說:


    “再則照顧阿哥們隻不過是嬪妾盡一個當額娘的本分職責罷了,不敢領貴妃娘娘的功。照顧自己的孩子是每個生養過孩子的母親的天職,莫說是嬪妾便是後宮其他姐妹遇到這樣的事,必定也會像嬪妾一樣為了自己的孩子豁出命去的。三阿哥和七阿哥是嬪妾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嬪妾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為了他們便是將命豁出去嬪妾也願意。


    病在兒子痛在母心。都說女人隻有經曆過裂骨之痛生下孩子,才會對自己的孩子倍加疼愛才是一個母親。貴妃娘娘您是不會明白嬪妾等的心情的,若許以後貴妃娘娘就會明白。”


    沒有母親會拿照顧自己的孩子不表功,她亦從未有如此想法。佟貴妃竟敢說她為了表功不擇手段,這是對她的侮辱對一個母親的侮辱。蘊純心中憤怒,所以她反擊。


    “懿嬪姐姐這話說到本宮心坎上了,這女人啊隻有當了母親才會疼惜自己的孩子。”


    惠嬪一臉感慨,她心裏卻大樂。敢諷刺佟貴妃沒有生養過不配當額娘,懿嬪就是懿嬪,整個後宮也隻有她敢在翊坤宮說這樣的話。


    瞧著佟貴妃氣得無力反駁,更讓惠嬪等人心情更好。


    涉及她的孩子女人都是刺蝟,拿這事去紮懿嬪,還真是個蠢貨。若是誰敢這麽說她,她非得跟她拚命不可。


    榮嬪諷刺冷笑,拿看蠢貨的眼神瞥佟貴妃。


    “嬪妾請貴妃娘娘莫再說什麽立功的話,嬪妾隻是照顧自己的孩子罷了。隻是可恨那黑心肝爛腸肺的惡毒賤人,竟然對兩個孩子下手,可憐本宮的兩位阿哥和四阿哥小小年紀卻受了這樣的罪。如此惡毒之人,若是讓本宮知道她是誰,本宮定要向皇上請旨將這謀害皇嗣的賤人碎屍萬段不可。”


    蘊純麵容狠厲咬牙切齒的說,半點也不怕讓眾人看到她的神情。她現在隻是個因為孩子被人謀害而憤怒的母親。


    蘊純邊說著邊暗中注意嬪妃們的反應。天花的真凶既然不是瑾嬪那極有可能是在坐的嬪妃中的一位。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


    “雖然這謀害阿哥之人委實可恨,隻是如今懿嬪你再恨怕是也不能如何。”


    端嬪臉上帶著笑意那一臉的幸災樂禍卻是掩飾,張揚得叫人氣恨。


    “不能如何?莫不是端嬪妹妹你知道那惡毒之人是誰不成?”


    端嬪還真是迫不及待。蘊純皺眉問端嬪,一副不悅的樣子。


    “不單是本宮知道,其他姐妹們也都知道。怎麽懿嬪姐姐您不知道嗎?昨兒您不是去過長春宮嗎?本宮還以為懿嬪姐姐您知道了呢。”


    “你是說謀害阿哥的人在長春宮,是誰?”


    先是疑惑後則是厲聲問。


    端嬪諷刺的瞥了蘊純一眼。


    “雖說懿嬪姐姐您與瑾嬪交好,可是也不能因為這個而自欺欺人不肯相信,畢竟人家謀害可是懿嬪姐姐您的兒子。那謀害阿哥的惡毒之人可不就瑾嬪。可惜人家瑾嬪如今正懷著龍胎,那可是保命符,誰敢動她。”


    “是瑾嬪?端嬪妹妹怕是弄錯了吧。昨日在乾清宮皇上召見瑾嬪,瑾嬪也已經拿出了證據證明她不是謀害阿哥的凶手。”


    “瑾嬪竟然有證據!”


    端嬪的聲音不覺拔高,蘊純注意到她袖裏的手不停的攪著帕子,還有她說出瑾嬪有證據時恭貴人反應僵了一下。


    早在之前她心裏已經確定那支完好的金釵的主子是恭貴人,所以對恭貴人的反應她並不意外。倒是端嬪,她為何這般緊張?莫不是與她有關?


    可是之前端嬪一直在禁足中,端嬪如何能伸手到皇太後那,蘊純心裏懷疑。


    “當然,而且證據已經交給皇上,這事皇上也已經確認了,而且皇上已經確定了瑾嬪的清白。皇上金口玉言與本宮說過,會重新徹查此事,定要將那狡猾惡毒的真凶繩之於法。本宮現在就等著皇上徹查的結果,等著看那惡人的下場。”


    皇上竟然要重新徹查,這可怎麽好?皇上徹查可是與皇太後不同,皇太後查不到的事並不意味著皇上查不到。


    現在可怎麽辦。


    端嬪心裏著急。


    昨日瑾嬪去乾清宮她也擔心,可是後來見瑾嬪回長春宮後皇上也沒有下旨給她解禁,她還以為……卻沒想到瑾嬪竟然有證據。


    這下可怎麽辦?


    “端嬪妹妹,你說是不是?”


    “啊?”


    因為心裏害怕緊張的端嬪暈暈糊糊然沒聽到蘊純的話,她茫然。


    “本宮說,等逮到那惡毒賤人,讓人將她碎屍萬段。”


    蘊純盯著端嬪她嘴角勾起,眼中煞氣騰騰,死死的盯著端嬪一字一句的說。


    那煞氣殺意撲麵而來,端嬪個嬌生慣養的嬪妃哪曾麵對這般,登時給嚇得臉色發白。高坐的佟貴妃看到端嬪臉色變了,暗叫不好,忙開口替端嬪解圍。


    “好了,懿嬪你就別嚇端嬪了。端嬪向來膽小,你若是將嚇壞了可怎麽好?至於如何處置謀害皇嗣之人,自有國法依據皇上定論,你莫在危言駭聽,免著嚇著姐妹們。”


    “嗻,是嬪妾著急了,嚇著諸位姐妹了,對不住。”


    蘊純衝著嬪妃們致歉,隻不過並沒有表現出多少誠意。除了心裏有鬼的,她可不相信在坐的會被一句碎屍萬段給嚇著。


    不過事不宜過,蘊純轉移了話題,她盯上了佟貴妃的發髻。看著佟貴妃那精致的高髻,想到恭貴人的話,於是她便衝著佟貴妃笑問:


    “貴妃娘娘今兒的發髻甚是好看,不知是誰個奴才的手藝,竟將發髻梳得如此好。嬪妾宮中梳頭的奴才手藝不精,回頭嬪妾派她來請貴妃娘娘宮中的高人指點指點,貴妃娘娘可是叫那奴才出來嬪妾見見。”


    這下子佟貴妃和端嬪都僵了下,臉色都不太好。佟貴妃自是不願說出是端嬪給她梳的頭,而端嬪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懿嬪口中所說的奴才。


    安嬪和恭貴人等知情之人都盯著佟貴妃和端嬪,其他不知道的人也很快從安嬪等人的反應中看出來了。


    “怎麽辦?貴妃娘娘莫不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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