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快說快說, 皇上今兒翻了誰的綠頭牌?”


    汪來福從外頭回來佟貴妃就迫不及待的問, 語氣中帶著期盼。


    隻要今晚侍寢的不是懿嬪, 明日她便能落懿嬪的臉麵讓後宮嬪妃嘲笑一番,想必其他人一定很樂意的。


    懿嬪這個賤人,躲了三個月了,終於是肯出來了。


    當日蘊純崴傷了腳, 不少嬪妃們可沒少暗地裏幸災樂禍,連佟貴妃也是。直到康熙衝後宮發一通無名的火, 後宮主位嬪妃都被打了臉之後, 唯有安嬪和懿嬪躲過一劫,這時嬪妃們才回過神來,懷疑懿嬪那次在慈寧宮門外受傷是不是故意的。


    安嬪還罷了, 早就無寵之人嬪妃們根本沒放在眼裏, 最多隻是不招惹安嬪罷了。


    但理懿嬪不同, 在這之前後宮嬪妃懿嬪最得寵, 這一出事她裝病躲了起來讓別人遭罪, 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她這就迫不及待地出來了,皇上一向寵愛她, 有她在她吃肉別人就隻能喝湯, 這誰會願意。


    雖然佟貴妃語氣急切, 可是汪來福的神情忐忑,汪來福是佟貴妃的心腹自然知道佟貴妃的心思,正是因為如此, 所以他才忐忑。


    佟貴妃一見汪來福猶豫,心情驟然直降,臉也拉了下來。


    “皇上翻的不是懿嬪的牌子。”


    雖然心裏有所猜測,查佟貴妃還是垂死掙紮。


    “回娘娘,皇上翻的是懿嬪娘娘的牌子。”


    汪來福一咬牙便說了,早死早超生。


    “賤人!”聞言佟貴妃怒起:“本宮就知道那賤人心機深沉,慣會算計,裝模做樣迷惑皇上 ……”總有一天本宮會當著皇上的麵揭穿她的真麵目的。


    不說佟貴妃如何氣憤,後宮其他嬪妃知道康熙翻了蘊純的綠頭牌,心中也是嫉妒氣憤難平,即使是瑾嬪也是心中不舒服。


    不過卻是有一人心裏鬆了口氣,這人不是別人就是永壽宮的蘇庶妃。


    自住進了永壽宮,皇上就沒再召她侍寢過,她每每出去都人嘲笑,心裏也曾委屈;後來更是聽其他嬪妃說皇上之所以不召她是懿嬪娘娘之故。


    自十三年之年後懿嬪娘娘寵冠後宮,其他人都說皇上這是為了顧及懿嬪娘娘的麵子所以才不召幸她的。當時她也憤怒,也怨恨懿嬪娘娘。


    可是現在看到其他四位庶妃漸漸失寵,在後宮被其他嬪妃打壓,日子漸漸難過起來;反觀她自己,懿嬪娘娘雖不待見她,但卻從未刁難過她,在永壽宮也沒人苛扣她的份例。


    這一比起來她的日子可比其他五人好過多了。


    若是她一開始也像其他五人那般得皇上召幸,一兩月後便失寵,隻怕現在也會淪落到被嬪妃們打壓被奴才苛扣份例的下場。


    之前她因為被賜住永壽宮而失了寵而心有怨恨,那現在她便是慶幸被賜住永壽宮,至少她現在衣食無憂。


    比起在乾清宮時隨時都可能被送出去,比起已經失寵日子艱難的五人,她很幸運不是。


    現在懿嬪娘娘又複寵了,隻要懿嬪娘娘一直得寵,她們這些永壽宮的宮妃日子才能更好過。


    所以蘇庶妃因為蘊純複寵而高興。


    “小主,您沒事吧。”


    蘇庶妃的大宮女見自家主子聽皇上翻了懿嬪娘娘的綠頭牌後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是高興,不由糊塗了。自家小主之前不是還怨恨懿嬪娘娘嗎,怎麽這會又為懿嬪娘娘複寵而開心了呢。


    “本小主,本小主隻是高興。”


    “小主您,您之前……”


    “之前是本小主想岔了,犯了糊塗,如今本小主已經想通了。過去的事就莫要再提了,芳月去將本小主那件新衣取出來,本小主明日就穿那件新衣。”


    蘇庶妃根本不知道,她的這一番話很快就傳到蘊純耳中。


    “她倒是識相,若是一直這般識相本宮倒不介意……”抬舉她一二。


    不過最後的話蘊純卻是沒說出來。


    這一年已經過了一半了,後宮卻從未平靜過。


    這幾年因為包衣宮女頻頻上位成功,這挑動宮中包衣宮女的野心,幾乎每個宮裏都有野心勃勃蠢蠢欲動想爬上龍床翻身當主子的宮女。尤其是今年因為戴佳庶妃的榮寵,因為覺禪氏的獨寵,因為新封的六庶妃頻頻得幸,宮中包衣宮女心都亂了,都想著如何爬上龍床。


    直到近一個月,也不知是不是膩煩了,康熙終於沒再頻繁召幸那幾個庶妃反而是寵幸起其他嬪妃來了,尤其是八旗貴女出身的嬪妃。


    因為懿嬪一直沒傷愈,嬪妃中佟貴妃,瑾嬪和僖嬪最是得寵,便是之前失寵的郭絡羅答應也複寵,還有鍾粹宮的納喇貴人。


    不過今天開始,她將再次進入後宮爭寵隊伍當中。


    “娘娘,香湯已經備好了。”


    “伺候本宮沐浴。”


    小別勝新婚,已經三個月沒侍寢了,她得好好侍候康熙,莫讓他忘了她才好。


    在這後宮,嬪妃們若是想得到什麽,除了自己謀劃之後就得在康熙身上下功夫。宮中皇子都還小,如今皇子們隻能是子憑母貴,若是想要自己的兒子比別的人更尊貴,那當母妃就得別的嬪妃更尊貴才行。


    蘊純從不否認她的野心算計,後宮沒有野心不算計早就都是死人,連一向自詡無爭的安嬪還不照樣謀利了一公主養在膝下。


    “嬪妾恭迎皇上。”


    因為天氣熱,蘊純身上外罩著輕薄的軟煙羅裁成旗服,屈身福下,婀娜身姿盡顯。


    “愛妃免禮。”


    “謝皇上。”


    蘊純扶著康熙的手順勢起身,整個倚靠到康熙懷裏,宮人們早就識趣退出去了。


    “愛妃的傷可是好了?”


    康熙特地提起蘊純的傷,蘊純心裏咯噔一下,康熙提她的傷這是什麽意思。


    她已經稟報了佟貴妃她傷愈這才交綠頭牌掛上,康熙這顯然是明知故問。


    這是關心她還是懷疑她,蘊純在心琢磨卻不確定。


    “多謝皇上關心,今日太醫已經來給嬪妾看過,嬪妾的傷已經好了。”


    “朕聽說愛妃的傷是在慈寧宮門口崴傷的?”


    蘊純邊伺候康熙寬衣邊繃緊著精神聽康熙說話。


    “嬪妾那日心裏即害怕又傷心,出來時一時走神沒注意便崴了腳。不過好在嬪妾一直以來身體較好,不過崴傷罷了,倒叫皇上擔心了。”


    蘊純委婉的解釋自己受傷的原因,雖然康熙沒明問,但蘊純卻知道康熙是想知道的。


    “傷心害怕?”康熙垂頭看懿嬪,因為懿嬪正在給他解衣裳,所以隻看到懿嬪的頭頂:“為何?”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蘊純沒抬頭卻嬌嗔責怪。


    “此話怎麽說?朕怎麽就明知故問了?”


    “嬪妾可是女人啊,是皇上您的女人,嬪妾心裏有皇上,那時您不進後宮沒來嬪妾這,嬪妾自然是會傷心害怕。害怕您忘了嬪妾,傷心自己會被忘了,雖說七出不許女子嫉妒,可是女子也人,人都有私人又怎麽可不嫉妒。嬪妾心裏隻有皇上,看到別的女的霸著皇上,嬪妾又怎麽可能不嫉妒。總之嬪妾就是嫉妒了,若是皇上不喜嬪妾了,嬪妾……那,那您走吧……”


    蘊純扭過身子背著康熙不再說話,隻是肩膀微聳召示著她在無聲哭泣。


    聽蘊純說心裏有他,康熙龍顏甚悅,見蘊純傷心模樣語氣也柔和了。


    “朕什麽時候不說喜純兒了,你看你還耍起小脾氣了來了。”


    康熙伸手將蘊純攬在懷裏,將她轉過身伸手想抬起蘊純的臉,蘊純直接躲避,趴在康熙懷裏就是不肯抬頭。


    滑落的眼淚落在康熙的明黃色的裏衣上,打濕裏衣,康熙能感覺到胸口溫熱的濕潤。


    “好了,都是兩個孩子的額娘了,還這般愛哭,你小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呢。”


    “皇上您嫌棄嬪妾,哼,嬪妾知道自己年老色衰比不得那些鮮豔嬌嫩的小宮女,您就嫌棄嬪妾了……”


    蘊純輕捶康熙的胸口,怨嗔道,像撒嬌又似埋怨,聽著又像是胡攪蠻纏。


    “胡說什麽呢,朕什麽時候嫌棄你了。”


    康熙強用力抬起蘊純的臉,嬌嫩絕俗的麵容還帶著淚珠猶如梨落著雨,


    “讓朕瞧瞧,哪裏年老色衰了。沒有啊……”


    低頭在淚痕上親了一下,又啄了下嫣紅的唇瓣。


    “朕的純兒正是年輕美貌,朕心甚悅。”


    “皇上。”


    蘊純的臉瞬間暈紅,康熙再也忍不住低頭含住那嬌翹的紅唇,一親芳澤之後,攔腰抱起蘊純走向紅木床,層層疊疊的錦帳垂落,屋裏又吟唱起一夜春曲,真應了那句芙蓉帳暖,春/宵苦短。


    送走了康熙蘊純又睡了個回籠覺補眠,等被綠珠叫醒後才知道蘇庶妃來請安,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蘊純一出來,蘇庶妃立即起身行禮。


    “嬪妾給懿嬪娘娘請安,娘娘大安。”


    “坐吧。”


    “謝娘娘。”


    隔了許久頭一回有人一早來給她請安,她還真是不怎麽習慣。


    “蘇庶妃今日身打扮倒是不錯,看著新穎清爽,你倒是很適合這青色。”蘊純扭頭與綠珠道:“本宮記得上月內務府送來的布匹中有一匹青色軟羅,你回頭找出來給蘇庶妃送去。”


    蘇庶妃竟然識趣,她也不介意賞賜一二。


    “多謝娘娘。”


    蘇庶妃欣喜不已。她隻是庶妃,蘊純得的布匹可不是她一庶妃能得的,如今得蘊純賞賜她自然高興一。


    “好了,時辰不早了,該去翊坤宮請安了。”


    又該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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