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 皇上請您過去。”


    靈堂內蘊純心中竊喜的跪著不停的抹著淚,梁九功悄悄走到她身邊小聲叫喚她。


    蘊純聞聲整個人震了一下, 似乎被嚇到了,她反射性的抬頭看向梁九功, 一張蒼白沒有血的臉出現在梁九功麵前。


    “什麽事?”


    她再問似乎之前沒聽清楚。


    “貴妃娘娘, 皇上請您過去。”


    梁九功再次重複。


    既然是皇上請那她自然不能不去。


    蘊純朝梁九功伸手,梁九功趕緊攙扶起她來。畢竟她現在還是個病人, 她堂堂貴妃讓梁九功攙扶她不算什麽。


    在梁九功的攙扶下,蘊純搖晃著站起身出殿,一出殿跪在殿外守靈的綠珠趕忙上前接替梁九功攙扶蘊純。


    跟著梁九功走, 進屋。這已經不是皇貴妃和孟常在的屋子, 已經換到了別的屋子。


    進屋就見溫貴妃五人跪在地上, 跟霜打了茄子似的。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免禮。你坐下說話。”


    蘊純在綠珠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福身欲請安, 隻是她還沒蹲下康熙就叫住她了。見她這搖搖晃晃的模樣,康熙是擔心她這一蹲直接磕到地上去, 已經磕沒了一皇貴妃若是再磕去一貴妃那這事可真就越鬧越大了。


    再則蘊純之所以成現在這副模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沒有人比康熙更清楚不過了, 見蘊純這模樣康熙心裏到底有些愧疚。


    溫貴妃等五人還跪著, 見康熙給蘊純賜坐, 幾人臉色難看了,尤其是溫貴妃。


    不過她們怎麽想蘊純可管不著,跪了這麽久她早累了,正好坐下來歇歇。


    “謝皇上。”


    在綠珠的攙扶下坐下之後蘊純這才看向溫貴妃等人問道:“皇上,幾位妹妹還跪著呢。這天寒地凍的, 地上寒氣重,這麽跪著若是寒氣入體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不如您先讓妹妹起來。”


    這屋裏應該是剛燒上炭火,地上還沒暖起來,這地上可沒有蒲/團,這麽直接跪在地隻怕膝蓋受不了。


    康熙想起剛進來時這屋裏可沒有燒炭火冷得跟冰窟窿一樣,再看溫貴妃等五人便叫她們起來。也不知跪了多久,五人晃悠悠地站起來。


    雖然是蘊純替她們求情康熙才叫起的,但除了常妃之外其他四人心裏可沒有感激,有的更多是難看與嫉妒,甚至嫉恨。


    “您召臣妾來不知是何事?”


    蘊純說話的的語氣緩慢,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看起來很虛弱。


    康熙見她如此不由皺了一下眉頭,蘊純臉上立即露空忐忑不安的神情,一副擔心自己錯說話的樣子;但卻不是怯怕康熙。


    “皇貴妃去了。”


    康熙語氣沉重的道出這麽一句,蘊純頓時瞪大眼睛一臉驚愕與震驚。


    “什麽啊?怎麽,這怎麽可能?不是隻是磕破了頭皮嗎?怎麽會這麽嚴重?怎麽會,怎麽會就沒了?”


    蘊純說著哽咽起來,像是非常傷心的樣子。


    臉上如此可蘊純心裏卻是興奮,這禍害終於是死了。康熙心裏想必也是希望早點解脫的吧,她明明感覺到康熙說出來之後整個人一下鬆了下來。


    “不是磕頭皮,是磕著太陽穴了。”


    見蘊純震驚的模樣看來她是真不知道。


    “怎麽會?那禦醫呢,禦醫不是來了嗎?禦醫怎麽不救皇貴妃娘娘?”


    蘊純看向康熙,康熙神情凝重帶著哀傷;蘊純又看向溫貴妃等人,然後看向梁九功。


    “回懿貴妃娘娘的話,禦醫還沒趕到,皇貴妃娘娘就去了。”


    “竟是這樣!明明好好的人……”


    蘊純手中握著帕子因為主子過於震驚被遺忘飄落在地上,臉上神情從震驚到不敢置信再到哀傷,眼淚滑落。


    “那孟常在呢,孟常在腹中的小阿哥呢?”


    突然想起見紅昏倒的孟常在,蘊純著急的問。


    “懿貴妃娘娘不必擔心,孟常在和小阿哥都很好,幸好太醫及時救治,穩住了胎氣保住了龍胎。”是常妃的回的話。


    “皇嗣沒事就好,孟常在沒事就好。”


    聽到孟常在沒事,蘊純鬆了口氣。隻說完蘊純愣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什麽這才著扭頭看向康熙。


    “皇貴妃娘娘……還請皇上節哀!”


    捏起手中綠珠替她拾起手帕擦拭落下的眼淚。


    不僅蘊純在抹淚,溫貴妃五人也在抹淚,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對皇貴妃有多生的感情呢。其實不過是此時此事該哭罷了。後宮嬪妃如何康熙心裏也清楚,若是隻是如此想蒙過康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蘊純邊抹著淚邊一臉哀傷哽咽著說道:“許久沒見皇貴妃娘娘,方才臣妾剛來時見到皇貴妃娘娘臉色不錯,身體很起來也好了很多。臣妾心還替皇貴妃娘娘高興,誰能想到這一轉眼人就沒了。”


    “臣妾自十年進宮以來,和皇貴妃娘娘也是十多年姐妹了。雖說往日裏時常因為意見不合而有所摩擦,但知道皇貴妃就在翊坤宮,心裏也總有這麽個人在;可能想到這好好的人竟就沒了。皇上!”


    蘊純突然起身跪下。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這麽說僭越了,可是臣妾還是想懇請皇上您最後再給皇貴妃娘娘一個恩典。早年皇貴妃娘娘曾與臣妾說過,她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成為皇上您的妻子。求皇上您再給皇貴妃一個恩典吧。”


    蘊純邊泣邊說,說完跪伏在地。


    但她的話卻叫溫貴妃等幾人聞言一臉驚愕。


    皇上的妻子可是皇後啊,想當皇上的妻子這豈不就是想當皇後。佟氏想當皇後!這一消息直接在溫貴妃的腦海裏炸開了。


    讓佟氏這惡毒的賤/人成為皇上的妻子成為皇後,讓她給佟氏這賤/人哭喪守靈,想都不要想。


    佟氏這賤/人已經死了,死了還想肖想皇後,賤/人可惡。


    懿貴妃這是腦子被毒壞了吧,佟氏這些年那般磋磨她,算計她,陷害她,她這會竟然替佟氏請封,而且還是皇後。


    她姐姐孝昭皇後亦是死時才冊封皇後,難道也以讓佟氏和姐姐一樣,享受和她姐姐一樣的尊榮!


    不,絕不能讓佟氏成為皇後,她姐姐才是皇上的妻子,是皇上最後的妻子。


    她鈕祜祿氏絕不向佟氏下跪,絕不給佟氏哭喪守靈。


    她是皇後的妹妹,隻有她才是後宮身份最尊貴,佟氏,愨嬪絕不可以。


    “皇上,不可。皇上,請您三思啊。”


    溫貴妃撲通跪下,隨後四妃也緊隨著跪下。不過常妃猶豫了一下,移了兩步跪到蘊純身邊去了。常妃很聰明,也很明白,她一直跟著懿貴妃,常妃知道她已經上了懿貴妃的船是絕對沒有下船的機會的。


    或許瑾妃都不知道,隻有她隱約知道懿貴妃的手段。雖然懿貴妃一直自帶溫和,不聲不響,可一旦懿貴妃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太皇太後病重時,她曾與懿貴妃說起過擔憂太皇太後去後沒有壓製皇貴妃,皇貴妃複出她們又要遭殃了。她清楚的記得,懿貴妃親口說了讓她放心的。


    昨日懿貴妃中/毒,皇貴妃踏入翊坤宮,她當歸隻有一種感覺那就完了。可是今天懿貴妃出現在靈堂上,而皇貴妃卻在眾目睽睽之下完了。


    若不是眾人親自所見,她親眼看到皇貴妃自己磕到那香鼎上,她都要以為那是懿貴妃的手段了。


    懿貴妃有多恨皇貴妃她也知道,雖然她也搞不懂懿貴妃為什麽要給皇貴妃請封,但是下意識裏她還是決定跟著懿貴妃走。


    常妃跪到蘊純身邊這舉動讓三妃愣了一下,溫貴妃亦是。不過溫貴妃卻沒心思卻管,她繼續勸說康熙。


    “皇上,懿貴妃給皇貴妃請封之事萬萬不可啊。”


    “且不說皇貴妃這些年做下之事完全不符她皇貴妃的身份不仁不慈,單是她在太皇太後靈堂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自己磕死,衝撞了太皇太後鳳靈,如此不敬不孝,又豈能死後追封享皇後尊榮。若如此,您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太皇太後交代。今日來哭靈守孝的可不僅是六宮嬪妃與諸位皇子公主,還有王公大臣宗親誥命,今天之事眾人都看到了。若是您要封皇貴妃為皇後,今天之事又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皇上,請您三思啊。”


    溫貴妃苦勸康熙,又看跪在對麵的蘊純一眼,她沒停歇又繼續說道:“這封後之事乃是國家大事,還請皇上慎重,莫聽奸人蠱惑之言。封後乃是朝廷大事,乃是前朝政事,懿貴妃您身為後宮嬪妃豈能幹政。皇貴妃在太皇太後靈堂喪命,如此不敬不孝之人豈能封後,您竟不顧皇家顏麵,不顧太皇太後鳳顏竟然蠱惑皇上,你居心何在……”


    溫貴妃不僅勸康熙還要將話轉移到蘊純身上,給蘊純按上了個不顧大局,居心不良的罪名。隻是她句句控訴蘊純蠱惑康熙卻是叫康熙不悅,甚至大怒。輕易被蠱惑人心皇帝那豈不是昏君。


    “你給朕閉嘴!”


    康熙怒斥!


    “皇上。”


    被康熙怒斥打斷,溫貴妃驚愕瞪大眼睛,她驚呼,聲音也大起來。


    聽康熙怒斥溫貴妃蘊純心裏暗樂。康熙這些年雖不再臨皇貴妃也沒翻過皇貴妃的牌子,但蘊純卻知道皇貴妃在康熙心裏地位是沒有哪個嬪妃能取代的。那是青梅竹馬,自小相伴,患難與共的情誼。當初蘊純實在不明白康熙為什麽那般袒護皇貴妃便讓人暗中查過。


    “皇上息怒。臣妾是思考不周。臣妾隻顧想著皇貴妃是您的親表姐,是孝康皇後的親侄女,想著皇貴妃娘娘陪您二十年的情誼,想著皇貴妃多年的心願;臣妾原想著皇貴妃娘娘被請出靈堂時人還好好的,臣妾並不知道皇貴妃是在靈堂上就……臣妾想著若是能和孝昭皇後一樣,求您全了皇貴妃娘娘的心願。臣妾亦是從太皇太後那得知,皇貴妃自小就陪在您在身邊,這份情誼是臣妾等等萬萬不及的。是臣妾思慮不周,還請皇上慎重!”


    蘊純方才說完溫貴妃又呼道:“皇上,皇上請三思啊。這封後乃是朝廷大事,涉關朝政豈能依論情誼如此兒戲,請皇上三思啊!”


    “皇上請三思!”


    惠妃榮妃和瑾妃也緊隨著溫貴妃叩首伏拜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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