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前仇舊怨四


    在軒轅昊儀去天牢中看文白嶽澤後的第三天,就在天後準備降白嶽澤的仙籍時,天界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向與狐族二太子鬧的不可開交的天界二太子,竟然出麵為其說情。眾仙家糊塗了。


    軒轅昊儀跪在天宮的大殿上,承認了白嶽澤的整件事是自己一手策劃。眾仙不解,問起原因時,軒轅昊儀隻說自己被罰去戍邊三年心中一直憤憤不平,所以一回天宮就開始籌劃怎麽能讓白嶽澤難看,但是他沒想到事態的發展會如此嚴重,這讓他非常不安;而且白嶽澤明明知道是自己陷害他,卻也不願將自己供出,這讓他非常內疚,於是他左思右想,隻有主動認罪了。


    軒轅昊儀說罷,便低著頭等著受罰。天帝氣的發抖,本來他認為白嶽澤私自與人幽會的事隻是小兒之間情竇初開的小事,讓天後稍稍警醒一下也就罷了,但他沒想到整件事竟然還有陰謀與陷害,始作俑者竟然還是自己的兒子。天帝徹底怒了,之前三年的戍邊竟然沒有讓這個逆子有所醒悟,反而讓他心懷怨恨還學會了陽奉陰違,這樣下去,怎麽得了?於是天帝長袖一揮,金印一蓋,軒轅昊儀當庭就被罰下凡界去經曆一世曆練了。天後與狐王,以及大殿上的眾仙都麵麵相覷,連話都插不上一句。


    軒轅昊儀被罰下了凡界,白嶽澤就被放出來了。白嶽澤剛得到消息的時候,一臉詫異。他與軒轅昊儀雖然從小就相識,但是除了鬥氣打架,他從來沒想過軒轅昊儀也會有如此義氣敢作敢當的一麵。


    白嶽澤出獄後,天後對他的懲罰全部撤銷了,但是狐王認為他有意視天界律法為無物,所以對他下了禁足令:隻要天界二太子還在人間受罰,白嶽澤就不得再上天界,必須老老實實在凡界修行。


    這次兩人都栽了,白嶽澤歎氣。自己這次是莫名其妙的受了一趟牢獄之災,還被打斷了胳膊,接著又被禁了足。但是和軒轅昊儀的處境比比,白嶽澤又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人間一世,最長不過百年,白嶽澤打算隨便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修煉外加遊樂一番,日子還是很容易打發的。狐王見他還是一副對萬事滿不在乎的樣子,礙著他身上的傷又不好發作,一腳把他踢出了瀛洲島,眼不見為淨。


    白嶽澤在人間遊山玩水好不愜意。反正不能去天界,索性就在凡界玩個痛快,等到軒轅昊儀一世曆練期滿,再去天界與他接風慶功。白嶽澤心裏美美的盤算著,將隨遇而安的性子發揮到極致。可惜狐狸算不如天算,冤家就是冤家,兩人一個曆練,一個遊山玩水,也惹出了不小的麻煩……


    說起來這事兒也夠玄的,軒轅昊儀那幫“狐朋狗友”每每說起此事,都笑的拍桌,軒轅昊儀則鬱悶的恨不能昏死過去。


    天帝有意要鍛煉軒轅昊儀,於是軒轅昊儀這一世便投生到了帝王家,十幾歲就做了太子,二十歲就做了天子。年少天子初登大寶,難免有人想巴結奉承,於是某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就開始為天子搜尋天下的美女。大臣忙活了大半年,還真讓他找到了幾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天子一見,年少氣盛,根本把持不住,當場就留下了一個最中意的,寵愛的不行。而這個人……就是白嶽澤……


    要說白嶽澤怎麽會被選進宮中,此事就說來話長了。某年某日某日,白嶽澤遊曆到洛水之濱,正覺得閑極無聊,忽聽岸邊的小仙說今日是洛神的壽辰,洛神正在水宮中大宴各方賓客,受邀的未受邀的仙家,隻要到場,洛神皆會用上乘的美酒與美食招待。白嶽澤一聽,雙眸立刻放光。洛神的水宮在洛水深處,並不在天界之中,這樣算來,即使白嶽澤去赴宴,也不算違規。白嶽澤站在洛水之畔想了又想,覺得保險起見,還是分化出個幻身留在岸邊較好,自己說起來還在受罰期間,蹭吃蹭喝還不能太明目張膽,不然被狐族或者天宮好事的人看見,又到自己的老爹那裏說閑話,到時自己隻能吃不了兜著走。白嶽澤打定了主意,便原地使了個分身的法術,留了個幻身在岸邊避人耳目,自己則飛去水宮中赴宴了。


    仙界的時間概念總是與凡界不同的,正所謂山中一日,世間一年。白嶽澤在洛神的壽宴上喝的酩酊大醉,最後還是被他大哥白啟昭一瓢涼水潑醒的。白嶽澤醒來後一臉懵懂,他大哥正眼都懶得瞧他,隻說了一句,“軒轅昊儀回天界了,你闖的禍。”


    白嶽澤瞬間清醒了,他眨眨眼睛,想了半天,沒有想明白自己怎麽又闖禍了?自己不是在洛神宮中喝酒嗎?礙著誰了?


    白啟昭見他一臉迷茫,直接俯下身冷冷的問道,“你的分化出的幻身呢?”


    白嶽澤想了想,又想了想,對啊,自己還留了個幻身在洛水之畔呢……片刻之後,白嶽澤終於弄清了自己到底闖了什麽禍……


    為天子尋訪美女的大臣在某年某日某日正好尋訪到了洛水之畔,於是正好看見了白嶽澤留了在洛水之畔的幻身。幻身的三魂七魄不齊全,說話做事反應有些遲緩,但是敵不住顏值太高,大臣一見便驚為天人,當即就把人帶回了宮中。少年天子一見,隻覺得冥冥之中似曾相識,也不管美人是男是女,反正從此那個六宮粉黛無顏色,從此那個三千寵愛在一身,從此那個君王不早朝……在少年天子的眼中,幻身什麽都好,就是不苟言笑。為了博美人一笑,那個全天下不辭辛苦尋訪美人的大臣又獻計了,於是天子在美人麵前玩了一把“烽火戲諸侯”,於是各方的諸侯怒了,等真正有蠻夷入侵天子再用烽火求救,諸侯以為又是騙局而不願前往,於是國被蠻夷亡了,天子也被蠻夷殺了,天下開始四分五裂了……


    白嶽澤聽的嘴角直抽搐,險些吐血,自己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攤上這麽個沒腦子的冤家!白嶽澤幾乎崩潰,他抓狂的問蒼天問大地,軒轅昊儀您老這是去凡界曆練的嗎?好色你特麽的也分分時候挑挑人啊!不對,自己怎麽會是“色”?軒轅昊儀,你特麽根本就是傻啊!你特麽的腦子犯渾的時候別每次都拉上我行嗎?小爺我心血少,經不起您二太子這麽折騰啊!啊!!啊!!!白嶽澤覺得自己這回是徹底栽在軒轅昊儀手上了……


    事實證明,白嶽澤這次是真的栽了。


    軒轅昊儀把他的天帝老爹氣的半死,自然沒有好果子吃,他剛回天宮就被關進了天牢。莫名當了一回罪魁禍首的白嶽澤自然也沒有好日子過,酒還沒完全醒就又被“請”回了天牢中。兩人在牢中一見,彼此都相對無言。一個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一個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於是兩人就這麽一聲不吭的呆了大半天。最終,白嶽澤看著軒轅昊儀難得的窘迫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的花枝亂顫,笑得不能自已,就差笑得滿地打滾。軒轅昊儀在旁邊一看,終於不那麽尷尬了,自己想想,也覺得這一世曆練荒唐而可笑,索性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兩人笑了半天,儼然一對難兄難弟。


    白嶽澤挪過來,用手指捅了捅軒轅昊儀,“要喝一杯嗎?”


    “有酒?”軒轅昊儀一臉詫異,這天牢中哪裏來的酒?


    白嶽澤笑的詭異,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慢慢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白玉的酒瓶,“這是我在洛神壽宴上順的,本來想著遊山玩水的時候接著品,現在看來,隻能在這牢中品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來一杯?”


    軒轅昊儀沒想到白嶽澤被押進天牢身上還真能帶著酒,不禁又驚歎又敬佩。雖然此時兩人在天牢中飲酒有違禁令,但是天大的禍他們已經闖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條。軒轅昊儀毫無猶豫,接過白嶽澤遞過的酒瓶便悶了一大口。


    天牢中沒有酒杯,兩人就著白玉酒瓶,一人一口輪流品著洛神的佳釀,時不時還評論兩句,好不愜意。酒瓶推讓間,兩人驚奇的發現彼此互相欣賞的地方還不少,不知不覺往日的仇怨也散了大半。


    要說軒轅昊儀與白嶽澤這次捅的簍子真的不算小。因為白嶽澤陰差陽錯的介入,再加上軒轅昊儀莫名其妙的荒唐,原本一統的天下變成諸侯割據烽煙四起的局麵。天帝悲痛的難以自已。這事兒說起來還是自己的兒子不對,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那個看起來一表人才的二兒子,做起事來怎麽就這麽不上道?他自認為也算教子有方,大太子軒轅質古不就是個正麵的例子?可是同樣的方法到了軒轅昊儀這裏,怎麽就全部不起作用了呢?天帝很挫敗,很受傷。天帝痛定思痛,覺得自己在哪裏跌倒的,就應該在哪裏爬起來,於是他再長袖一揮,金印一蓋,仍舊讓軒轅昊儀再去凡界曆練,而這次曆練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讓軒轅昊儀把他自己捅的簍子收拾幹淨,也就是他必須把分裂的天下諸國再次統一。同時天帝還嚴令三界所有的神仙都不許插手此事,否則直接除去仙籍。如果軒轅昊儀完不成任務,用天帝的原話說那就是“你就在凡界呆到天下統一了再回來”……


    天帝的聖旨一出,天後急了,狐王與狐後也坐不住了。可是天帝已經明確下旨三界中的神仙都不能幫忙,眾人再著急也隻是幹著急。終於,狐王在天牢中看見那個空蕩蕩的酒瓶之後也悲痛了,他連夜向天帝義兄上了金折子,折子洋洋灑灑隻有一個意思:凡間諸侯割據的局麵不是二太子軒轅昊儀一個人的責任,自家的不孝子白嶽澤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最好把自家的不孝子也扔到凡界去曆練曆練,讓他和二太子一起去完成那個幾乎不可能完成任務……


    天帝看見狐王的金折子,感動的差點哭了。白嶽澤看見天帝感動後降下的聖旨,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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