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大婚三


    大婚的第三日清晨,乞顏昊儀是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的。宿醉讓他的頭疼欲裂,他晃了晃頭,腦子還是一陣悶疼。昨夜發生了什麽,乞顏昊儀實在想不清了,腦中隻有個模糊的影像。他隻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中子嶽又回來看他了,他欣喜若狂,於是……兩人就似乎發生了什麽……


    乞顏昊儀坐在床上捂著腦袋發呆,現在想起來,他的臉頰還微微發燙。昨夜雖然看不清人的長相,但是將子嶽抱在懷中的感覺是那麽真實真切,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仿佛那個人還未離去……


    乞顏昊儀心中一陣苦澀。突然,他身旁的錦被動了動,乞顏昊儀一驚,將錦被翻開一看,身旁睡的竟然是□□的白亦澤,自己的新皇妃。


    一陣晴天霹靂劃過,乞顏昊儀僵住了。


    昨晚那人不是子嶽,而是……而是……


    乞顏昊儀憤怒的幾乎吐血,他一把把白嶽澤從錦被中拉出,直接怒不可遏的問道,“是你昨晚把我從嶽堂帶出來的?誰讓你進去的?我不是吩咐過所有人,誰都不能進嶽堂嗎?!”


    白嶽澤渾身酸痛無力,小腹更是脹痛,連內丹都提不起半分力氣。他懶得與乞顏昊儀爭辯,隻想重新再沉沉的睡去。誰知天不遂人願,白嶽澤剛閉上眼睛,乞顏昊儀見得不到回應,一時氣急推了白嶽澤一把,竟然直接將他從床上推了下去。


    白嶽澤赤身*的摔到地上,腦子磕上了椅子腿,這一下,不想醒也醒了。


    “說,你為什麽要去嶽堂!”乞顏昊儀不依不饒,氣的幾乎失去理智。


    “我為什麽不能去?”白嶽澤揉著額頭,也不急著穿衣服,就那麽裸著躺在地上。


    乞顏昊儀眼光不經意掃到白嶽澤身上,見他身上一片青紫傷痕,股間更是白濁一片,不禁兩頰更紅。他氣惱的扔下一件衣衫,“趕緊穿上!”


    白嶽澤接過衣衫,卻也不著急換上,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乞顏昊儀,“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昨夜你扒我衣衫時,卻是熟練的很呢……”


    乞顏昊儀見狀,臉色紅得一直到了耳朵尖,他也不再多言,一邊快速的穿好衣衫,一邊冷冷的說道,“昨夜是我喝醉了,把你當成了旁人,不要當真。嶽堂是我的書房,若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昨夜念你是初犯,也就罷了,今後若再擅自進去,我絕對不輕饒!”乞顏昊儀說罷,穿好衣衫就準備離開了。


    “你說不能去,我就不能去嗎?我是你的皇妃,你能去的地方,我為什麽不能去?”白嶽澤慢吞吞穿好衣衫,言語中根本不把乞顏昊儀的警告放在心上。


    乞顏昊儀昨晚荒唐了一夜,心中隻覺被人擺了一道,莫名悲憤。他看著白嶽澤,心中的悲憤幾乎就要傾瀉而出。


    “你以為他們逼我娶了你,你就是梁國的四皇妃了嗎?我乞顏昊儀今天告訴你,梁國的四皇妃永遠隻有一個人,而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你!”


    “為了一個死人把自己折騰的意誌消沉,不知道我那子嶽叔叔泉下有知,會說四皇子你重情重義,還是說你愚不可耐呢?”白嶽澤依舊不以為然。


    乞顏昊儀沒想到白嶽澤如此牙尖嘴利,昨晚說起來也是自己不對,現在又是大婚之中,乞顏昊儀著實不知再說些什麽,於是一甩衣擺,直接走人了。


    白嶽澤在屋內歎氣,一大早就吵成這樣,真是難辦。他扶扶額,尋思著自己要不要直接告訴乞顏昊儀自己就是白子嶽。但是他說自己就是白子嶽,也要那塊木頭肯信啊。再說白子嶽隻是白嶽澤一世曆練的幻象,如今時過境遷,身份已變,性格已變,究竟白嶽澤是白子嶽,還是白子嶽是白嶽澤,這個連自己都說不清楚,又怎麽去說服別人?何況白嶽澤心中一直也有一個疑問,不知道乞顏昊儀是否能接受真正的自己。幾許期待,幾許忐忑,或許自己也在擔心,擔心乞顏昊儀情之所歸的終究隻是那個幻象。


    兩人冷戰了一個上午。直到到了正午,下人送來了午膳,氣氛才稍稍轉暖。


    由於還在大婚之中,下人便將乞顏昊儀與白嶽澤的午膳備在了一起。前一日乞顏昊儀醉的人事不省,白嶽澤就一人用了,今日乞顏昊儀醒著,無論他再怎麽別扭,也隻好和白嶽澤坐在一起,一同用午膳。但是還未等兩人拿起筷子,下人卻匆匆來稟:婀酈側妃帶著赤霄世子來拜見正妃了。


    白嶽澤聽到下人通報側妃帶著世子來見時,心中暗暗發笑。現在還是大婚的第三日,按照梁國皇室的禮儀,側妃不能打擾新婚夫婦,她此時前來,恐怕已經算計了多日。


    說起乞顏昊儀的這個側妃還真不是省油的燈。今早他剛與乞顏昊儀吵了一架,她聞風就趕來了,她自己來不算,還要拉著赤霄一起來。如今白子嶽已逝去了多年,她如此這番的折騰,隻怕是想在乞顏昊儀的心中增加點分量,同時也警醒自己,她已經是府中大世子乞顏赤霄的“親娘”。


    現在的白亦澤看起來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貌似手無縛雞之力還不能生養,白嶽澤估摸著他現在婀酈的眼中與白子嶽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級別的對手,恐怕連絆腳石眼中釘都算不上,隻不過是一個被迫以男子之身來和親的棋子。


    白嶽澤思索間,婀酈已經到了正堂。她身旁一個侍女抱著赤霄,其他幾個侍女捧著錦盒,眾人見了乞顏昊儀與白嶽澤便彎身行禮。乞顏昊儀一抬手,讓她們平身,旁邊的侍女便扶著婀酈站起了身,然後扶著她坐到了乞顏昊儀與白子嶽的對麵。


    白嶽澤懶得計較婀酈此舉是否有違禮法,因為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侍女懷中的孩子的身上。白嶽澤到梁國的日子雖然已有半個多月,但是之前他都住在乞顏昊儀的三姐乞顏昊瑾的府中,身上有傷又不便行動,並未見到赤霄。如今親眼瞧見了日思夜想的孩子,白嶽澤恨不能立刻將他擁入懷中。


    婀酈坐下後,對著身後的眾侍女招了招手,便對著乞顏昊儀與白嶽澤柔聲說道,“今日還是昊儀與四皇妃的大喜日子,我本不該來,但是耐不住霄兒想念父親,我隻好帶著他來了……我還帶了些見麵禮,還望四皇妃收下……”婀酈說著,便讓侍女將禮物送上來。


    白嶽澤沒有理會那些禮物,他看著眼前那個四五歲的幼子,眼中布滿了化不開的濃濃的情緒。


    婀酈送完了禮物,又對身旁的侍女招了招手,想將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懷中。“霄兒最近比較黏我,隻有我抱著才肯安生的吃飯,別人都不行……”


    婀酈笑著,結果雙手還未碰到孩子,霄兒就急急的要掙脫侍女的懷抱,衝著白嶽澤伸出了雙手,“爹爹抱,爹爹抱……”


    婀酈的臉色刷的白了,剛剛喜氣洋洋的神情僵在了臉上。侍女們則是一陣驚歎,乞顏昊儀也有些不敢相信。


    白嶽澤迅速的接過了孩子,他隻覺得自己的胸膛裏跳動的厲害,幾乎不能自已。霄兒,霄兒,我的霄兒,爹爹終於看到你了,以後爹爹一定親自看著你,護著你,不讓任何人欺你害你!白嶽澤一手緊緊的摟著兒子,表麵卻依舊雲淡風輕。赤霄緊緊的抓著白嶽澤的衣襟,把小臉埋進他的胸膛,看架勢,是生怕別人再把他抱開。


    “霄兒與你很投緣啊!”乞顏昊儀覺得頗為有趣,“霄兒有時連我都不要,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與外人親近……”


    “我怎會是外人?孩子心思單純的很,知道誰對他好。”白嶽澤笑笑,不再多言,心想,今日是你們自己把孩子送來的,若想再帶走,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頓午飯,眾人吃的各懷心事。期間婀酈的臉□□彩紛呈,白嶽澤看得想笑。


    婀酈本是想帶著孩子來乞顏昊儀麵前給自己加分的,結果沒想到小家夥臨陣倒戈,弄的白亦澤與乞顏昊儀父子二人看起來更像是一家三口,自己倒像是外人。婀酈心中氣結,她怎麽也想不通,自己好歹也養了赤霄幾年,怎麽就比不過從未見過麵的白嶽澤。


    午膳用罷,赤霄儼然已經將白亦澤當做了自己的親爹,論誰抱都不肯走,掛在白亦澤身上死活不肯下來。乞顏昊儀見狀,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隻好讓白嶽澤先帶著他。白嶽澤親了親赤霄的額頭,不去理會婀酈幽怨而不甘的目光,起身就準備帶著孩子去午睡。


    婀酈無奈,也隻得起身離去。誰知她還未站穩,身子晃了晃,竟然就暈了過去。


    乞顏昊儀大驚,連忙將婀酈抱在了懷中。白嶽澤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宮中的太醫很快就被宣了過來。太醫一把脈,四皇子的側妃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婀酈躺在床上一副嬌羞的模樣,顯然早就知道此事了。


    白嶽澤不言語,隻是淡淡的看著乞顏昊儀。乞顏昊儀有些吃驚,被白嶽澤看的更有點心虛。


    兩個月前,乞顏昊儀因為要大婚,不得已從白子嶽的皇陵中搬了回來。回來之後他心情鬱悶,終日依舊以酒澆愁。一日夜半,婀酈突然主動的來送宵夜,還配了美酒。乞顏昊儀念及讓婀酈守了幾年空房,心中有些過意不去,就讓婀酈進了內屋,吃了她做的宵夜,還飲了她送的美酒。之後乞顏昊儀的意識就模糊了,恍惚中有一個一身白衣的人委身到了他的懷裏,而他又渾身燥熱難當,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看見婀酈赤身睡在了自己的身旁。


    此後,乞顏昊儀狠是自責了一番,但是事已至此,婀酈又是自己的側妃,他也不好說什麽。但是他也沒想到那一日就正中了紅心,婀酈竟然有了身孕。按理說這本是好事,但是乞顏昊儀卻覺得自己怎麽歡喜不起來。


    但無論乞顏昊儀的心情怎樣,有了子嗣總歸是喜事。如今喜上加喜,梁王很是高興,賜了蕭婀酈不少東西,還封了乞顏昊儀為秦王,讓他負責梁西大營的新兵招募一事。眾人都明白,這是要逐漸恢複四皇子的兵權了。朝堂上有人拍手稱快,就會有人慌了神。


    按照梁國的習俗,梁新人大婚三日之後,新郎要帶著族人與新娘出去狩獵,新郎獵到的獵物,便是送給新娘的禮物,代表著新郎對新娘的愛意。於是乞顏昊儀在大婚後的第四日,便開始籌劃安排眾人去狩獵。由於大婚時新娘已經拜見過父母長輩,狩獵儀式其實就是新郎正式將自己的正妃介紹給全族的儀式。但是就在眾人籌劃完畢,準備出發的前一日,四皇子的側妃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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