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午夜夢回四


    乞顏昊儀得了徹查的結果,心中悲痛的無以名狀。他當場即下令:將呼延穆等人全部抓起來,聽候發落。但這個呼延穆就是不能吃虧的主兒,從來不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為何物,他一見乞顏昊儀要派人抓他,想著從小到大梁王看著他姑的麵兒都得哄著他三分,腦子一熱,便帶著自己的十幾個護衛,與乞顏昊儀派來的親兵硬碰硬的對著幹了起來。


    乞顏昊儀在軍中大帳一聽侍衛的回報,直接冷笑了一聲,拿起自己的長槍弓箭掀起大帳的門簾就出去了。大帳外不遠處,呼延穆與他的一眾親兵正與梁西大營的士兵們打的難分難解,光明正大的違抗軍令。軍中一般的士兵顯然不敵呼延穆那十幾個力大無窮的護衛,漸漸就落了下風。呼延穆還在一旁大聲加好,氣焰十分囂張。


    乞顏泰與軍中幾個年輕的將領見狀,氣得紛紛抽出腰間彎刀,要自己上場。乞顏昊儀卻長槍一擋,就把血氣方剛的眾將領全部攔下來了。


    乞顏昊儀把長槍往草地上一戳,一手取下胸前的牛角弓,一手從背後的箭簍中抽出一支黑羽長箭,幹脆利落的拉弓射箭。長箭在空中刺破勁風長嘯一聲,眨眼間就從對麵一個護衛的胸膛中穿透而出,直直的沒入了他身後另一個護衛的心口,兩人瞬間倒地,連發出呼叫的時間都沒有。在場的眾人看的目瞪口呆。


    呼延穆與他的十幾個護衛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已經有四五人倒地。待呼延穆一幹人看清了射箭的人,都怵得一愣。但呼延穆雖然被乞顏昊儀冷冽的氣勢震懾住了,卻仍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死性不改。他一揮手中彎刀,高聲罵道,“乞顏昊儀,你個隻會窩在死人墓中的孬種!老子是大皇子親封的軍營參軍,你憑什麽拿我!”說罷,呼延穆竟然又帶著手下的護衛繼續砍殺了起來。


    乞顏昊儀依舊一言不發,他把手中弓箭往地上一扔,踢起插在草地上的長槍就進入了混戰的隊伍。呼延穆見乞顏昊儀竟然親自動手,腦子繼續發熱,雄性激素分泌旺盛,他也不叫手下人住手,反而仗著人多勢眾繼續與乞顏昊儀死磕起來。


    乞顏泰等人在一旁看的心驚。乞顏泰雖然知道乞顏昊儀武藝非凡,但是他剛剛為了給白嶽澤治傷耗費了太多的真氣,現在要以一敵眾,不免有些危險。乞顏泰心中一急,趕緊高喊一聲,“呼延穆勾結外族,暗殺秦王,你們誰敢為虎作倀,軍法處置!!!”


    “別聽他的!誰敢後退,老子就砍了他!!大皇子也饒不了他!!!”呼延穆氣急敗壞,一腳踹在身旁一人的身上,吼道,“還不給老子上!!!”


    乞顏昊儀臉上毫無表情,心中卻是怒火翻騰,他將長槍在手中一輪槍頭一挑,腰身猝然發力,槍頭則如利箭脫弦,力似奔雷閃電,呼延穆身旁的兩個護衛瞬間就身首分了家,血濺了呼延穆一臉。


    乞顏昊儀長槍的一招一式都是當年白子嶽的真傳,呼延穆不知其中的厲害,隻嚇的一愣,手中的彎刀正想向乞顏昊儀砍去,乞顏昊儀將手中長槍一擋,然後回身疾速一轉,長槍借著旋轉的萬鈞力道呼呼生風,直接紮進了呼延穆的右臂。乞顏昊儀再一挑槍頭,呼延穆的右臂就連著手中的彎刀飛了出去。呼延穆還未痛呼出聲,乞顏昊儀槍身又一轉,槍身宛如遊龍一般,瞬間就挑斷了呼延穆的手筋與腳筋。


    乞顏昊儀收槍立身,眼前陣陣發黑。乞顏泰趕忙過來扶住了他。


    “呼延穆違抗軍令,我便按軍法處置了他!還有誰不服?”乞顏昊儀厲聲高喝,一旁呼延穆的護衛有嚇破了膽的,也有不知死活的繼續頑抗的,都被其他的士兵製服。


    梁西大營的這場風波,最終便以四皇妃重傷、參軍呼延穆斷了手筋腳筋外加失了右臂而告終。而大皇子乞顏質律安插在軍營其他的眼線,也被乞顏昊儀以徹查奸細為名,全部捆了了送回梁都待梁王發落。


    乞顏昊儀知道此事一出,梁都那麽必定震驚,他臨走前將帥印交給了乞顏泰,委任他代管梁西軍營的大小事宜,而新兵招募則還是有鄂律提全權負責。


    乞顏昊儀此次雖然破壞了戎狄與西夏密謀有功,但是他私自安排自己的皇妃去軍營,有違祖製。再加上呼延穆背後根基太深,雖然是證據顯示呼延穆狼子野心,但他畢竟是梁西大營的參軍,即便要處置,按規矩也得將他帶回朝堂上讓梁王處置。乞顏昊儀先暫後奏斷了他一臂又廢了他的手筋腳筋,也早就做好了受罰的準備。梁王一時半會也無法定奪,隻能先收了他的兵符,罷了他所有的軍職,讓他回府養傷。白嶽澤昏迷的這十幾日,乞顏昊儀便在他的床前不日不夜的守了他幾日。


    白嶽澤聽罷,嘴角微彎。看來乞顏昊儀也不完全是榆木疙瘩,他還知道給呼延穆留口氣,這樣呼延家想發難都找不到理由。


    現在所有證據都顯示是呼延家的獨子派人埋伏當朝四皇子,雖然四皇子最終沒事,但是四皇妃卻受了難。四皇子沒了小世子,梁王沒了親孫子。梁王嘴上不說,但梁國正宗的皇族血脈被人處心積慮的折騰沒了,心裏也是難受的緊。四皇子愛子心切,殺了呼延穆朝中眾人都覺得說的過去,更何況呼延穆還沒死,治治還能繼續傳宗接代。呼延家真是欲哭無淚。


    不過以呼延穆的智商,白嶽澤還真不相信讓西邊部族去埋伏乞顏昊儀會是他自己的主意,那個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的人才是真正要置乞顏昊儀於死地的厲害角色。白嶽澤沉思片刻,想著如何才能讓這個背後的人自動現形,卻隻覺得頭暈體乏,有些支撐不住。


    白嶽澤正打算讓守在床邊的眾人都離去,臥房的門卻開了,一男一女抱著乞顏赤霄就走了進來。白嶽澤正奇怪金銀銅三人與白墨夷怎麽還不隱去,結果白墨夷一示意,他這才發現四人早已幻化成了凡人的樣子,而且都是府中的下人打扮。


    進來的府中侍衛與侍女白嶽澤都認得,正是先前白子嶽從吳國帶來的舊仆。侍衛名喚夏昭殷,侍女名喚阿沐,都是跟隨白子嶽多年的忠仆。夏昭殷與阿沐先前一直在白子嶽的皇陵之中,近日乞顏昊儀才將他們召回,專門照顧白嶽澤與乞顏赤霄的飲食起居。白嶽澤看見他們,一時也萬分感慨。


    白嶽澤看著床前的男男女女,頓時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乞顏昊儀不放心府中的下人,特意找來了白子嶽的舊仆來照顧白嶽澤。白啟昭不放心乞顏昊儀的安排,就以白家師兄的身份找了個借口硬塞了金銀銅三人與白墨夷進府。金寶、銀寶、銅錢隻是白嶽澤三名侍童的小名,這次進府,三人便直接用了自己的正名:金瀟,影泉,炵乾。而白墨夷本是狐族大太子白啟昭的貼身侍衛,此次事態嚴重,別人白啟昭也不放心,便直接派下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幹將。當然,照顧白嶽澤不算違背天帝律令,更何況白嶽澤現在身體狀態也讓白啟昭顧不了那麽許多。再說乞顏昊儀本來就一見白啟昭就從心底發怵,現在又正好缺乏能讓自己徹底放心的人手,於是白啟昭怎麽說,乞顏昊儀就隻有照做的份兒。四皇子府注定要不平靜了。


    赤霄一見床上的白嶽澤,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聲“爹爹!”,就立刻掙脫開了阿沐的懷抱撲到白嶽澤的床邊,兩條小腿蹬蹬蹬就上了床,然後高興撲在白嶽澤的懷裏就不撒手了。


    眾人眼睜睜看著赤霄一屁股壓在白嶽澤的腹部上,集體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嶽澤皺了皺眉,卻也任由兒子抱著,隻是一手不動聲色的將小家夥挪開了一些,然後輕喘了幾口氣。


    “爹爹,你受傷了?”赤霄在白嶽澤的懷裏蹭夠了,這才記起自己是來看望病人的。


    “爹爹隻是受了點輕傷,過幾日便好了,到時就又能陪霄兒讀書騎馬了……”白嶽澤笑著回道。


    “可他們說爹爹是妖怪,活不久了……”赤霄小臉委屈的通紅,一副快要哭的樣子。


    白嶽澤一愣,但馬上就明白過來這些話會是誰說的。金銀銅三人聽罷,在一旁氣的臉都綠了。


    “霄兒乖,那些人都是胡說的,爹爹過幾日便全好了。”白嶽澤摸著自己兒子的頭,眼神中全是寵溺,但是在他眸色的深處,卻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冰冷。


    “爹爹不會死?”赤霄瞬間開心了。


    “當然不會!”白嶽澤點點頭,想想,又摸摸了兒子的頭。


    “……那爹爹不會再丟下霄兒了?”小家夥揪著白嶽澤衣衫,瞪著黑黝黝的大眼睛,滿含期待的看著他。


    白嶽澤心中一緊,“……爹爹,當然不會丟下霄兒……爹爹……”


    白嶽澤有些說不下去了。


    是去是留,白嶽澤本來就糾結不堪。雖然他也想一走了之,繼續過他樂得逍遙的神仙日子,但是捫心自問,這裏卻有他太多的不舍……


    白嶽澤停了片刻,一麵小心扶著兒子的背,一麵問道,“霄兒,如果爹爹離開一陣子,可能……會很久……但是今後很多很多年……你就能一直跟著爹爹,你願意嗎?”


    赤霄眨了眨眼睛,白嶽澤的話他沒聽懂,但是“離開一陣子”他還是知道是什麽意思。於是小家夥一愣,緊接著就小臉一皺,直接開始嚎啕大哭。


    “爹爹又不要霄兒了……霄兒很乖……我會很乖,爹爹,爹爹,你別再不要我啊……”


    赤霄哭的那個叫撕心裂肺,阿沐與金寶銀寶銅錢集體上,都哄不住。


    白嶽澤也紅了眼眶,又開始止不住的輕咳。他將小家夥緊緊的抱在懷中,哽咽的哄道,“罷了罷了,爹爹現在哪裏也不去!爹爹這輩子就陪著霄兒,這輩子就守著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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