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解放以前此地被當地人苗人稱為deuthangd,意為美麗的峽穀。<strong>.</strong>距離黔西縣城5公裏路程,溪流縱橫,峽穀深壑,瀑布飛瀉,山勢跌宕,高聳入雲。


    南江不過是眾多寨子中較距離城市近的一個,在貴黔東部,分布著眾多寨子,它們封閉,與世隔絕。時代發展和它們不掛鉤,寨民依舊過著它們古老的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苗寨依山而建,河流環流而過,寨裏多為吊腳樓,家家戶戶都有馬頭牆。房屋飛簷翹角,色彩紛呈,格調鮮明,處處帶有古時居民留下的遺跡。


    爺爺名叫陳道容,是老祖宗陳榮親自查閱書籍而來。‘道’之一字取自道家創始人老子的《道德經》,‘道可道,非恒道’。


    陳榮認為,萬事萬物皆不會一成不變,既然自己後人選擇道教,那麽他當然希望能思想豁達,而不要墨守成規。


    其實,我聽爺爺講過,陳榮老祖宗當年取名字時,也動了些小心思。


    在他看來,學道之人,是在逆天行事,常做與天相違之事。


    探索天機,必遭天譴。


    而爺爺是陳榮唯一的後人,他當然不希望自己後人出事。那樣陳家可就絕了後,這讓他百年後無臉麵對下麵的先人。


    ‘道榮’其實是北魏時期的一位得道高僧,在世之時,四處講經頌佛,更到過西域等地禮拜佛跡。


    一個學道之人,卻取了一個和尚的法名,其中韻味,怕隻有陳榮自己清楚。


    爺爺今年將近八十歲,兒孫滿堂,陳榮老祖宗當年所擔心絕後之事早煙消雲散。


    而且,在這個物質缺乏的年代,爺爺能活到如此高齡,卻是少見。


    爺爺一身清正,做人光明磊落。[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腰杆挺拔,說話聲音洪亮如鍾。


    爺爺除了是名道士之外,還是一名中醫,十裏八寨,但凡誰生病,基本上都是前來谘詢爺爺。


    在我的記憶中,爺爺就是鄉下一普普通通的小道士而已。為生人把把脈,亡人超度靈魂,念念經,看看風水。


    我其實很反對封建迷信,但後來見得多了,也就不那麽抵觸。隻要你不做危害社會,傷天害理之事,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


    畢竟,中國幾千年的封建迷信,不是一朝一夕說改就改掉的。


    在貴黔這些小縣城裏,算命批卦的街頭先生特別多。說他們是道士吧?不像,因為他們就懂那麽點點道教東西,就靠一張嘴忽悠。


    可偏偏人們信這一套,一通神仙打架,小鬼難纏,把前來算命的信男善女說的暈頭轉向,忘乎所以。


    想著這些人就這麽乖乖的掏出腰包,還感恩代謝的樣子,我越發覺得封建迷信這套東西害人不淺。


    鄉下人,本來收入不高,可為了一個平安,一個心安,他們寧願少吃少用。一年要進幾次廟,燒香拜佛,捐香油錢,為菩薩鍍金。


    後來,見的多了,其實另外想想,也就覺得了然。現在城市裏不是流行看心理醫生嗎?那街頭的算命先生,不也是另類的心理醫生?


    至少,他讓那些滿心疑惑、迷茫、害怕等各類問題,都完美的做出了心理解答。


    還好,我從未看見過爺爺為人算命起卦,因為他一直忙著為亡人超度。這我是很支持和讚同的,按家鄉的話,這是一件積累陰德的好事。


    就做這行,爺爺也收了三個徒弟。兩個大徒弟聽家人說,現在早離開。去了沿海城市發展。而且聽說發展的特別好,洋房小車開著,就靠從爺爺手裏學去的手藝。


    我則嗬嗬一笑,爺爺超度靈魂,安葬亡人,一次也不過幾百塊。在90年代,幾百塊也算是高收入。


    據我了解,那些街頭算命的先生,一次卜卦,不過五毛錢。


    我沒有見過那兩個大徒弟,但是爺爺的三徒弟,我卻是見過。


    大家都叫他大奎,人如其名,長的高達魁拔,木納老實,典型的莊家漢子。大奎是漢族人,現在不過才三十來歲。爺爺有活做時就跟隨爺爺,沒事的時候,就在家裏務農。但是大奎一有空,就跑到爺爺家幫忙,不管幹嘛,見到啥就做,人勤快務實。


    記得以前,爺爺常常坐在門檻上,巴拉這旱煙。望著忙活的大奎,微笑道:“這莽夫,當年要不是跪著不起來,怎麽會收他做徒弟,現在想想,還真是後悔呐。”


    望著爺爺那得意的勁,我則不屑的問大奎:“大奎哥,你看爺爺把你說的如此不堪,你就不反對兩句。”


    出乎意料的是,大奎停下手裏的活,傻乎乎的撓著頭回答:“師傅說的是,還好當初我堅持跪著,要不師傅不收我,我就完了。是我太笨了,比不得兩位師兄,就像師傅說的,我們學道的人,講究天賦。”


    哎!我唯有一副恨其不爭。


    看來大奎又是一個深受洗腦,而且很成功的人。對於我這個門外漢,或者說對於我這個特別抵觸的人來說,道這東西,真不知道它的魅力在於哪裏。


    我曾經問過爺爺很多人都問過的問題:這個世界上有鬼存在嗎?


    爺爺卻避而不答,說有,存在於人的心裏。心裏裝有鬼,自然有,心裏坦蕩蕩,鬼又從何說起。


    說了半天,我極力不滿爺爺的回答。


    但,不管爺爺是道士,亦或者說是名中醫,我都是十分崇拜他。因為他在黔西一帶,的確做了很多好事。


    爺爺知道我來了,特別高興,哈哈大笑,說難怪今天山楂鳥叫個不停,原來我家小阿郎回來了。我心想,爺爺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文縐縐的!點都不像寨裏人,反倒和電視裏麵那些古代大臣一個口吻。


    “我說阿郎啊,來之前要通個信嘛,怎麽自己就跑來了。這裏不比其它地方,多危險,下次可不能如此魯莽。”


    剛剛還好好的,爺爺轉瞬就開始對我教育。奶奶更是激動,直說這孩子太不注意了,還好沒出事,要不咋辦嘛!


    五叔是爺爺最小兒子,排行老五,一直留在黔西,雖然沒有和爺爺一起住,但經常回來。平時五叔最是疼我,對我做任何事情都支持。現在站在爺爺身邊,拿著手指著我道:“你啊你...”


    一大家如此,我有些懵了,如同這裏是土匪窩一般可怕,有這麽嚴重嗎?


    “爺爺,現如今可是法製社會,你以為還是解放前,土匪山賊滿山跑啊?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嗬...阿郎好不服氣?土匪山寨不可怕,怕的...”爺爺笑罵著,卻不再說,隻是囑咐道:“下次來要先跟爺爺打個招呼,我去接你,山裏的名堂可多著呢。”


    我娓娓稱是,要再狡辯,完全理不清了。


    本來打算和爺爺好好聊聊天,拉拉家常,畢竟很久沒有見,而且,我也有很多關於醫學方麵的問題請教於他。


    可後來寨裏麵來人,說是寨子裏麵有人中了蠱,讓爺爺去看看。一聽蠱這東西,我就來了興趣,雖然不相信,可看看還是不錯的。


    但一聽說要走很遠的山路,瞬間就涼了下來,今天的確太累。坐了一天車,而且路上發生那麽多事情,的確沒有力氣再走夜路。


    金龍道人厚顏無恥的跟著我來到爺爺家,他竟然來村寨的目的就是尋找爺爺。這個騙子和尚,什麽時候認識爺爺的?看來有必要在精神好的時候再詢問詢問。


    夜很靜,晚風微涼,帶著疲憊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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