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宓聽得趙明美的擔憂便笑了,既笑這位肅寧伯府嫡出小姐果然是個可造之才,這樣的善良本性實在難能可貴,又笑那兩位伯府庶子今日的舉動,倒仿佛又給她出了個好主意。[]


    這還真是不枉她攛掇著宋千紅,與她一同前來肅寧伯探這一回病呢。


    她當然也知道趙明美那兩位兄弟與她和宋千紅不認不識,今日的示好並不曾看過她倆一分一毫的麵子,可無論如何,這也說明這兩人不是糊塗人不是?


    單隻說那兩人明知肅寧伯這是拿他們當槍使,卻也不曾屈服,若能將這二人收為己用,令他們搖身成為安插在肅寧伯府的兩顆釘子,這也足以成為對肅寧伯的大報複了!


    難道那兩兄弟經了今日這一次,還能指望肅寧伯這位好父親如何抬舉他們?而不是眼瞧著旁人遞來好處和依靠,繼而牢牢抓住?


    隻不過韓宓也知道,那二人再是庶子,再怎麽不被肅寧伯看重,終歸是姓趙的。


    那麽她再怎麽想替莊岩拉攏這二人一番,一切也隻能暗地裏進行,至少今日她就不能麵見那兄弟倆,替莊岩做一回說客――哪怕她並不是個女孩兒家,哪怕她也沒被肅寧伯想方設法要算計她一回。


    她便悄聲叮囑趙明美道,既是你這麽擔憂你那倆庶出兄弟,你母親又已答應你明日與我們一起出行了,你不如如此這般。


    趙明美乍然之下還沒弄懂韓宓的用意,頓時一臉懵懂。


    她明日是要出行不假,可哪裏就需要那兩個庶兄庶弟護送她了?自家過去可沒有這個先例啊。


    宋千紅便笑著指了指她那個受了傷的肩膀,說你如今不是有傷在身麽,這可是叫人護送的好借口;又悄聲笑問道,你不是正怕今日之事牽連你那兩個兄弟,很想彌補他們二人一番麽。


    “等明日叫他倆將你一路護送到溫靖侯府與眾人匯合,再叫宓姐兒將他倆引薦給莊世子認識,他倆將來的前程還需擔憂?”


    “且不說這也算是你對他們的回報了,就是你將來在你們家裏也多了兩個臂膀助力,甚至還要加上他們的姨娘不是?”


    若說趙明美過去的確對莊岩有過一些遐思,其實還真是如韓宓所說那樣兒,她這幾年能接觸見麵的外男有數,其中又數與莊岩見的次數多。[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而這份遐思也便未必稱得上是情愛,或許隻是一種熟悉感與親切感。


    那麽自打經曆了戴如玫的兩次铩羽而歸,如今那丫頭連汀蘭館都去不成了,與嫡母之間的關係也墜到了穀底,外加上韓宓與莊岩已經換了庚帖,趙明美哪裏還敢再胡思亂想?!


    因此上聽得宋千紅替韓宓解釋了,說是要將她的庶出兄弟引薦給莊岩認識,她也不過是尷尬了瞬間,也便露出了了然神情。


    她就笑著點頭應了,直道這個主意好。


    方才她父親打算叫人對她的同窗好友下手,不就是五姨娘將消息送到她麵前去的?


    那若真能將她那兩個庶出兄弟的前程都安排了,一旦她父親又惦記著將她當作棋子,又沒瞞過姨娘或是哪個庶出兄弟去,她不就能又一次提前得知消息,也好有個防備?


    就說她父母打算送她進宮這事兒吧,要不是她日日守著溫先生侍疾不回家,眼瞅著就要錯過母親與貴妃姑母商議的日子,她不是還蒙在鼓裏呢?


    甚至早就被糊裏糊塗送進宮去,還以為隻是去陪姑母小住呢?


    可是她也有疑慮,倒不是疑慮於她那庶兄庶弟連父親的吩咐都不聽,又怎麽會歸順莊岩,而是疑慮這兩人究竟能幫得上莊岩些什麽忙。


    父親的話當然可以不聽,誰叫他不安好心,隻想將兒女當成墊腳石,又被兒女們看出端倪來,便隻想反抗。


    莊岩卻不一樣呢,他對待身邊的小廝長隨都很好,更別論願意追隨他的各家少爺了不是麽?


    隻不過她父親對庶子的教養不過是那麽回事兒,不是他不願意教,而是他自己就沒什麽真本事,也沒什麽開闊眼界,又偏偏還將嫡庶分得很清楚,也便從未想過給庶子們也多請幾個好先生。


    那等得將她的庶兄庶弟舉薦給莊岩了,莊岩可願意抬舉這兩個無能之輩?


    韓宓卻是說什麽都不會告訴趙明美,她隻是想將那兩位肅寧伯府的庶出少爺當做眼線的,畢竟那兩人再是庶出,怎麽算來都是二皇子的表弟。


    如今聽得趙明美生怕那二人不頂用,她便笑著安撫道,本事還不都是慢慢學來的,哪有人天生就是一身好本事。


    至於說等那兩人萬一無論怎麽教也不堪大用,甚至還可能將事情搞砸了,譬如做起了那種兩頭出賣的事兒,莊岩還會怕這個?


    也就是韓宓這個“本事慢慢學”的說法兒徹底說服了趙明美,幾人又再次約定好明日匯合的時辰,韓宓和宋千紅便上了馬車、與趙明美告辭離開了。


    等馬車離開了肅寧伯府所在的那條胡同,宋千紅這才終於冷哼了一聲道,就該叫肅寧伯那個老匹夫嚐嚐我們的厲害:“否則我意難平。”


    可她隨即又笑了,笑道宓姐兒這招棋走得真是好:“那老匹夫不是想叫兩個庶子壞了我們的名聲麽,如今卻被你反將了一軍,倒看他如何破解。”


    宋千紅當然知道,韓宓憑的是什麽底氣――別看肅寧伯是那兩個庶出少爺的爹,能給那兩人的卻少之又少,而莊岩卻給得起。


    庶子們若是在親爹與嫡母麵前拚死拚活都博不到什麽地位,人家憑什麽不去另抱大腿!


    因此也別看那兩人還不曾為莊岩所用,宋千紅卻仿佛早就看到了結果,同時也不得不歎服一聲,這一次她又和宓姐兒學了些本事,原來很多的惡意真不必當時就報。


    另外她也從此事上又生了一番感慨,怪不得她娘當年雖是不得不答應給她爹抬兩個姨娘,後來又任憑她爹收用了幾個年輕丫頭,卻到底沒叫那些姨娘小妾生出一兒半女來,還一直都告誡她幾個哥哥,將來千萬不要納妾,萬不得已納了,也不要叫她們生出孩子來。


    庶出分明就是亂家的根本啊,父母既做不到對嫡庶一碗水端平,再令那庶出的哪天被人收買了去,哪裏是九頭牛能拉得回來的?!


    韓宓卻是動過心思後也不願提早祝賀的,她一切隻看結果;更別論她這隻是一廂情願替莊岩做的主,還不知道莊岩願不願意呢。


    待她與宋千紅分頭回了自家後,她便叮囑栓柱提前替她給莊岩去送個信兒,萬一莊岩認為肅寧伯府這樣的人家不必安插釘子,等他明日與趙明美那兩個兄弟見了麵後,也好提早另行安排。


    莊岩雖是一整日都與大皇子在一起,大皇子眼下畢竟還未出宮建府,在宮門落鎖前便回宮去了,他也便徑直回了家。


    栓柱替韓宓將信送來後,他拆開仔細看罷便微笑起來,心頭也忍不住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誇她這一手兒漂亮得很。


    原來大皇子早就看出來了,貴妃對皇後娘娘的臣服再虛偽不過,就連二皇子與他的兄弟情深也過分刻意,今日還特地笑著與他提起此事。


    倒是秦閣老的女兒秦修儀本就與皇後娘娘不合,三皇子自幼便不曾將大皇子這個長兄當做長兄尊重,大皇子更是早就心知肚明。


    隻不過大皇子也說過,過去他的兄弟們還小,他自己的年紀也不大,也便並不曾往這些人身邊安插人手,一來是並沒什麽大作用,二來是他們兄弟都居住在宮中,一不小心便容易暴露、繼而授人口實。


    如今隻等三皇子春末大婚後,這三位殿下便都要離宮開牙建府了,宓姐兒這一手豈不是正好兒做出了第一步,先給二皇子的舅家安插上兩個釘子再說?


    韓宓的信裏當然也提到了,說是一旦這兩人不堪大用,說不準反成了二皇子的眼線,繼而借助莊岩反製大皇子,又叮囑他萬萬多加小心。


    莊岩既是自幼研習兵法,又怎會不懂這樣的人一樣用,全看怎麽熟練運用反間計罷了?


    再譬如……借助這樣的口舌傳遞虛假消息不是也很好?


    他便笑著給韓宓寫了回信,賞了栓柱二兩銀子叫他將信帶回;等得芸姑姑再將這封信交到韓宓手裏,韓宓已經陪她娘用罷了晚膳。


    韓宓並不曾與莊岩提起肅寧伯那個下三濫的詭計,隻因她也怕莊岩一怒之下、再遷怒肅寧伯府那兩個庶子。


    那麽現如今見得莊岩信裏說道,他很願意見見那二人,她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便連聲叮囑青芽再跑一趟廚房,好叫廚房將明日要帶的點心多做些,尤其是莊岩最愛吃的那幾樣兒。


    可是韓宓也終歸沒想到,肅寧伯夫人竟真的像是與前世換了個人一樣,這位夫人不但今日能將她的話聽進去,第二日一早也果然答應了趙明美的懇求,叫兩個庶子一路護送著趙明美到了溫靖侯府。


    而那位肅寧伯竟然也沒遷怒兩個庶子辦事不力,更不曾在此事上橫攔豎阻,甚至還允許了兩個庶子與眾人一同同往通州,前提當然是莊岩願意帶著這兩人。


    隻是韓宓雖也有些意外,不過她一瞬便想明白了,想來肅寧伯夫婦這也是不放心趙明美,又不想叫庶女給女兒作伴兼做看護,這才打發了兩個庶子來。


    說不準肅寧伯還打了與昨天一樣的主意,那便真是一計不成再施一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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