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別看韓宓因此便有些煩躁,她卻再也不願流露出一星半點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宋千紅雖然為人豪爽不拘小節,想必也不會再誤會她什麽,可萬一又想幫她解決孫氏這個煩憂呢?


    如今孫氏這條命可不是誰輕易能碰的,她哪裏能平白又給宋家添麻煩!


    倒是宋千紅突然就咦了一聲:“莊世子方才說的消息我倒是也聽見了,可我怎麽覺得這事兒這麽奇怪呢?”


    那蘇駙馬竟然不怕平樂長公主,說什麽也得將孫氏在去往家庵的半路劫走?


    可要說這位駙馬不怕長公主吧,他又為何早不與長公主據理力爭,譬如無論如何也得將孫氏留在京城,卻偏要在半路上下這種見不得人的手?


    這、這難道是平樂長公主有把柄在蘇駙馬手裏不成?


    “宓姐兒你說,那蘇駙馬當年之所以……與弟媳婦孫氏偷情,還敢叫孫氏給他生了個兒子,是不是也不止因為平樂長公主生的那個兒子病弱?”


    “說不準那病弱的兒子並不是蘇駙馬的親生骨血,蘇駙馬與孫氏通.奸生子,這根本就是對平樂長公主一報還一報?”


    “若那蘇駙馬隻是想多生幾個兒子,哪怕他的正妻是位公主又如何?”


    “他完全可以偷偷豢養姬妾,等姬妾們生了兒子再去母留子、對外再宣稱這兒子是公主生的啊,如此也能全了公主的顏麵,又何苦要去偷弟媳婦?”


    韓宓頓時哎呦一聲,倒不是想以此阻止宋千紅繼續胡思亂想的編排皇室公主,而是被宋千紅這話提醒了,尤其是“病弱的兒子”這幾個字。


    怪不得她方才一直想不明白,那蘇寅生怎麽就敢如此跟長公主對著幹,竟這麽平白壞了她的好事。


    要知道平樂長公主當年先選的駙馬可不是蘇寅生,而是那位秦閣老的次子、宮中秦修儀的親二哥秦子程!


    可就在兩人即將大婚之前一個多月,秦子程突然病重,皇家又怎麽可能叫一位公主去“衝喜”,或是下嫁後轉頭便成了寡婦?


    而這悔婚的既是皇家,等閑人家又敢說出什麽大不敬的話來,就連秦家也隻能默默忍受了;平樂長公主便在兩個月後嫁給了蘇寅生,那秦子程卻就此一病不起,終於在半年後撒手人寰。


    這一切僅僅是這樣還不夠,之後還有更蹊蹺的事兒――蘇寅生與平樂長公主的獨子病弱,秦子程亦是病弱,就連為著兩人看護病情的,都是同一位太醫。(.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更巧的是……平樂長公主的那個獨子仿佛還是個早產兒。


    所以當年在溫靖侯墜馬後,蘇寅生就接替了溫靖侯的中軍都督府大都督那個職位,之前也升官升得極快。


    虧著韓宓卻一直以為她早想明白了,那蘇寅生定然早就與秦閣老、秦修儀和三皇子站到了一派,這才前程越發順遂。


    敢情這哪裏是什麽派係之分!


    這分明是皇家與秦家一起欠了蘇寅生的,蘇寅生既然被秦子程與長公主戴了綠帽子,還替秦家養了孫子,皇家與秦家這才不得不用錦繡前程還他!


    韓宓當然也清楚她以前為何沒想透徹――秦閣老雖然是文官,卻是兵部出身,在武官提拔上很是說得上話,外加上蘇寅生到底是位駙馬,皇帝又喜歡任人唯親,這才令她並沒多想。


    因此上她也並沒埋怨自己笨,反而茅塞頓開的對著宋千紅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悄聲道,千紅姐姐小聲些。


    宋千紅連忙捂住嘴,嘟囔道她方才還說自己嘴上忘帶把門的了,誰知轉頭便又犯了錯。


    妄議皇家秘辛可是大罪!就算平樂長公主早就下嫁了,那也是皇室公主,可不像尋常人家所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


    更別論她與宓姐兒雖然都定了親,終歸還都是閨閣中女孩兒家,哪有兩個女孩兒家坐在一起談論誰家的孩子是親生、誰家孩子是奸生的道理?


    隻不過宋千紅再怎麽掩口,終於還是忍不住噴笑出聲,誰叫她方才想到的那個事兒太好笑了。


    那蘇家老太爺可是言官出身,據說當年最清正不過,不論文武百官誰有一點點瑕疵,哪怕隻是納個妾的小事,妾又有些恃寵而驕,他都是最先跳出來參本的那個。


    如果她與宓姐兒猜測的事兒卻是真的,這位蘇老太爺膝下一共兩個兒子,兩個兒子又攏共給他生了兩個孫子,卻偏偏沒有一個孫子是正兒八經的身世,這、這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了!


    要知道就因為蘇老太爺自詡“立身正”,“持家嚴”,蘇駙馬可沒有妾!死了的那位蘇同知,也就是孫氏的丈夫,也沒納過妾!


    可這兩人又比那些頻頻納妾的男人幹淨幾分呢?


    還有蘇老太爺那位獨女,當年不也是還沒嫁人便進了家庵,誰知道這又是惹出了什麽風流韻事?


    韓宓聞言也難免與宋千紅一起噴笑起來,隻因蘇老太爺既是蘇櫻的親祖父,她當然也知曉些這位老太爺的過往,那些過往在蘇櫻口中還非常與有榮焉。


    那也就怪不得,當年的蘇家老太爺和老太太為何要將蘇櫻的姑母送到家庵去了。


    萬一因著蘇櫻的姑母既與孫氏不合,又繼承了蘇老太爺的秉性,天生有個嘴賤的毛病,就將孫氏的兒子和長公主的兒子暴露了身世,蘇家老太爺哪裏丟得起這份臉?!


    前幾日這老兩口兒又毫不猶豫的答應送走孫氏,想來也是人雖老了,卻更在意多年維護的臉麵。


    連帶著忍痛同意蘇寅生致仕,想必都是這老兩口兒極怕長公主撕破臉喊出去,這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哪怕蘇寅生不再當官了,到底也是長公主駙馬、是皇帝的妹夫不是?還能被誰看低了去?


    至於長公主也偷過人那又如何?大秦朝的律法對皇室宗親可是法外開恩的,又沒人敢於不要命的當眾妄議皇室。


    可若等長公主真的喊出去,這同樣的過錯落到蘇家就不同了。


    蘇家不但兩個兒媳婦都是偷人的貨,蘇寅生更是個奸.淫弟媳的畜生,還叫弟媳婦給他生了個兒子,哪怕蘇家闔家上下全都一根繩吊死,也難以抹去這等恥辱吧!


    韓宓笑罷過後也就打定主意,如果等新消息傳回來,劫人的果然是蘇寅生,哪怕她並不能叫人去對孫氏動手,也務必要想方設法給平樂長公主拱一拱火。


    平樂長公主當年既然敢以未嫁之身與秦子程偷情,又敢於借助蘇家媳婦的身份給秦子程生孩子,她還會在乎名聲不成?


    大秦朝可出過不少豢養麵首的公主,又不止一位公主生過“父不詳”的孩子,哪裏就缺平樂長公主一個!


    等平樂長公主雷霆震怒之後,蘇家的人全都一根繩子吊死幹淨才好,她韓宓才不會在乎,她還會拍手稱快!


    誰叫那蘇寅生也不是什麽無辜的,當年出手算計溫靖侯父子的必有他一個,否則秦閣老再想捧他,也得有高位安置他!


    想來蘇寅生甚至還曾做過更深打算,若是他能扶助秦修儀所出的三皇子當了太子、將來繼位為帝,他便是皇帝的親姑父,這又是怎麽一個位高權重了得。


    到那時不論是平樂長公主欠過他的,還是皇帝的親舅舅秦子程欠過他的,他想怎麽找補不成呢?


    卻也正是韓宓這般一想之下,便不由得又令她生了一身冷汗,隻因單隻是秦閣老那一派便已是極難對付了,更何況如今又平白多添了一個蘇寅生。


    蘇寅生是被平樂長公主逼著、即將致仕解甲歸田不假,可這也架不住他多年的積威,手下也頗積攢了一些得力幫手不是麽?


    那她可不是就要替莊岩擔心,擔心以他如今的年紀,就要早早經曆這一切,就要早早在對手的行列裏添上一個又一個?


    好在韓宓也知道,如果對手終歸是對手,與其叫人藏在暗處,還不如早些明了。


    如此等到一行車隊終於到了通州莊子上,韓宓也便不顧馬上就是飯點兒,就悄聲交代青芽跑一趟,叫青芽告訴關山說,等到午飯之後她有話與莊岩講。


    待青芽得令而去,韓宓這才回轉到溫靖侯夫人袁氏身邊,與莊媛等人幫起了袁氏的忙,一邊交代滕媽媽帶人去安置行李、分配住處,一邊又交代起了廚房的菜色。


    袁氏在來時的路上也曾發現長子往韓宓的馬車邊跑了一回,不過並沒當事兒,隻以為這是小兒女間情深義重的表現。


    此時既有女兒和侄女、宓姐兒等人幫著她吩咐差事,滕媽媽等仆婦也都是能幹的,她也就樂不得靠在裏間床邊大引枕上喝起了熱茶,權作歇息。


    倒是莊媛早之前就從莊岩的神色上瞧出了不對,等小姐妹幾個交代罷一眾事宜,眾人又都在外間廳堂裏,也不怕打攪她母親,她便悄聲問起了韓宓,岩哥兒那會兒找你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我瞧著他的臉色黑得緊呢,是不是孫寡婦那廂又出了什麽差錯?”莊媛尚且不知道平樂長公主已經提前將孫氏送走了,卻依然如此敏銳。


    待她話音一落,她便眼瞧著韓宓臉上露出了幾絲苦笑,又點頭道媛姐姐你還真猜對了。


    莊媛隻覺得心頭咯噔一聲――岩哥兒前幾日不是跟她講過,說是宓姐兒的爹已經改好了麽?


    如今孫寡婦那廂卻到底又出了差錯,難不成是韓家那位表姨夫動的手?


    她就說麽,那位表姨夫那樣的人品靠不住!她母親當初就不該將那本黑賬交給宓姐兒,而是該直接摔在韓雲楓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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