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韓宓既然已經將金家那本爛賬與孫氏聯係起來,她當然也清楚,當年她之所以能快刀斬亂麻的掐斷那筆銀錢繼續支出,想來也不全是因為她手段高明。<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她原本就是溫靖侯世子莊岩的未婚妻,莊岩又是皇後娘娘的親外甥,是大皇子的嫡親姨表弟,金家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待她與蘇櫻換了親事、替蘇櫻嫁到金家後,她又是靠著莊岩的扶助坐穩金家大當家之位的,金家人又有哪個不是心知肚明。


    可當時卻機緣巧合被韓宓得了那本爛賬,她又急於查出那些銀兩的去向,難道金家人敢叫她知道,那筆銀子都通過孫氏與蘇寅生之手,給三皇子做了小金庫?那豈不是抱團兒作死!


    說不準就連那本爛賬都是大皇子的人手找出來的,又丟給韓宓隨她處置!


    那金家若還是循著老路走下去,將來還能有什麽好?


    大皇子都叫人這般警示金家了,金家卻還執迷不返,那一位豈不敢要了金家所有人的命,也就韓宓能獨活!


    另外金家顯然也從那幾年中看出來,三皇子似乎不是大皇子的對手,哪怕大皇子的前途也頗為磕磕絆絆。


    金家這才順勢拿韓宓這個新當家人是大皇子一派的人當了借口,徹底斷了與三皇子所有的糾葛……


    三皇子倒是想追究金家呢,可他又敢如何追究?那豈不是徹底將大皇子放在對立麵當了敵人,也徹底暴露了自己?


    韓宓思來想去間便笑了。


    要知道蘇櫻與金朝德的婚事可是平樂長公主做的媒,再換句話說呢,在蘇櫻沒與金家定親之前,金家十有九成是長公主的人。


    長公主名下的產業可不少,又個頂個兒的紅紅火火收入良多,想來不乏有金家這個皇商出力幫忙打理,而金家之所以將皇商之位坐得牢,必然也不缺長公主的撐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蘇寅生豈不是借助孫氏、仗著與孫氏的苟且,竟從長公主這個正妻手中搶走了正妻的利益!


    那麽她韓宓與莊岩若能令孫氏在金家的地盤上被人劫走,甚至索性叫那孫氏死在金家地盤上,豈隻是令金家百口莫辯。


    蘇寅生必會因此失了拉攏金家的心思,還會因此恨上長公主不是麽?


    而長公主定然也會因此恨上蘇寅生,恨蘇寅生不但敢於劫走孫氏,還竟敢借助她的關係,將那淫.婦孫氏送到金家、請金家照料庇護!


    眼下這才是光武七年,離著金家給三皇子資助巨款的日子還早著呢,差著整整三年呢。(.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


    那金家曾經資助三皇子的線……也許便會由此早早斷掉了不是麽?


    到那時倒看秦家要去哪裏再尋個與金家一樣財大氣粗、也心甘情願資助三皇子奪嫡的!


    隻不過韓宓再怎麽心頭百轉千回,那都是她在來見莊岩之前考慮過的。


    等她快步迎上莊岩與他耳語過,她轉眼就笑了,笑自己這句“快去天津衛”的話實在太過突兀,難免會叫莊岩聽得一頭霧水。


    她就連忙收起滿臉的急切,一樣樣給莊岩緩聲敘說起來,其中既有她和宋千紅對長公主之子蘇鵬程的身世猜測,又有蘇寅生早與秦閣老有過偽君子協定的猜測。


    莊岩隻要是遇上韓宓便容易迷糊不假,可這也得分什麽事。


    如今乍一聽韓宓說起叫他速速派人趕去天津衛,隨後卻是話音一轉,竟又給他講起了蘇鵬程的身世可疑,還說蘇鵬程的親爹十有八成是秦子程,他登時就覺得心頭的疑惑迎刃而解。


    他就說麽,他那位大皇子表兄每每聽人提起蘇寅生,便會流露出一副忌諱莫深的神色,其中雖有些許厭惡,又有幾絲忌憚,卻也帶著兩分憐憫。


    敢情原來竟是這麽回事兒,那位平樂長公主十幾年前便給蘇寅生……戴了碩大的一頂綠帽子!


    如此一來莊岩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韓宓這個提醒的背後必然還有很大深意。


    那便是蘇寅生既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下一個不是自己的骨血、還十幾年都不帶走漏一絲風聲的,秦閣老的確可以答應蘇寅生很多事,譬如比四武營總兵官更高的職位。


    更有甚者,蘇寅生還會徹底與秦閣老那一派成為一丘之貉,繼而圖謀更大更多……


    那麽天津衛的金家在這樣的盤根錯節中又會扮演什麽角色?那金家可是幾十年的大皇商,又與孫氏是兒女親家!


    那就怪不得他的手下既然早早綴上了劫走孫氏之人,卻至今還沒傳回消息,敢情劫走孫氏的人,並不是要帶著她重回京城落腳。


    那當然也就怪不得宓妹妹張口便叫他派人前往天津衛!


    若能在天津衛金家的地盤將孫氏殺了,豈不是等於徹底掐斷金家與蘇寅生之間的聯係了,也能叫那金家再也無法攀附秦閣老!


    這真真是最好時機!


    莊岩也便顧不得誇讚韓宓一聲,就先嘬起唇來打了個呼哨。


    隻不過是火石電光間,他身後的梨花林中便閃出兩個灰色身影,站定後便垂手低頭等候吩咐。


    韓宓倒是早就知道,就在今年正月後,溫靖侯就將自己手下的一隊暗衛交給了莊岩,一邊方便他提早曆練起來,一邊也便於他今後能相助大皇子更多。


    可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隊暗衛的兩個首領,不論前世今生。


    她便難免高興得不行,高興於當年莊岩都不曾叫她與這兩人謀麵,這一世卻這麽早就叫她見到了此情此景。


    當年的她要麽懵懂,懵懂得連後宅那些小伎倆都不會識別,遑論朝堂,要麽就已經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她哪裏有機會見到這兩人呢?


    倒是眼下的她,既比當初縝密多了,甚至堪稱他的好幫手,她也還是他的未婚妻,還真是隻有這樣的她,才真正配得上站在他身邊……


    等得那兩個灰衣人得令離開了,韓宓便強忍心頭激蕩,笑問道岩哥哥就這麽相信我的胡思亂想麽。


    “你就不怕這隻是我坐在那裏毫無依據想出來的玩意兒,再叫你的人白忙一趟?”


    她既是問出了這話,的確也是有些擔心,擔心自己的推論有錯。


    畢竟她手中並沒有什麽證據,足以證明蘇鵬程是秦子程的親生兒子。


    她更無法證明蘇寅生因此便要挾住了秦閣老,這兩人將來必會成為溫靖侯府的對頭,也會成為大皇子的心腹大患。


    而那孫氏再是天津衛金家的親家又如何?


    她韓宓當年都不曾弄清出那本爛賬上大把銀子的去向,她怎麽就敢告訴莊岩說,金家定是經過孫氏的牽線搭橋,才願意資助蘇寅生與秦閣老兩人,貢獻出百萬巨款去輔助三皇子?


    誰知莊岩就揚眉笑了,笑道這世上哪有平白的成功:“宓妹妹既是已經有了推論,我又信你,他們便該替我們出麵落實這個推論。”


    “他們既是身為暗衛,難不成還能每天坐在家裏,幹等著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往下掉消息?”


    “就算有一日那天上掉下來的消息都是真的,恐怕也晚了,怕是連市井坊間全都傳遍了。”


    譬如等三皇子大婚後出宮建了府,那蘇寅生也和秦閣老、和三皇子的王府走動頻密起來,連朝野上下全都知曉了,他再想出手斬斷這樣的聯係,就得多費上九牛二虎之力吧!


    再譬如一旦叫孫氏在金家落了腳,再給金家與蘇寅生搭了橋,他還能叫人去錢莊劫走金家的銀子不成?


    韓宓一想也確實是這個理兒,隻要他信她便夠了,她就不由得對他彎眉一笑。


    兩人此時站腳的身後便是一片梨花林,梨花明明開得正豔,可莊岩眼中卻隻有韓宓這燦爛一笑,這笑容令她人比花嬌,叫他忍不住就看呆了。


    ……兩人便又順理成章的在這梨花林邊停留了片刻,又說了些有的沒的閑話,聽似不關情意,卻仿佛字字句句都飽含著情意。


    隻是無論此情此景多麽花前月下,等韓宓終於告別莊岩、再回到自己的下榻之處,她隻覺得自己的後背心全都被汗打濕了,那份冰冷時時刻刻都在往她骨頭縫裏鑽。


    她今日是突然領悟了當年那份賬冊之中銀兩的去向不假,不但能借助這個機會徹底除掉孫氏這個大仇人,又因此及時提醒了莊岩早做決斷。


    這說起來似乎是她重生後的幸運,這種前世的記憶還是大有益處的,可她又怎會忘記那份賬冊來得太過蹊蹺!


    那份賬冊既不是她的人尋來的,也不是莊岩的人找到的,更與金家眾人毫無關係,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


    因此上就在那兩個灰衣人得了莊岩的命令後飛速離開,韓宓突地心頭一驚。


    她那位於金家後宅的正院正房雖不是戒備森嚴,到底仆從眾多啊!金家又是個進深頗大的大宅子,前後共有七進院落啊!


    那麽如果真是有人刻意往她房裏丟過那個賬本,那身手一定比這兩個灰衣人隻強不弱;再不然便是她的正院裏……有隱藏極深的暗樁。


    而這大秦朝除了被默許豢養暗衛、也好籍此為皇帝效忠的溫靖侯府,又有哪個既有膽量,還有能力豢養這樣的一群人,又有這樣的權利驅使這樣的一群人?


    這除了皇帝應當再也沒誰了!


    敢情當年幾位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竟被他們的父皇光武帝全盤看在眼裏呢!?


    這位皇帝分明是要將皇子們當成藏獒打熬,再借此選出勝出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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